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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三十章终须一别

    李延奴为首另一波人拦在了慕游身前,为他开脱道:

    “他同我们非亲非故,方才以身犯险地救我们,才被关进这笼子里。你们忘了!”

    两边人争论不休,开始大打出手。彼时,慕游的法力已然恢复了九成,这时候若是起身劝架,便会前功尽弃。

    他耐着性子,继续入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观察着眼前的情况。

    不料现场愈发失控,那李延奴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三两下地竟将对方带头叫嚣的人打死,不愧是铁匠的儿子,膀子上的力气忒大了些。

    慕游朦胧中见那人倒在地上,口鼻血流如注。笼子里瞬间沸腾,另一波人一边大喊着:“李延奴,打死人了。快来看哪!”一边不甘心地向慕游扑了过去。

    恰巧此时,他完全恢复了法力,瞬移至铁笼之外。他拉着李延奴的手,正欲嘱咐他几句,石洞外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几个侍卫,慕游只好作罢,先溜之大吉,再从长计议。

    一路上,他忧心忡忡地,想着那李延奴为了他打死同伴,在那洞府底下的牢笼里,必定没好日子过。

    一时下定决心,早些寻到解救他们的办法才是;一时又有些懊悔,方才没有带李延奴一起逃出来。

    待他回过神来,两脚已经不听使唤地将他带到了祭酒私宅。他轻叩门扉,无人应,便翻墙入院,朝着白醇厚的房间走去。

    院内黑漆漆的一片,灯火全熄。显然白醇厚已经歇下了,他正在门口迟疑着,要不要敲门叨扰,冷不防肩头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扭头一看,原来是灵岫。

    慕游忿然回掌一击,灵岫灵巧地跳上了屋檐,侧身站着白了慕游一眼。她头顶悬着朦朦胧胧的一弯残月,月光将她的袅娜的身子勾勒的如诗如画。

    灵岫仰起头清脆地笑道:

    “慕大人,我想,你应该谢我才是。”

    “我也甚是好奇,方才,你为何没有向祝氏二人告密。而是将我藏入笼中?”

    慕游仰头看着她,在院中来回地踱着步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灵岫沉默半晌,突然收起娇嗔,一脸严肃地道:

    “今夜之后,与你们江湖再见,我定不会再手下留情。只是相知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必然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他的身边恐怕需要你这个帮手。所以,我且放你一马”

    灵岫的唇角轻轻颤动着,侧脸的轮廓在月光中,半明半寐,青丝万缕在柳腰间随风飞舞。

    “依我看,是珀珺叫你对他动手的时机到了吧!”慕游试探地问道。

    “无需多问!”灵岫漠然地扔下这句,毅然决然地飞身离去。

    慕游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才察觉她背上背了个鼓鼓囊囊的包袱,大抵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吧。便中气十足地喊道:

    “日后你尽管放马过来,有我在他身边,你休想动他一根毫毛!”

    这大话刚说出口,就听背后“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传来。许相知散着发,披了件薄衫,翩翩然跃上屋檐,他赤脚立在屋脊上,朝着天穹长唤一声:

    “灵!岫!”

    这一声呼喊,回荡在司幽王宫的夜空中,悲怆慨然。

    继而许相知腿一软,坐了下去,痴痴地看着前方,小声念道:

    “你给我回来!”

    许相知正失意之时,慕游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屋顶上。他手里拿着两个木瓢,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过来,生怕瓢中所盛的洒出来。

    许相知揉了揉眼睛,接过酒瓢,调侃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偷老头的酒,不要命了你!”

    慕游道:

    “他奈何不了我。听说一醉解千愁,今天我就陪你一醉方休。”

    许相知仰起脖子,朝口中倒了几口,抹抹嘴:

    “酒这东西,浅尝几口即可,喝的酩酊大醉,那是糟蹋东西。况且,你向来不喜饮酒,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还是算了!”

    慕游忙咬了酒瓢,咕咚咕咚地连下好几口,末了,呛的直咳嗽,直到面色潮红,衣襟浸透,方得闲喘口气道:“今日,慕某心甘情愿,哪有强人所难一说。”

    说罢,又扬起头,喉结一上一下地耸动着。见状,许相知欲夺其酒瓢,慕游便腾出只手来将他远远推开,不给他丁点机会。

    许相知只好趁其不备,绕至其背后,胳膊一勒,箍紧他的下颌,道:

    “这位兄台,你怎么这么犟呢?我不教你喝醉,自有我的道理。”

    说罢,许相知手一松,慕游四脚朝天地朝后仰倒,余下的酒洒了一身。许相知拍着手大笑道:

    “哈哈,真真是个呆子!”

    慕游见他开怀一笑,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几分,无奈地道:

    “什么道理,你说来听听!”

    许相知将他扶起,乖乖地挨着他坐下,盯着他看了许久,道:

    “这世间的恩怨是非,唯有醒着,方能分辨;这酒啊香不香,菜美不美,也得醒着,才能尝出个究竟。借酒消愁,那是蠢材!辜负了美酒美食不说,酒醒愁更重,倒不如醒着装糊涂。”

    慕游听他说起装糊涂,便问道:“你早知道灵岫对你别有用心?”

    “我娘带我入宫不久,就在宫里遇见了她。小时在宫里,我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总会第一时间赶来救我。

    来司幽的路上,帛河遇险,她又凑巧赶来,救我一命。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不过是她对我用心罢了。”

    许相知仰身躺下,天穹中银月如钩,映入了他清隽的眼眸。

    “是“别有用心”!”慕游加重音节,故意强调。

    许相知笑了笑,道:

    “各为其主罢了,听她说,她真真正正的主子,和我的生父有夺妻之恨,我不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