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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王爷,那小娘子在调戏你

    赵无瑕刚克死了人,不该参与这般欢快的话题,便不插嘴。

    躺在床上闭目假寐,幻想着明日赐婚圣旨下来,卢氏母女会不会惊掉下巴,莫氏母女会不会将马屁拍出新高度。

    想着想着,一觉睡到了午饭后,连屋里一堆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两顿没吃,肚子饿得厉害,拿身干净衣裳穿好下床,打开门。

    一个木盆拦住了她的去路。

    瞅瞅,盆里装的衣裳眼熟,像是卢氏、莫氏、赵明珠、赵清瑶昨日身上穿的。

    “脏衣裳放我门前做什么。”

    嘀咕一句,赵无瑕一脚将木盆踢开。

    来到院中,透过角门往后院瞧了瞧,没看见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声响,像是都出去了,只有刘婆在前院洒扫。

    赵无瑕摸着咕咕叫的肚子喊道:“婆婆,还有吃的么?”

    “有,我给你留了两个大馅肉饼呢。”

    放下扫帚,刘婆擦擦手去厨房将饼拿来给赵无瑕:“晌午准备喊你吃饭的,但顾着你心里不大快活,怕你没胃口,便没喊。”

    睡一觉,赵无瑕早把蔡老五那事丢了不知道那个旮旯里,宽心依旧。

    接过饼咬一口,道:“人都没了,再不快活还能有甚办法,以后吃饭喊我,越不快活我越吃得下。”

    “行。”

    答应一声,见赵无瑕精气神似比昨日还好,刘婆又道:“大夫人带大姑娘、二夫人、二姑娘上毓秀坊做衣裳去了,说是让你起来后把衣裳洗洗。”

    “洗衣裳,什么衣裳?”

    “放你门口的那盆衣裳。”

    赵无瑕回头瞟了一眼,接着一摊手,瞎话说得自己都信了:“哪儿有什么衣裳?”

    刘婆!?

    那么大个盆怎还看不见呢。

    刘婆用力指着赵无瑕身后硕大的木盆道:“那不是在你身后吗!”

    “哪儿呀?”

    这…

    刘婆咂着嘴,绕到赵无瑕身后踢了踢木盆,又加重了好几口气的音调道:“这——儿!”

    “婆婆,你是不是眼花了,哪有什么盆,我怎么没瞧见。”

    刘婆…!?

    出去好些天,前后院各屋里桌椅全是一层灰,扫完院子还得去抹桌椅,她没功夫开玩笑,俯身去搬盆子:“三姑娘,你摸摸看,这不好大一个……盆。”

    再起身,面前连鬼影子都没一个。

    赵无瑕早拔腿溜出了大门。

    赵家那点事她还不清楚。

    刘婆要做里外杂事,一家几口吃饭,吴婶的事也不少,所以赵家娘几个的衣裳,一直是莫氏和赵清瑶轮流洗。

    现在她回来了,看这势头是以后要她洗。

    她自己换下来的衣裳还放着呢,这个例不能破,那娘几个换下来的衣裳,等她们回来自己洗。

    咬着饼,赵无瑕逛去了铜铁铺。

    陶铁匠是个认真做手艺的,不到一天时间模子已然铸好,子弹外壳也已初具雏形,就差往里面灌火硝。

    赶一赶,明日晚饭前出第一个不成问题。

    昨晚那刺客虽受了伤,但还没死,子弹的事虽急,但急也没办法。

    无所事事,赵无瑕又逛去了积玉桥。

    积玉桥一带热闹,且离赵家所在的柏泉巷不过百十步距离,在那里找地方坐一坐,街上的热闹瞧了,还不耽误掐着点回家吃晚饭。

    是个极好的休闲去处。

    抬眼看看,北城桥头大柳树下摆着一个水饮摊,卖些花片、梨汁、醒酒汤之类的劣等茶水,两文钱一碗,最贵的不过五文钱。

    街上小买卖人、贪酒的船工、游逛的行人,用来解渴歇脚最好不过。

    赵无瑕上前花两文钱要了碗花片,又花三文钱在隔壁摊卖了一碟盐炒虾米,方在临河的条凳上坐下。

    随眼往街上一扫,就瞧见蔡老五被烧得只剩几堵黑墙的铺子。

    几个官差正进进出出清理烧焦的杂物,跟前还围着好些人,都在说那铺子的事。

    “还好蔡老五这铺子是买的,若是赁的,他一家三口死里边,怕是得害苦房主。”

    “可不是,便是以后官府把这块地收上去,再盖起来怕是也赁不出去。”

    “早劝蔡老五别娶赵家三姑娘,他非说他也是个命硬的,不怕,这下好,人还没娶进门就被克死了。”

    赵无瑕不信什么克星命的无稽之言,但事情就是这么邪门,蔡老五早不死晚不死,偏在昨晚死了。

    像谁安排好了似的。

    惨事一桩。

    闭眼默念一句阿弥头佛,再看去,一个老太太拿着香烛纸钱,在门前向往外拖杂物的官差打问:

    “官老爷,请问蔡家父子葬在何处?平日买猪头肉总多得二两,想去坟上给他们烧些纸钱。”

    官差抹抹头上的黑灰,肃脸哼道:“尸首都烧成了灰,我们也没费那劲埋,您老就在门前画个圈给他们烧吧。”

    一听这话,围观的人都散了。

    那话啥意思,就是说蔡家三口与铺子所在那块地与世长存了呗。

    可惜了这么好的地段,离积玉桥这般近,上桥下桥的人都得打这铺子门前过,做个什么买卖不好,偏往后成了块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