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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做鹰还是做犬

    青衣汉子虎鬓虬髯、身躯魁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刚来的时候偶尔还会吐上一口两口血,触目惊心,似乎命不久矣。他手下的黄衣剑士倒是个个精悍,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锋锐逼人的神采。

    青衣大剑士此刻正盘坐在一块临湖巨石上,只留给黄衣剑士一个魁梧的背影。

    缓步来到天门之下,这位青衣大剑士躬身一礼,肃容道:“剑士裴洞庭,斗胆借前辈宝刀一观。”

    裴洞庭之前身体上受的伤倒没什么大碍,反而是在最为凶险的灵感交锋中被刘屠狗一刀斩断天柱,给实实在在伤到了心神,险些从宗师境界跌落回凡尘。

    这位青衣长老瞧着面容粗犷,心思却极为细腻,性子也是安静沉稳,绝少会发出如此没有余地的命令,然而一旦发出,势必无可更改。

    剑宫中的底层剑士并不重视师徒名分,从来就是以剑为师,多凭自悟。

    甘州中北部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乱牵扯了官府太多的精力,导致灾区的百姓只能自生自灭,若非轻壮人丁实在死伤太多,如此天灾肯定要演变成遍地烽烟的**。

    每每念及那名叫刘屠狗的少年刀客,裴洞庭既惊且佩,小小年纪修成宗师倒在其次,委实不知该是何种际遇,竟给他孕养出那般可怕的灵感。

    只是河谷中原本肥沃的田地遭了水灾,恐怕再怎么祭祀,来年谷神也不会赐予半粒粮食,偶尔来灾区巡视的官老爷曾说天子派来的红衣神官已在路上,大家只盼望着这位谷神的仆人能多带些粮食来。

    黄衣剑士低头领命,没有任何多余话语。

    至于这些黄衣后辈的修行进境乃至死活,对以剑求道而成就宗师的青衣大剑士们来说,通通都微不足道。

    因着非但大难不死更加悍然破境的心性与天资,终于得了西湖之主的青眼,被破例收为弟子。

    他轻轻将手中提着的干粮和清水放下,在一旁垂首默立。

    四野已无人,裴洞庭从容起身,几个纵跃就飘到石坝底端。

    对于这种心灵层面的打击,其实他已体验过一回。

    当日,定襄城外血流成河,宁清河畔剑意生光,不论是朝闻道朝即死的西湖宗师,还是冤冤相报一剑了的白衣剑魔,都给了侥幸不死的他太多的震撼。

    心中巍巍天柱折、一切有情众生**血海,这使他境界有缺,若不想办法圆满,别说不能在犹如逆水行舟的修行路上更进一步,想保住宗师境界都是件极其艰难的事。

    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江湖人对当地百姓不闻不问,瞧着倒不像是要来占山为王的意思。

    石坝高耸如矮山,因为是山岩堆砌而成,坝体上有大大小小许多缝隙,形成了千百道形态各异的流泉飞瀑,迷蒙的水雾在阳光照射下映射出斑斓的色彩,颇有些云蒸霞蔚的壮丽景致。

    不合则去,仅此而已。

    黄衣剑士又静等了片刻,见长老没有额外的吩咐,才一声不响地躬身后退。

    天门山突然崩塌一峰,导致大河上岸涂炭生灵,这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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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传到了东返途中的裴洞庭耳朵里,立刻引动了他的注意,不顾伤势,下令折返向西。

    万幸的是,似乎百姓的虔诚祷告终于抚平了山神的愤怒,河水始终没再漫过坝顶,加之那道凭空塌陷而成的峡谷足够幽深,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而狭长的湖泊,再没有之前怒蛟触天门的凶险景象。

    然而不管世人投以何种目光,事实是,很少有人能惹得起这群使剑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