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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七十四章司马昭之心

    一场姐妹叙旧,抱头痛哭之后,借着烛火,六人呆在一方长桌前两两相望,相对无言。

    元吉殷切地看向许怀徵,欲言又止。纳柔会意,便抱住怀徵的胳膊,柔声道:“阿姐,你就回去吧,好不好?嗯?就算不为了见阿母一面,女夷的百姓们,也需要阿姐哪!”

    许怀徵低头不语,将唇角咬的泛白,似乎面露难色。见状,纳柔又细碎地从她仙官上任,半途被劫走贩卖,讲到了许天香向天帝奏表索要女儿,最终元氏皇族被连坐施以流刑。

    许怀徵揉着妹妹的额上的发,又是恼怒,又是心疼。直到许纳柔扑到她的膝前,哭求道:“阿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为了说动阿母,我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她终究不肯轻易为元氏翻供。阿姐若不回去,阿母是不会为元吉澄清此事的!”

    许怀徵捧着二妹满是泪痕的脸,又看看一脸愁云的元吉,徐徐站起身来,叹口气,道:

    “关于女夷,江湖上一早流传着这样一句传言:‘天仙姿来貌芙蓉,绣花枕头腹中空。’每每听及,我总觉得十分刺耳!

    起初,我都会给口出狂言的人一顿胖揍。可有一日,我忽然明白,他们说的没错,花无百日红,凭容貌姿色得来的东西,终究非安生立命之法。

    我女夷族人现如今,若想自救,需得改天换地!

    我总盼着,有一日,我也能同男子一般,术业有成,待荣登仙界,衣锦返乡之时,让女夷族的女孩子都看看,我们除了涂脂抹粉,卖弄姿色,还可以有另外一条飞升之路。

    我也想痛打世人的脸,告诉他们,我们女夷并非个个都是绣花枕头。

    可见妹妹你急成这样,这竟升角斗会,我不斗也罢”

    不等怀徵说完,裴宙一拍桌子,高声笑道:“哈哈,姑娘不会真的以为,就凭你,就凭你阿母的一纸上书,便能救得了元氏一族,救得了女夷百姓吧?你未免也过于抬举自己了些!”

    听到这句,许怀徵凤睑一挑,对裴宙呲嘴道:“你什么意思?”

    裴宙站起身来,将气鼓鼓的许怀徵重新摁回凳子上,趴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道:

    “私卖私买良人为奴婢者,向来按人间律法处置足矣!可为何这件事儿牵扯到了帝丘仙族?

    自然是因为:小公主乃是经过仙遴大会千挑万选,登得仙班的花侍官!凡人哪,胆敢以下犯上,碰仙官一指头,按天律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赴任的仙官途中走失,为何天界对此不闻不问?任由小公主被卖到了烟花之地?

    而且,凭什么那掳走仙官的老道-祝千秋尚且安然无恙在这里主持升仙大会,而这位元公子,只不过小过一把英雄救美的瘾,便被举族施以流刑?

    还有你们方才提到许天香的那封折子,才是天帝的惩治元氏皇族的诱因是吧?可那封伪造的公主求救的书信呢,又是何人杜撰?

    此事,牵连甚广,事关重大,怎不见天界派人来查探清楚真相?反而这样火急火燎地就将元氏皇族给办了?”

    裴宙叽里咕噜地连连发问,只叫众人听的云里雾里,裴宙说完,见大伙半晌连个屁都没憋出来,便又悻悻然坐了回去,拎起桌子上的茶壶,捏着壶嘴儿,一顿猛灌。

    慕游将双眉紧锁,扶额沉思良久,冲着元吉伸手道:“那封求救信,殿下可曾带在身上,容臣一观!”

    元吉忙从怀里捏出一只一指粗的翠绿的竹筒,从里面倒出一枚纸团,递给慕游。慕游将皱巴巴的书信摊开,相知也挨过去看。

    信上的字迹触及二人的目光刹那,他们登时目瞪口呆,这信上的字迹与老刘头遇害时,凶手留下的字条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凶手留下的字条,写给天后白玘的情书,这封伪造的求救信,皆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个人是谁?意图何为?

    白醇厚在世时,曾辨认此字迹出自典衡,而相知他们猜测:这字迹极有可能是祝千秋的仿品,目的是为了阻止他们查案,放出烟雾弹,以混淆真相。

    倘若信件真的是祝千秋所伪造,他为何要这样做呢?慕游摩挲着下巴,将自己心内的猜疑言明:“此信大抵出自祝千秋之手!”

    “那个绑我们回来的臭道士?哼!他的嫌疑最大,定是他贼喊捉贼,有意嫁祸元吉!”纳柔粉拳双握,将指节抠的泛白。

    元吉从慕游手里接过书信和字条,对比一番,双手不住地抖动着:“难道这一切,果真是有心之人特意为我元氏设下的圈套?可他们如何预判,公主会落入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