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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情依依,情意意

    黄门官小德子新做了身衣裳,见着谁都一脸笑容,他亲自来到太后住处说:“圣上的麟儿一周岁了,圣上要举办盛宴,已经通知了几位大臣前来,让奴来告知太后一声。”

    黄门官小德子领了太后的赏钱,就喜盈盈的回去了。

    温翦疏问:“太后为何还给他赏钱?想必贵妃宫的门槛他恐怕都踏烂了吧,定是得到了不少好东西。”

    小王爷凑上去说:“什么时候咱俩也生一个?回去给王府的奴婢们撒串子钱。”

    温翦疏立刻就羞涩了。

    太后听着两人在那里打情骂俏,摇摇头:“小王爷这是急坏了,总想着将疏儿娶回去。”

    小王爷也是惯会撒娇的,他上前摇着太后的手说:“太后,眼看温翦疏西南离开父母一晃这也很多年过去了,她从一个小姑娘熬到现在,也太不易了,我私下想着,将她娶回去,当正头娘子带着,那对她再好不过了。”

    太后对温翦疏说:“你想不想?”

    温翦疏看了小王爷一眼,也实诚的点了点头。

    “越大越不中留了……”

    太后自己沉默的坐了会儿,一时间屋里静的也只有太后养的那只鸟在叽叽喳喳了。

    太后想起了什么,又说:“宫里有个嬷嬷,前阵一直央求我,要给他的儿子做个媒人。”

    温翦疏问道:“是说的卢嬷嬷吗?要说这宫中能求得着太后的,也只有卢嬷嬷了。”

    “嗯?翦疏是听到什么了?”

    温翦疏点点头:“卢嬷嬷是伺候在太后身边的老人了,他的儿子听说喜欢读书,颇为上进,在宫中嬷嬷中论辈分大,又子孙有出息的,能被太后看的上的,也只有卢嬷嬷了。”

    太后转身对身边的宫女说:“去把书架上,找黄轴的仕女图进来。”

    小王爷也是耳朵灵通的很呢,他接话说:“卢嬷嬷的儿子卢远道吗?就是前几次落第,准备后年在考的那位吧。”

    太后问:“你又从哪听说的?”

    “这位名声在一帮学子里一打听就知道了,他考了两次都落榜了,然后心灰意冷下干脆搬去了道观苦读,因欠了道观的钱,被请了出去,被路过的耿信大人,收为了门徒。”

    “京城里,谁人不知道如今的耿信大人的门徒,卢远道呢。”

    太后转身对宫女说:“把侍女图拿去给翦疏看看。”

    小王爷却说:“眼看着科举在前,太后不如等等,卢嬷嬷一向的希望儿子光宗耀祖,若是因为亲事给耽误了,怕私下里也要怪罪太后呢!”

    温翦疏说:“有太后做媒,是何等殊荣,怎么会私下怨怼?”

    太后的心情一时间被两人说的七上八下的,她对于卢嬷嬷的性格是最了解不过,太后让宫女收了侍女图:“小王爷说的没错,卢生若是个有出息的,真考中了,京中的人得巴结着提亲呢。”

    太后让宫女给她换了个钗子,便起身说:“走吧,圣上等着咱们入席呢。”

    贵妃抱着小太子在圣上身边,头上发冠夺目,金簪璀璨,妆容精致,再往臣子席位里看,来的女眷都跟贵妃一样是珍珠妆,臣子们坐在各自位置上互相交谈,中间是女子献舞,舞女发髻插着鲜艳的花朵,妙曼极了。

    太后抬眼瞧着贵妃那眉眼之间的贵气,带着小王爷跟温翦疏走过来。

    贵妃在接触着温翦疏时,她的表情收敛了很多,眼角上也略有不快,这一切都看在了太后眼里。

    众位臣子起身,等太后坐好了,圣上说:“开席吧。”

    耿信大人作为言官之首,先是起身恭贺了圣上和贵妃。

    然后他略微沉吟:“臣还有一喜事。”

    “嗯?爱卿快说。”

    耿信一拍手,有小黄门提着好几把万民伞走了进来。

    “这是泉州水田村送入京的万民伞,恭贺陛下福祚绵延,子孙昌盛。”

    圣上急忙走过去接过一把万民伞,激动的伸出手反复观看:“这是对朕的嘉奖啊!!”

    圣上撑着万民伞打开细看,见上面都是一块一块布料衔接而成。

    耿信说:“上面是粗麻,细绸,妆段,农家人有什么用什么,也正是如此质朴,才彰显出民心的可贵。”

    圣上转身对众位臣子说:“朕就是让天下的百姓知道,朕爱民如子,也要这天下当官人知道,要为国朝鞠躬尽瘁。”

    耿信说:“圣上,宫中乐班为此专门排练了一个万民伞的舞蹈,圣上入席观看吧。”

    只见一个个年轻的女子裙角翻飞的来到舞台中央,伸手拿起万民伞,琴瑟响起,声调古朴典雅。

    温翦疏看向贵妃的脸上喜色慢慢消失,但是圣上看过去时候,又堆出一脸笑容,将美丽动人的表情僵硬的挂在两颊。

    贵妃明白,圣上心中,百姓的想法对他影响极大。

    纵使她不高兴,也不能随意发脾气。

    何况身为言官的耿信,又是品节清高一人,她有苦难言。

    本该是给太子的喜宴,又有了万民伞的事情,喜上加喜,圣上看着舞蹈,便多喝了几杯。

    一场宴会,是臣子尽欢。

    太后在宴会上,让温翦疏过来伺候布菜,她问着:“这耿信婚配了没有?”

    温翦疏看向一旁的小王爷。

    小王爷一下子领悟到了太后的意思:“回太后,这位耿信大人,出身贫寒,多年来都是孤身一人,家中也就剩下一位老娘了。”

    太后点点头。

    太后将目光投向女席的那边,问着翦疏:“你看坐在女席那位伯爵王府的敬轩如何?”

    “若不是太后提醒,她坐在女席之中,差点忽略了。不过她头上的那朵粉色的花,真好看,定是采了清早花园里开的最大的一朵,珍珠妆也很适合她。”

    太后吃着菜,最后点了一句:“我看着是不错。”

    宴会结束,小王爷要送翦疏回太后处。

    路上提起了伯爵王府的敬轩。

    小王爷说:“伯爵王府里敬轩既无兄弟又无姐妹,唯独还有老伯爵夫妇,虽然是这样,惦记着伯爵王府的财产人可多了,我不赞同。”

    温翦疏却说:“正是这样,敬轩也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的郎君呢!”

    小王爷转身说:“伯爵王府这样在京城里有名望的家族,耿信若真成了他家的女婿,可不是入赘了,传出去不好。”

    “何况,伯爵府的门槛高,耿信也不会同意的。”

    温翦疏纳闷的说:“你问过耿信了吗,你就先否定了。”

    两人第一次意见不合。

    小王爷看到翦疏不高兴了,一个人往前走去,于是快步追去伸手拦住去路,拦着她的肩膀说:“行,我帮你去问,但你也得知道,敬轩什么意见呢。”

    小王爷送翦疏回到了住处,次日敬轩公主就听到了太后在宴会上的一番话,她自己主动的就求来了太后跟前。

    温翦疏刚将花瓶子里开败了花枝捡出来,就听见了太后让她过去的消息。

    伯爵府的敬轩姐姐穿着单薄的春衣,这个天乍暖还寒的,出门时候天还不错,这个时候就又起了风了。

    眼看着敬轩穿的少了些,温翦疏赶紧去自己柜子里挑了件斗篷给敬轩:“姐姐,莫要嫌弃,这都是好料子,一会儿出了屋子,莫要着凉着。”

    “翦疏妹妹有心了,姐姐怎会嫌弃。”

    “妹妹,昨日可是在太后跟前布菜那位?”

    “姐姐很少进宫,但当时瞧着你,可不像一般宫女,今日来了太后宫里,才知道,你就是跟小王爷定亲的温翦疏。”

    敬轩说话不快不慢,但却和和气气的,她上下打量着温翦疏:“妹妹生的好看,姐姐都要多看一眼了。”

    温翦疏给敬轩了一杯茶说:“姐姐谬攒了。”

    “你们两个,看哀家不在,说什么呢?”

    太后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两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的,坐在了椅子上。

    “敬轩见过太后。”

    “嗯。你不是过节,从来不到哀家这来,今个是怎么想起来看看哀家了?”

    敬轩不敢回嘴,只好跪在地上,听着太后数落。

    “起来吧,你最是个没有脾气的。”

    敬轩才说:“昨日里在宫宴上听到议论,太后给敬轩相看了一位郎君,敬轩特意来谢过太后。”

    太后疑问了一声:“怎么,你是看上了?”

    “耿信大人亲自给圣上送万民伞,耿信大人多年在朝堂上的作风,敬轩也有耳闻,耿信大人,年轻有为,是敬轩高攀了。”

    温翦疏对太后说:“敬轩姐姐莫不是真瞧上了,也不会这般及早赶来。”

    太后板着脸说:“哀家看未必。”

    “敬轩,你最是老实,不如给哀家说说,为何看上了耿信。”

    敬轩再次跪拜太后:“臣女不敢欺瞒太后,臣女对耿信大人所知并不多,以往所说也不过以讹传讹,太后为臣女做主,关系到臣女的一生幸福,臣女才不得不来亲自搞清楚耿信大人为人。”

    “太后知道,臣女家中只有伯爵府的两位老人,偌大的家业,敬轩一个人撑不住,更不希望未来的夫婿,有抢夺财产才娶了敬轩。”

    太后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太后转头问温翦疏:“这事好办,让温翦疏领着你去看看,小王爷呢,平时不是鬼主意最多,试试这个耿信。”

    两个姑娘穿上斗篷,温翦疏抬眼看了眼庭院里的花枝还滴着昨夜下过的雨珠,小声对敬轩说:“姐姐,这个时候出宫,路上人不多,我们慢慢看。”

    一辆马车就悄悄出了宫门。坐着敬轩来时的车辆,伯爵王府的嫡女敬轩的车辆,黄门官自然不敢盘查,两人顺顺当当的去了京城的街道。

    温翦疏说:“耿大人的娘就在绣铺里忙活,你想不想了解下,她娘为人如何?”

    敬轩说:“这样也好,我怕是个不好相处的。”

    两人就让马车拐了弯,去绣铺。

    昨日起了风,绣娘们生怕风雨破坏了绣品,绣铺开张晚了些。

    温翦疏眼尖的瞧着绣铺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她对敬轩说:“咱们先不过去,远远的看着。”

    原来是小王爷跟耿信在里面。

    耿信扶着她娘出来,又搬出了个小凳子,让她娘坐:“这几日天时冷时热,难免身子不爽快,娘放心,小王爷说给请了个名医。”

    不一会儿,一匹马就停在了绣铺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