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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手帕

    “耀祖堂”的院子里花天锦地、高朋满座、人声鼎沸,铺开了二十张桌子,摆着瓜果糕点,还有一些汽水啤酒。几个小童嘻嘻哈哈地跑来跑去,时不时传来了大人的训斥声。

    一位穿着月白色布长衫的说书人,年约三十岁,容貌白净丰满,梳着一个圆发髻,乌发中别着一支梨花样式的银簪子。

    她手抱一把黑酸枝琵琶,端坐在大厅中间,口齿伶俐地说道:“那头戴金冠的小王子,抱着蔡文姬的脖颈,呜咽道,娘娘,我是您亲手养大的孩子,您怎舍得离我而去?此去天南地北,隔了千山万水,娘娘莫非是铁打的心肠,竟要抛弃至亲骨肉?何不怜惜顾虑一下我们兄弟二人?

    蔡文姬泣不成声、泪如雨下,五脏六腑俱裂,抚摸着小儿的脸庞,悲怨道,生不逢时、飘零如萍,我本是汉家女,不料流落荒州,远离家乡十二载。更深夜阑思故国,涕泪交垂。承蒙圣君厚爱,特派使者,千金赎妾身。若不是有了你俩痴儿,如今怎的折磨得我心肠断绝、凄入肝脾,不忍归去”

    陈鸿晖方才缠着摄影师好一会儿,让对方教他玩了一下相机。还没尽兴呢,听闻快要开席了,便匆匆坐回了位置上。他正回忆着关于摄影的知识,拿着一块山楂糕塞进嘴里。忽然听到说书人,讲起了蔡文姬别子的故事。

    “咳咳咳”陈鸿晖呛了一下,捂着自己的嘴巴咳嗽起来。

    文真真连忙掏出一块手绢,手忙脚乱地给他擦嘴儿。

    “鸿晖哥,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没事。咳咳。”陈鸿晖灌了一口茶,把糕点咽进喉咙里,缓了缓,低声说道,“谁请的说书?一点眼力劲都没有。大好的日子,说什么别子。”

    曾思琪拿着筷子,夹起一颗盐焗花生米,扔进自己的嘴里,一边咀嚼,一边懒洋洋地说道:“有人故意呗。”

    陈鸿晖说道:“这主意真缺德。”

    “小人一个,不必介怀。”

    曾思琪放下筷子,勾了勾手指头,站在一旁伺候的当差,连忙走了过来,附耳聆听。

    曾思琪对着他低声吩咐了两句,淡淡地说道:“去吧。”

    当差听后,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客气地把说书先生请了下去,关在一处,转头,催促厨房的人上菜。

    那边,曾太太见说书先生下去了,不由地舒了一口气。看到女佣们捧着托盘,一个接一个走上前来了。她对着一块闲聊的客人们说道:“少陪。”

    转头,拉着云芷兰,坐到主桌的位置上。

    云芷兰挺直着腰板,端端正正地坐好,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席上的客人们暗暗观察她,见她朱唇粉面、冰肌玉骨、丽质天成,别有一番温柔文雅的气度,让人看着很是喜欢。

    难怪曾太太会收她为义女,这样的美人儿,有谁会不喜欢呢?

    有些心思玲珑的,觉得曾太太想用这样一位貌美的义女,去巴结权贵,谋取利益。

    不多时,饭菜已经上齐了,曾太太站起身来,举起小酒杯,向众人敬了敬,笑盈盈地说道:“多谢各位赏面,光临寒舍,参加小宴,薄酒淡菜,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话毕,她动作潇洒地一饮而尽,向大家亮了亮杯底。转头,她对着云芷兰,语气温和地说道:“兰兰,你起来,向各位长辈敬一杯酒。让大家日后多多关照一下你。”

    云芷兰站了起来,带着几分羞怯地举起酒杯,朱唇微启,正要说话时,忽然,传来一道粗哑的男声。

    “且慢,这杯酒,恐怕我喝不下了。”

    只见一个穿着宝蓝色绸长衫的男子,猛地站起来。他身材瘦弱矮小,长得尖脸猴腮,眉眼之间透着一种刻薄气。

    曾二老爷为人最好面子,先不管他平日里与大房多有摩擦,只是关键时刻,还是会一致对外。

    他率先拍着桌子,怒骂道:“勇小子,你这是做什么!”

    曾尚勇大声嚷道:“二堂叔,您先别着急。我站出来反对,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从皮包里,掏出几份折叠好的报纸,又拿出一封信,对着曾太太说道:“堂婶,恐怕您有所不知,您身边藏着一群猛虎野狼,谋害了不少人的性命。”

    在场的人一听,不禁哗然。

    陈鸿晖等人齐齐变了脸色,互相看了看,眼底里透着一股担忧。那站立着的云芷兰,雪白着一张脸,放下了酒杯,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曾思琪见了,哪里还会不明白呢?电光火石之间,她想到如何保全众人。对着自己的心腹手下,打了个手势,安排他们下去做好准备。

    她沉着脸,心里转过不少念头。她这堂哥,文不成武不就,做事没有担当,还一心想着中饱私囊,之前跟她有过一些牙齿印。

    原本曾氏家族,从两百多年前,就开始经营着红木家具生意,一直传到了曾思琪的爸爸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