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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优待

    徐远道刚出门,徐迦南就发狠地一脚把门踢上了。饶是这样,一肚子气还没消,走到沙发边直挺挺坐下去,突然意识到那人刚才就坐在这个位置,又嫌弃地往边上挪开。

    屋子里安静得过分,满耳朵都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徐迦南抱头坐了一会儿,搓头发时感觉到掌心发痛,才发现刚才摁灭烟蒂的地方烫伤了。

    不过比起徐家人一次次赶上来撕开他心里的伤疤带来的痛,这点烫伤算得了什么?

    徐迦南再次点了一支烟,慢悠悠抽完,起身回房间睡觉时不小心踢到地上的“四不像”,猛地想起他跟天天约好办完事去找他。

    现在事情确实办完了,但徐迦南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又不忍心就这么放天天的鸽子。

    正左右为难,卧室里的手机响了。

    徐迦南心里一沉,直觉告诉他是徐晋东打来的,老头才在他这里受了气,大孝子当然要第一时间打电话兴师问罪。

    但这次直觉不准,打电话的是傅青山。徐迦南清了清嗓子才接起来:“傅老师?”

    傅青山刚帮天天洗完澡,小家伙吵着要玩积木,这会儿自己在床里玩得正欢,他才有空关心一下,也不好多提家务事,只隐晦问他:“你还好吧?”

    徐迦南身心都松懈下来,仰面躺倒,瞪着天花板说瞎话:“我?我很好啊,身体好心情好,吃嘛嘛香倒头能睡……”

    傅青山在那头静静听着,直到徐迦南编不下去停下来时,才压着嗓子说:“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傅老师明白什么?”徐迦南问。

    当然是明白他说的都是反话,身体可能已经没怎么,但心情绝对好不了,吃不下睡不着……

    傅青山只是这么想想,却笑着说:“我还想

    你要睡不着,做点什么吃的给你送过去,既然能睡那就先睡,睡好了什么都好了。”

    然而谎话就是谎话,徐迦南在床上硬躺到半夜,实在睡不着就索性起来,坐在黑暗里抽了一支又一支烟,最后又回到茶几边,拿那些木头练手。

    一开始心静不下来,手指被刻刀划了几道口子,没想到出了点血心反而能沉下来了,天光大亮前好歹雕出个恐龙轮廓。

    听到敲门声时,徐迦南刚去洗了个澡,往腰里围了条毛巾就出来开门。

    傅青山带着天天来给徐迦南送早餐,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光景,做爸爸的下意识用手挡住孩子的眼睛。

    徐迦南愣了一下,又有些好笑,将腰里的毛巾又加固了些,对傅青山说:“傅老师,我是男的,天天看到也没什么。”

    天天不懂大人之间的微妙气氛,只是抗议傅青山挡他的视线:“爸爸,我看不到叔叔了。”

    傅青山自己心虚得莫名其妙,听徐迦南和天天一说,只好若无其事地把早餐递过去,说:“刚从锅里拿出来的,你趁热吃,我们要赶车就先走了。”

    徐迦南接过来,见傅青山拉着天天就走,实在憋不住笑,朝着背影喊:“傅老师,你们下次来提前打个电话,我先准备好。”

    傅青山没好意思接话,天天却喊着:“叔叔,晚上我能不能来跟你睡觉?”

    徐迦南走出去探头往下看,傅青山已经用手捂住孩子的嘴抱着跑远了。

    休息了一个礼拜,徐迦南回公司上班,意外地竟大受公司同事欢迎,一个个过来嘘寒问暖,要不是他清楚怎么回事,真怀疑自己什么时候做好事成了英雄了。

    尤其那位自称要做兄弟的手抄报大哥,俨然成了徐迦南的贴身跟班,他做什么,那人就在旁边搭手帮忙,哪怕去趟厕所,他也要跟着。

    徐迦南享受惯了独自做事的自由,对这种看似关怀备至实际跟监视无异的行为很无奈,也忍不住来气。

    他不过是摔了一跤,又不是突然半身不遂,怎么就要劳动大家迁就自己。

    当然这些同事没有错,错的是谁让他们产生这种他需要时刻被关注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