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第24章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有条件还是多读点书吧

    咒术师们做任务之前,一般会对场地的情况做一下简单的考察。

    这种考察一般不会着眼与“诅咒是怎么形成的”,而是“诅咒的等级如何”,还有“建筑物内有没有需要注意的路人甲乙丙丁”这种。

    这个发展也让冷川理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要是自己的故事被不那么熟的五条悟在大庭广众之下分享给不那么熟、甚至他还有点敌意的伏黑惠的话,冷川理人一点也不介意重操旧业。

    众人来了到门口,五条悟堂而皇之地撕下封条,拉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并开始解释一些更为细节的地方。

    “这次的咒灵状况非常特殊,上面的建议是主要以观测为主,将咒灵暂时留在原地,查看其诞生的原因,还有为什么具有如此与众不同的特性。”

    五条悟是一点隐瞒这次任务独特性的意思都没有。坂田银时皱眉,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这种你和高层之间的小秘密不是应该和我们这些老幼病残说的吧?”

    伏黑惠进门的脚步停顿了一瞬,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这几个都对应着谁。

    五条悟也因此沉默了两秒,重复道:“老幼病残?”

    “老。”——今年27岁的坂田银时指向自己,“幼。”指向芳龄五岁的伏黑惠,“病。”指向确实不太正常,并且也不介意被这么说的冷川理人。

    剩下只有一个空缺了,但是坂田银时自己不说。

    如果是坂田银时以前的那些小伙伴,现在只会吐槽一句“你说谁残疾啊!”之类的,顶多再加上一句“要不要让你自己尝尝残疾的滋味?”的威胁,并伴随拳打脚踢或者武士刀伺候就完事了。

    但是五条悟显然和坂田银时认识的那些人不一样。

    他只是停下了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面部肌肉却没有变化,漆黑的一丝光亮都透不过去的墨镜将五条悟漂亮且实用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从坂田银时的角度,这边的不可预测性要更强一些,所造成的的心理压力明显要更大一些。

    所以男人非常没有骨气地,将指尖再度转向自己。

    “残。”

    五条悟维持着那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点了点头,之后走到所有人的前面带路去了。

    即老又残的坂田银时追上去,来到青年左手边,没有到与对方平齐的程度,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

    不是说他真的觉得五条悟会和他动手,只是习惯了而已。

    坂田银时试图缓和气氛,接上了之前的话题:“那,关于这次任务,你的建议是?”

    五条悟扭头,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嘴角带笑看向发问的坂田银时,回答道:“我建议我们反向操作,把咒灵抓起来送给需要的人。”

    坂田银时认真地观察了两眼对方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又被小孩耍了。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他一直是不拘小节,毕竟坂田银时的生活就是由大大小小的坑洼组成的,有的是别人挖的有的是自己挖的。

    这次被耍了,下次报复回去就好了,而且他还非常开得起玩笑,分寸感掌握的很好,虽然市侩但也不缺少真诚,所以找他做朋友会非常的舒适——当然,就像刚才说的,做好随时被坑害的准备就好。

    坂田银时问:“需要的人是指你自己吗?”

    五条悟否认道:“我要那种东西干嘛?”

    这下坂田银时有些迷惑了,他想起了这次队伍的配置,回头看了眼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的俩小孩。

    伏黑惠之前透露过自己的术式和小土包有些相像,大概也是影子类型的。

    再结合小土包自从吃了个猫罐头之后饥不择食地又吃卫生纸的模样,坂田银时开始深刻反省是不是小土包本来是应该吃咒灵的,自己之前其实是在虐待人家。

    等等,如果小土包能吃咒灵,那银桑我不就更安全了吗?

    五条悟没有理解坂田银时这复杂的内心戏,他依旧目视前方,头也不回。

    “惠看见你的术式了。”青年用的是陈述的语气,显然内心已经有了确定的答案。

    “什么?”坂田银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如此跳跃的话题,反问中带着货真价实的迷惑。

    五条悟也没多卖关子,解释道:“在进来之前,我讲到要保护好自己的术式的时候,他看了你一眼。”

    还有一个证据就是坂田银时的微表情,虽然相关知识匮乏,但男人至少应该能确定自己的咒术到底会不会使用到咒灵。而冷川理人的状况极为复杂,只要坂田银时之前不是装作无知那他就肯定搞不清男孩的术式,所以这次回头,男人就只能是去看伏黑惠的。

    再结合坂田银时之前透露的,和伏黑惠的对话中谈及了五条悟自己的信息,青年便能简单地推算出两人见面的时候应该至少是谈到过咒术师的相关问题的。

    极有可能是坂田银时像之前一样袚除咒灵的时候被小孩看见了。而且男人的术式应该也是对伏黑惠有点什么特殊意义,否则男孩不是那种会轻易交付出信任的类型。

    这里虽然五条悟稍微高估了坂田银时,但是却阴差阳错地得到了正确选项。

    幸运e有时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话说回来,伏黑惠觉醒的是什么术式,竟然也需要用到咒灵。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一直很忙,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拥有什么术式的五条悟陷入了沉思。

    禅院家有这种类型吗?

    话题中心人物之一,伏黑惠本人和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是很远,将五条悟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有些懊恼地垂下了头。

    坂田银时收回视线,即使现状堪称严峻,却依旧操着一副漫步尽心的腔调,“这个时候,即使知道也不能明说,你这样搞的小孩很尴尬的。”

    伏黑惠:我觉得你的补刀让我更尴尬一些。

    你们聊天就聊天,对峙就对峙,别扯我行吗?

    “而且伏黑哥一看就不会跟你说,因为伏黑哥会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你问也问不出什么。”

    坂田银时再度回头,疯狂暗示,“对吧伏黑哥。”

    伏黑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稍显紧张的气氛被坂田银时这么一闹,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打着旋飞走了。

    男孩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冷川理人,对方正在看留在建筑物里的海报,好像觉得不太顺眼,将其中两只手托着一颗心的那张扯了下来,撕成碎片。

    伏黑惠发出了灵魂质问——

    真的有人在工作吗?

    五条悟无视了所有的小动作,话锋一转,安抚下了坂田银时紧绷的情绪:“不过,只要你还保持现状,无论是惠还是我都不会多管闲事的。”

    坂田银时停住了脚步,不敢置信地望着五条悟的背影:“……你刚才是说愿意放过我的意思吗?”

    “大概吧。”五条悟没有转头,也没有停下脚步。

    坂田银时一时之间有点摸不准青年是什么意思,毕竟他回忆了一下之前两人之间的谈话,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可以让五条悟突然改观的事情啊?

    他深知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可疑,也一直做好了被当地势力甚至政府组织找上的心理准备,结果现在在公园这么显眼到堪称挑衅的地方安家快一个月了,竟然从头到尾就派了五条悟一人过来。

    虽然这个是客服盖章的最强,某种程度上也能算是相当重视了,但是这个最强怎么莫名其妙就不干了啊。

    现在的坂田银时就像是复习了好像一生那么长的时间,结果老师突然说高考取消了的学生一样,心中没有惊喜,只有惶恐。

    毕竟考核不会消失,只会变一种方式,以全新的姿态重拳出击啊!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坂田银时大步追了过去,问道:“这是突然怎么了?你之前还是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突然的变化都很吓人的你知不知道?”

    五条悟嗤笑道:“谁说我现在不感兴趣了,我只是觉得你之前说的有道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一步步挖掘才有意思。”

    坂田银时观察了一下五条悟的脸色,感觉对方应该没有说谎。放下心来的同时有不免有些好奇:“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五条悟直接就冲着自己来了,本来以为是突然出现在公园的万事屋的缘故。但是事实上这么久都没有相关人员到万事屋实地检查考策一下。所以坂田银时倾向于青年发现自己这个人有点问题的可能性。

    毕竟五条悟还一直带着墨镜,在偶尔露出来的时候又是一副特效加满的样子,要说那副漂亮的宝蓝色眼睛没什么特殊能力银时是不信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五条悟到底都发现什么了,和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圆场,这两个问题而已。

    五条悟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所以你有不止一处害怕被发现的过去。”

    坂田银时表情不变:“到了我这个年纪,像是在地上捡了钱没有上交,偷喝冰箱里别人的养乐多,或者垃圾没有好好分类之类的都很正常的不是吗?”

    “哇,好不负责任的说法,光凭这一句你就要冲全国所有的同龄男性谢罪。”

    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是我吹,这种事情阿银我相当擅长。”

    见五条悟一点回答的意思都没有,坂田银时也没强求,今天的收获已经不小了,没必要穷追猛打。

    说着说着,一行人已经来到了这栋建筑物中,空气最为污浊的地方,也是冷川理人度过了到目前为止大半个人生的地方。

    那个纯白的地下室。

    这个地下室的门也是被封条封住了的,除此之外还被贴了几张鬼画符一般的符纸,咒符以某种神奇的规律,引导着污浊的咒力形成了一个类似循环的体系,让地下室中的不知名存在不至于直接跑出来祸害群众。

    在看到地下室的时候,冷川理人的记忆突然复苏。

    ——地下室里关着的,是他落下的东西。

    坂田银时也想起了什么,偷偷看了小孩一眼。

    最开始,在解救冷川理人的时候,这孩子刚好遇到了附身在某位信徒身上被带进来的诅咒。

    那是冷川理人第一次认识到“诅咒”这种东西,男孩从三岁开始就没有经历过正常的生活,文化课和对事物的认知从那时便按下了暂停键。

    平常照顾她的年长女人总是觉得他不会反抗,因为除了偶尔的,对于食物的渴望和最开始对于母亲的依赖——这种与生俱来的天性之外,男孩再也没有表现出其他复杂的情绪。

    连抗拒都是淡淡的。

    但事实上,当然,冷川理人也有情绪,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达,不知道如何描述,甚至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情绪就是被称作是“仇恨”的东西。

    因为没人教过他。

    从小就被当做特例养大的他,在日常生活中,就是可能像这样缺乏一些让人甚至无法理解的常识。

    因此在遇到诅咒的时候,当诅咒身边围绕着的气息和他心底的情绪相符的时候,冷川理人遇到了“老师”。

    一位做了坏榜样的老师。

    【我诅咒你……】

    【我诅咒你。】

    【我诅咒你!!!】

    结实的铁门内传来了孩童尖叫般的嘶吼,间或夹杂着几声放肆的笑,仿佛昨日重现。

    只是与原本信徒身上那种浑浊的,仿佛好多人一同在说话的混音不同,一墙之隔的那声音和冷川理人的有八分相似。

    停顿了一下,坂田银时望向五条悟:“话说回来你把我们带到这边来是想干嘛?我和那个小鬼约定好了,如果你的回答不让人满意就打你一拳。”

    五条悟极其戏剧性地皱起了眉,不满都快溢出来了:“诶?你要为了别的男人揍我吗?”

    “那小鬼哪里称得上是男人。”

    冷川理人现在竟然还有心情插话:“我不算吗?”

    坂田银时习惯性地不正经:“等你下面长毛了再说吧。”

    五条悟笑了笑,在坂田银时进一步误会前开始解释:“安心吧,屋内确实是因冷川理人而诞生的诅咒,但是没人会因此而去责怪他。就像没人会因为社畜诅咒加班而诞生诅咒就去辱骂社畜一样。”

    所有人一齐看向他,等待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什么吗?”五条悟提示男人自己在最开始时说过的此行目的,又指了指已经铁门,还有上面边缘已经有些翘起了的咒符,“你家小鬼就是那个‘需要的人’,这里面的东西是给你家小鬼准备的。”

    五条悟解释道:“平常我们认识到的诅咒,大多是由群体的怨念集合在一起而组成的。因此寻常诅咒没有通常意义上的【下咒者】也没有特定的【受害者】。”

    五条悟举了几个例子:“甚至不用有多精确,只要有足够的负面情绪就好。比如像是墓地、旧校舍、烂尾楼之类的地方,人们会下意识地觉得这种地点会发生灵异事件,但大多没有进一步的故事作为支撑。也因为这样,这些地点出现的只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完全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诞生的诅咒。”

    与之相反的,是屋内的那个东西。

    五条悟将手放在铁门上,摩挲着咒符翘起的边缘,继续解释:“这个诅咒的特殊之处在于,他有非常明显的【下咒者】。”

    而下咒的这个人到底是谁,也已经很明显了。

    结合之前的讲解,坂田银时听到这里差不多明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诅咒也可能有非常明确的【受害者】,我理解的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