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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那时候还是个奶包子

    “嘟——”的一声,电话那头的人终于接通,言自明蓦地松了口气。

    近两周的时间,他才终于打通祁玉鹤的电话,饶是向来不喜于色的言自明,也忍不住嘲讽道:“祁先生,两周了,您可真是叫人好找啊。”

    电话那头是祁玉鹤略显懒散的音色,听了言自明的话,他轻笑道:

    “不好意思言先生,最近事情有点多,不太好联系,有什么事言先生直说。”

    “”

    对方开门见山,言自明反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捏紧手机,用力得骨节发白,双唇紧抿。

    他想说不用再找了。

    可越是想说,过往回忆滴滴点点在脑海中浮现,他和舒意说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仿佛早已深刻印在骨子里。

    等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轻易说放下就放下。

    即使心里知道舒意或许早就不在了,可寻找他已经成为言自明的一种执念,只要没有他确切的消息,言自明就一直当作他还活着。

    也就这样自欺欺人了好多年。

    直到碰到祁郁,才恍然大悟想要认清现实——舒意或许早就离开了。

    祁玉鹤见那头没了声响,挑眉:“言先生?”

    这句话猛地将言自明拉回现实,想到祁郁,放下倒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了。

    他答应过祁郁,要放下一切,好好和他过一辈子的。

    所有的情绪霎那间消失,言自明如释重负,轻轻吐出一口气,道:

    “祁先生,之前我拜托您的事情,可以停止了,后续尾款我稍后打到您账户,不用再找舒意了。”

    他以为说完,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没想到祁玉鹤下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往日的自持冷静悉数消失,就连水杯被打翻也浑然不觉。

    “你你说什么?!”

    祁玉鹤佯装讶异:“不是吧言先生,我们刚查到他在阿富汗一个反叛分子的老窝,以为您着急,已经派人赶往路上了。您要是后悔了,我立刻叫他们回来。”

    “别!等等。”祁玉鹤话音刚落,言自明下意识出声阻止,整个人抖得不像话。

    “你说他还活着?”

    “当然了言先生。”

    对面又是良久的沉默。

    言自明觉得上天好像和他开了个玩笑。

    三年来他苦苦寻找,舒意却如同石沉大海,毫无消息。

    现在当他决定放弃,重新和祁郁在一起,什么都不愿理会时,竟然告诉他被找到了,并且人还活着。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惊讶、慌乱、欣喜、愧疚、歉意

    所有情绪朝他铺面而来,压得言自明喘不过气,甚至无法抉择。

    祁玉鹤却好像不明白他此刻的痛苦,电话那头不断煽风点火,句句都往他心窝子上戳:

    “哎呀,言先生,这可是不巧呢,我记得你家还藏着人是吧?现在白月光回来了,确实是不好交代。

    那您告诉我,人到底还救不救呢?好歹是一条生命,言先生对老情人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祁玉鹤背靠椅子,看似在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眼睛盯着桌上的一沓照片,右手有一搭没一搭瞧着桌面。

    照片上的人身穿黑色机车服,座下的杜卡迪奔轶绝尘,像只挣出牢笼的野兽,叫嚣咆哮着,直直冲向终点。

    可野兽终究也会被驯服,当他脱下头盔,朝看台上的人望去时,眉眼间的冷淡疏离瞬间变成一汪虔诚爱意,美的惊心动魄。

    祁玉鹤原来是驯服他的人,可驯服的不太彻底,终究叫他逃了出去。

    手指轻轻抚摸过青年的眉眼,祁玉鹤的神情叫人看不真切。

    他想起

    很久以前,祁郁被带回组织时,还是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奶包子。

    那时他的手上还是干干净净的,一点血都没被染过,眼睛里澄静清澈,一眼就能望到底。

    十二岁的祁郁还是小孩子脾性,总是不死心的伸出手示意自己抱他,大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在撒娇。

    可自己当时是怎么做的?

    好像毫不犹豫就拒绝了,留着小奶包一个人在后面抽抽噎噎,还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咬着唇跟在自己后头。

    但小奶包胆子小,好奇心倒是挺大。

    有一年john从‘隔壁邻居’家顺走一台庞巴迪,祁郁就踮着脚眼巴巴的望着。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又朝自己伸出手,神情雀跃期待。

    “先生,抱!”

    祁玉鹤被他弄得没辙,一只手拎着他的后颈将人抱在怀里。

    祁郁得寸进尺,环住他的脖颈。见祁玉鹤不咸不淡瞟了自己一眼,立刻嘿嘿的朝他笑。

    自从john带回那台庞巴迪,祁郁每天都眼巴巴的望着,满脸羡慕。

    john见他可怜兮兮的模样,一时心软叫他上来后座,带他出去兜几圈。

    谁知祁郁想都没想就拒绝,拖着祁玉鹤,说要他载。

    祁玉鹤翻了个白眼,被他烦了整整一个月,想着就带他坐一次,吓吓这小子也好。

    于是他长腿一跨,将john赶下来,拎麻袋似的把他丢到后座,还不等人坐稳,一压油门就冲出去了。

    祁郁在后面抱着他的腰抽抽噎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