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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入寨(下)

    杨雄戟闻言也是叹息一声:“可怜宁清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也难怪常兆清交待两句扭头就走,张宝太不厌其烦再三试探。

    掌柜的脸色不变,答道:“东家说了,张老太爷一切花销都算他的,有一位才出师的舞剑娘子恰在楼内,正好一舞以飨贵客。”

    酒楼掌柜脸上变色,不冷不热道:“舞剑娘子算是东家的不记名弟子,并非寻常歌舞姬。”

    老兵痞仰头望着那柄柄钢刀,感怀道:“有名的不是刀,而是用刀的人。二百年前铁骑西征,曾有一支偏师五千人强渡渭水。当时打头的便是幽州绣春卫左营,五百壮士口衔此刀,冒着箭雨操舟而渡,最终连同绣春校尉与左营校尉在内全营尽殁。”

    这厮可不管掌柜的这话是冲着谁,听了对方狗眼看人低的言语立刻怒发冲冠,把大铁戟向下一压,刃尖与对方脖颈仅有一线之隔:“怎么着,当了婊/子还想着立牌坊?这是看不起谁?”

    张宝太斜睨他一眼,温和笑道:“听说公孙盟主也在朔方,却始终缘悭一面,可是瞧不起我这把老骨头?”

    语浪嘈杂,热闹非凡。

    只是在二爷一行人进门后,这声浪就渐渐的低了。不少见到张宝太的军汉恭敬起身,有些还想上来见礼,可一瞟张老太爷身边麻衣少年和扛戟大汉的跋扈气焰,就纷纷识趣止步。

    没有书画文玩一类附庸风雅的点缀,而是在正堂当中平放了一只巨鼓,宽阔的鼓面足可供数人在上起舞,巨鼓之外还立了一圈普通规格的铁鼓。

    见眼前这名麻衣少年突然咧嘴欢笑,老神在在的张宝太心中莫名一突。

    张宝太接着道:“湘戾王叛乱,糜烂湘州,正巧入卫京师的绣春卫右营南下平叛,在一名燕姓校尉的率领下抢先渡河,那名临危受命的校尉单骑冲阵、斩杀近千,绣春卫右营五百人紧随其后,顶住了叛军最猛烈的反扑,事后仅余残兵十一人,绣春卫就此除名。”

    细细想来,还是刘屠狗的心态一时间没有摆正,仍是之前穿州越县时的过客心境,说话做事并不太计较后果。

    一时间欢声四起。

    他又看向酒楼掌柜,歉然道:“我这兄弟有些鲁莽,但话糙理不糙,若能请动舞剑娘子一展绝技,自然皆大欢喜。”

    鼓后并不是惯常的酒楼柜台,而是一面巨大的木架。从地上延伸到天花板,见不到墙面。

    趁着这个工夫,杨雄戟捅了捅刘二哥,低声道:“咱们既然接了朔方将军的信札,就该有所取舍,总不能各方都讨喜。”

    话音不大,但足够传遍只余窃窃私语的大堂,当下就有好事之徒叫道:“公子盛情,我等谢过!”

    张宝太闻言笑意更胜:“哦?只看这间小小酒楼,便知公孙盟主座下确有能人,总能别出机杼。”

    大堂内此刻已坐满了人,推杯换盏、呼朋唤友,多是穿着火红袍子的军汉,还有些平头百姓以及少数容貌与周人迥异的胡商。

    刘屠狗微微点头,心中恍然:“这是要投名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