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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8章极昼王之死

    “陛下为何突然召末将来极轩殿?”白羽看着面色惨白的昼无眠,严肃的问道。对于这个曾经夺走安宁的男人,他嫉妒过也怅恨过。看着昔日风姿卓绝的极昼王,因常年操劳而变得形容憔悴,白羽心中的感情十分复杂。

    虽然白羽对昼无眠曾抱着强烈的嫉恨,但他不得不承认昼无眠是一个贤明的君王。在他作为护国将军与昼无眠相处的时日中,他看到了昼无眠对极昼州深沉的热爱。看着这个曾广受赞誉的君王,如今落寞的被囚禁在寝宫内,作为胜利者的白羽也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

    “本王已经很久没有与将军对弈了吧。”昼无眠出乎意料的说道,“不知为何,本王突然很想和将军再下一场棋。”

    白羽不知道昼无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有些疑惑的坐在昼无眠的对面。

    此时的昼无眠本该为了继承人之事焦头烂额、心烦气躁。他在来到极轩殿之前,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张愤怒而阴郁的脸。但昼无眠却依然保持着谦和的优雅,用平静而柔和的语气让自己陪他下一盘棋。

    “将军对现在极昼州的局势如何看待?”昼无眠不慌不忙的落下一子,心平气和的问到。

    “自从十七年前南丰第一次出现地裂,晶石脉就再也没有恢复运转,极昼州早已开始流传王脉之气将尽的说法。两个月前的北齐地震及一个月前的西元天坑,更是让所有人心神不宁,极昼州即将沉没的说法喧嚣至上。民众早已神丧胆落,甚至有人不顾性命想要跨越冰极洋离开极昼州,因海难而死的浮尸不断出现在海滩附近,却依然无法阻止人们逃离极昼州的冲动。”

    “作为九州的最后一片净土,极昼州竟然沦落至此。”昼无眠眼中的沉痛与悲伤,述说着极昼家族在这片土地上的兴旺与衰败。

    “极昼州已是如此不堪重负,世间之人却依然忙着争权夺利,这难道不可悲吗?”极昼王的言语犹如一把钢刀向白羽直刺而来。

    “这极昼州本就是白家人的领地,一千年前的蓝墨尘才是外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何还要遭人妄议?”白羽不落下风的答道,随后也落下一子。

    他说的确实没错,当年若不是因为蓝墨尘与银龙达成约定,白家人是不可能将极昼州拱手让出的。

    “当年若非先王与银龙定下契约,极昼州根本无法在七洲之战中全身而退。白家人当时自愿将传国玉玺交于先王,并甘愿成为天师为极昼州保驾护航,怎么时至今日,先王却变成为了一个夺权的外人。”昼无眠眉间的哀伤让一千年前的故事显得尤为沉重,“这些往事不说也罢,可陌言和陌语是安宁的孩子。你作为白家人,难道不应该保护这两个孩子吗?”

    “正是因为要保护他们,所以才需要让他们远离权利的旋涡。”白羽的答话让昼无眠有些意外。

    “陌语公主性子太烈,朝中之人对她早有微词,且自古以来没有女人当权之说,扶持公主根本就不会有人支持。而陌言殿下对于众臣及百姓而言,则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连我都没有见过他的正脸,陛下如何让众人去信服一个连样貌都没见过的人。既然在极昼家族找不到合适的继承者,让其他家族的人来管理极昼州又有何不可?况且白家本就是极昼州的主人。”白羽的话并非强词夺理,昼无眠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将军真的只是想保护这两个孩子吗?”昼无眠认为白羽想要成为极昼之王的初衷,绝非他所说的那样,“如果将军真的想要保护他们,大可成为支持他们的力量,而不是取而代之。”

    昼无眠的话说到了要害,白羽夺取王权的初衷,绝对不是要保护陌语和陌言,而是对弃他而去的安宁进行报复。尽管当年安宁称自己是迫于家族压力而嫁给了昼无眠,可白羽心中清楚,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王妃这一称谓呢?倘若自己是极昼之王,安宁又会作出怎样的选择?

    除此之外,白家人在朝野中的影响力,也是催生他这一念头的重要原因。也许一千年前,第一代天师白崇确实是出于对蓝墨尘的佩服和感恩,将极昼之王让给了蓝墨尘,但并非所有白家人都甘愿从王族降为贵族。夺回王权的声音从来就没有在白家消失过,昼无眠子嗣稀少无疑成为了他们夺权的借口。

    昼无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时至今日,白家人之所以如此嚣张与自己不无关联。现在有了中下层势力的支持,簪缨世家的白家在这场斗争中的获胜已是十拿九稳。

    “在成为了极昼王以后,你打算怎么对待陌语和陌言?”其实这才是昼无眠真正关心的问题。

    “公主和殿下作为我的侄女和侄子,会继续享受王族的待遇。”

    “你认为他们会接受吗?”

    “在失去了父王这个依靠之后,至少我作为远房叔父可以让他们避开此后的流血与争端。”

    “远房叔父?”昼无眠的脸色突然变了,“你难道一辈子打算以叔父的身份面对陌语吗?”

    听到这话,白羽的脸上露出诧异甚至是有些惊恐的表情,“陛下想说什么?”

    “安宁临死前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了。自从生下陌语之后,她一直生活在负罪的阴影中。罪恶感长年累月折磨着她,直到临死那一刻才放过她。”昼无眠想起那一个让他痛苦而绝望的夜晚,“这就是你的报复方式吗?让我在一夜之间同时失去爱人和女儿,甚至剥夺了我抱着女儿哭泣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