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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许肆月失而复得,激动得不知道怎么办好,当然看不得自家老公受委屈,搂着他的腿一通激情表白,说完自己是爽了,但再一对上顾雪沉惊诧到微红的眼睛,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现在这样子……好像更渣了。

    昨天还跟学弟公然暧昧不清,闹得全校皆知,今天就当众坐到他的腿上,又抱又蹭地喊人家老公,哭哭啼啼说情话,正常人哪有转性这么快的,雪沉不怀疑她居心叵测才怪了。

    幸亏她及时想到“阿十”,对他能勉强有个解释。

    “我没有心血来潮逗弄你,是我受了点刺激,把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了,记起了明水镇跟你在一起的那三个月,”她眼睛睁圆,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像个正经的良家少女,“对不起阿十,我不是故意忘记你的,你原谅我。”

    她对天发誓:“以前那个到处拈花惹草,对你很差的许肆月,就当她死了,从今天开始,我重新活,整个人都归你了。”

    医务室里静得凝固,过去许久,顾雪沉紧绷到刺痛的手臂才动了一下,拿过床边小推车上的碘伏和药棉,低着头给她清理手上咬的伤口。

    他动作很慢,轻,指尖隔着棉花,非常克制地没碰到她皮肤。

    即便这样,他手腕也在明显的颤。

    十几岁的顾雪沉,还没有经历过那么多深重的痛苦,也没来得及学会怎样妥善地隐藏情绪。

    他心里的天翻地覆只有短短的片刻,就被残酷现实压倒。

    顾雪沉把她伤手包扎好,少年清凉的嗓音很哑:“……不用道歉,这几年我已经明白了,我只是你的一个童年玩伴,像我这样的,你身边有太多了,我没什么特殊的。”

    许肆月急得要反驳,他抬起眼帘,注视着她:“忘了也不是你的错,现在想起来,你更不需要对我有愧疚,我生活的世界跟你离得太远,你一时新鲜想玩一玩,但我做不到。”

    他眼睫垂下去,掩住里面的翻腾:“还有,老公这种称呼,是相爱结婚的夫妻才能用的,你还小,别在学校里乱叫,对你不好。”

    许肆月只想原地爆炸。

    她过去作孽太深不说,活过来以后的一系列反常行为,也让雪沉坚定不移地认为她小心思不正经,按她的说法,刚把童年记忆想起来,就性格大变?直接亲亲抱抱表白一条龙?还当场立誓许终身?把根深蒂固的渣一秒就改了?

    换她她也不信。

    许肆月愁死了,她现在当务之急不是对雪沉剖心,她是得努力表现正常一点,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想一出是一出的花心神经病。

    顾雪沉烧得厉害,吃了药才稍微有好转,班主任打过电话,让校医送他回宿舍休息,后面的课不用上了。

    他拒绝让人送,一个人坚持往回走,许肆月收敛着不敢碰他,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

    少年的身形修长清瘦,校服衣领翻折得整整齐齐,露出漂亮后颈,原本冷白色的皮肤因为高烧染上了红,他偶尔会侧过头来看她,漆黑长睫颤动两下,又忍耐地转过去,脖颈上淡青的筋络,微抿的唇角,泛红的眼尾,无一不给许肆月成吨伤害。

    好想抱。

    想找个房子领他回家,亲手照顾他,时时刻刻黏着,再也不跟他分开。

    她一个二十多岁沉迷老公不能自拔的已婚少妇,现在做回高中生真是好他妈的难捱。

    到了宿舍楼下,顾雪沉停住:“许肆月,你走吧。”

    许肆月唠唠叨叨叮嘱了他一大堆,见他不舒服地蹙着眉心,才乖巧答应:“……好。”

    好?

    好就有鬼了。

    她装作离开,躲在个墙角,等顾雪沉进去,立刻跑出来敲响宿管阿姨的门,笑得超甜:“阿姨,顾雪沉住哪间?”

    阿姨警惕地上下打量她,门一关:“不知道,你这种没尝过人间疾苦的小姑娘,别来祸害我们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