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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校园篇之白月光×青梅(9)

    次日,上课铃已经响了,只有司年的座位还是空空荡荡。

    方眷没在睡觉,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发呆。

    昨夜那场雨带来的凉爽很快就被今早的大太阳熏蒸成闷热,只有窗外的树木像是褪下了一层尘垢满面的皮,露出鲜活的浓绿。

    方眷脑子里空空的,只不停地回荡着司年的诘问“咱们到底谁对不起谁?”

    是的,司年没有欺骗过她,是她暗地里嘲笑司年的自以为是。

    她也不会在得知被人蒙骗的时候,还要帮着骗自己的人说话。

    司年更没有在自己面前故意找麻烦。

    当然,司年也没少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不过她也没有嘴下留情,除去这些,剩下的,几乎是方眷单方面的一场施暴。

    方眷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的那些行为,看起来恶意的多,更别说昨夜的那场冲突。

    是啊,顾兰时对她来说是陌生人,陌生人的喜恶,凭什么要她来买单呢?

    方眷忽然没有了自卫的理由,加之司年最后几乎是自暴自弃的放弃了这场战斗,就显得她的主动出击格外暴虐。

    她还把自己当成朋友

    这件事,方眷明明早就知道的,她暗地里嘲笑的就是这件事。

    笑她别人给一点好意,她就眼巴巴的贴上去;笑她连别人的真心假意都看不出来,也亏她能考个年级第一出来!笑她明明都已经是年级第一,居然在把自己当朋友后,会露出那么几分小心翼翼的珍视

    这话明明是司年的自我挖苦,可从司年嘴里亲自说出来后,却在方眷这里形成了更大、更延缓、更动荡的伤害。

    方眷心里的不以为然就莫名地转化成了愧疚和后悔——她好像失去了一个会对她很好的人。

    司年一整个上午都没有出现在教室。

    下午第一节课课间,冯雪去打水,从方眷身边经过的时候,方眷终于叫住了她。

    “哎!”方眷轻轻扬着下巴,“她呢?”

    冯雪在方眷身边站住了。

    方眷身上有淡淡的烟味,抱臂坐在那里的样子不可一世又满脸的烦躁。

    冯雪说:“司年昨晚回宿舍之后就发起了烧,今天和老师请了假,在宿舍里休息。”

    “她还没好啊?”王彬趴在桌子上,他正要睡觉,听见前头的方眷和冯雪的对话,又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撑着脑袋道:“早上我和她借作业的时候她还说她已经不烧了。”

    “烧应该退了,摸起来已经不烫了,但是昨晚没休息好,我们中午回去的时候她还在睡,连午饭都没吃。”

    冯雪又耸耸肩,“反正下午是讲物理卷子,她听不听都一样。”

    王彬也拿起自己桌上的卷子,笑出八颗大白牙,“仿佛抄的标准答案。”

    冯雪笑笑,没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座位。

    方眷却皱起眉头,回头看向王彬,“她早上没来,你从哪儿借的作业?”

    “大哥,我们是一个小组的好吗,有个联系方式很奇怪吗?”

    不论换座前还是换座后,王彬都坐在方眷身后的位子,他们四个人一个学习小组,王彬是最早拿到司年联系方式的人。

    方眷面无表情地盯着王彬看了半晌,王兵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好半晌,方眷才道,“账号发给我。”

    王彬这下子是彻底不困了,他整个人几乎趴在桌子上,一脸八卦地凑在方眷身边,“你要你情敌的联系方式干什么,发消息问候她病情,or,要问候她全家?”

    方眷一脸淡漠地斜了他一眼,“放屁,我闲得蛋疼给她发消息。”

    王彬嗤地笑了一声,“你又没蛋。”

    方眷一把抓住了王彬的前襟,一字一句道,“所以,我不可能闲得蛋疼,更不会给她发消息,有问题吗?”

    王彬举着手,“没有问题,没有、一点、问题,你就是喝醉发疯精神分裂都不会给她发消息,跟我要账号只是为了锻炼记忆力,行了吧?”

    此刻的司年,刚刚从一场噩梦里惊醒。

    她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被捞出来,脸上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她抬起颤抖的手遮住了窗外的阳光,睫毛在手心里颤动。

    这是来自系统的惩罚——和系统合作的宿主,如果使小世界里的剧情发生了变动,进而导致男女主的主线出现混乱时,系统就会判定预违规和违规。

    简单来说,主线确实发生了混乱,就是违规,宿主会被系统强制抹杀。

    而预违规,则是有一半以上的可能致使混乱,系统判定预违规之后,宿主会将自己生前最痛苦的事情重新经历一遍。

    而司年刚刚,就是重新经历了一遍,自己从前世界里的每一次死亡。

    司年躺在床上,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她下巴上还有淡淡的指痕,疼痛似乎印在了骨头里,不过相比起她刚刚尽力的惩罚,这点疼痛显然是九牛一毛。

    司年缓了好久,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系统和她解释【作为主要的反派人物,方眷必须黑化,也必须要在适当的点上黑化,昨晚的事情意外让方眷的一些危险数值飙升,你很有可能会直接被她掐死。而你们两个的死亡,会让这个世界的主线彻底混乱,系统判定,如果方眷的危险数值仍旧很高的话,这个世界有65的可能性崩坏这是强制执行的命令,我没有权限更改。】

    司年起身喝了杯水,她站都站不稳,还有功夫玩笑,“听你现在的语气,方眷的危险数值已经降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

    司年嘴角微微带笑,语气温柔,眼里却是一片清明凉薄,“人类在驯服凶猛兽类的时候,最困难的往往不是这类动物的杀伤力惊人,而是人和动之间难以形成有效的沟通。这也就是为什么马戏团里常常见到的,是大象、猴子、老虎、狮子、海豚这种聪明的动物,他们聪明的大脑可以通过不断的惩罚与奖励,摸索出了人类正确的指令,并且完美的配合。”

    “但说实话,人与动物之间的交流虽然没有语言做桥梁,但却是最直接的“是”与“否”。在经历过前期艰难的摸索之后,他们能够很准确的确定指令的态度。”

    “而有些人类呢,或是言不由衷,或是词不达意,期间造成的误会、模糊、不信任想要在人与人之间形成有效的信赖,远比人类驯服野兽来的艰难。方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犬类在面临陌生人的触碰时,会释放低吼来保护自己。人们对于未知的恐惧,也会催发出出人意外的后果。方眷不清楚我的态度,所以她凭借自己的揣度预想了一系列的恶果,还试图对我攻击,也就造成了系统检测的数值飙升。但我昨天向她明确表达了我的态度,她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当然数值就降下去了。”

    她说的轻巧又直接,系统默了片刻,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心情不好,单纯想找人撒气而已。】

    “唔,也有这部分原因吧。”司年坐在椅子里,午后的阳光炽热干燥,很快就把她身上透骨的寒气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