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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张家

    张海阳早早就回去了,说是省得上面的查到头上没人担着,她这次毕竟是私自行动了。

    过年时他们也经常在外头,大多是在执行任务,真正放松下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少年倒是主动留下来陪着她在村里待到年后,说起来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过年,族里外家的年味都比本家要浓厚许多。

    张海渔按着传统,问猎户妻子要了张红纸,把一直随身携带的铜钱权当作压岁钱给了他,自己留下张海滢的那枚。她们的父母早亡,留下的东西并不多,这两枚古钱币是从两人出生起就一直戴在身上,到如今也成了个念想。

    正月初六,两人离开了村子,启程北上。越往北走,情况便愈发不容乐观,饿殍遍地,大批灾民拖家带口南迁,神色麻木且匆忙。

    回到本家时张海渔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得知张海阳不在后便带着少年去见了她的上层。

    内宅大堂还是熟悉的摆设,几年前这里还置放过族长的灵棺,现在又要迎来一位新的族长。大堂内坐了几个人正商议着族内事务,对于二人的到来并不在意,尤其对这位所谓的“新族长”,只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听着他们嘴里说的话,不过是些随便找个人都能手到擒来的事,而在他们这里却要费上半天口舌。

    无甚可议时他们才将注意放到少年身上,主事位上的男人便是张海渔的直属上层,叫张瑞棋,他借着抿茶的动作将下座各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然后露出个算得上和蔼的笑,朝少年招了招手。

    张海渔不轻不重地推了少年一把,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少年看了她一眼,依着走到张瑞棋面前。

    余光扫过两侧坐着的人,看他们面色虽不显,眼底却是遮掩不住的嘲弄。她垂下眼,嘴角微微勾起,对一个孩子作这么儿戏的下马威,这帮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张瑞棋问了几句关于年纪之类无关痛痒的话,就将话头抛给了下座的几个。

    “……我看啊还是过几年再说,这年纪能成什么事?”

    “说的是,这孩子还小,这事不急……”

    言辞敷衍,态度漠然,几句话便交代了他的未来。好在少年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他沉默地听完长辈的安排,无视所有的鄙夷和排斥,顺从地跟着其他人离开了大堂。

    见少年离开,张海渔也没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趣,正要走时张瑞棋叫住了她。

    “你这段时间不用出去,那件事我让张海阳去办了,你就待在族里看着那孩子,别出什么岔子。”

    张海渔没有急着答应,而是不咸不淡地说道:“那件事我也可以去办,张海阳能做的我也能做。”

    在外人眼里她和张海阳的关系说水火不容算不上,但如果恰好碰上了某个任务基本都要争抢一番。

    闻言,张瑞棋安慰道:“你和张海阳的能力有目共睹,只是这次他主动接了,我总不能押着他不让他走?”

    “这段时间你安排几个人教教那孩子,不必事事亲为,有些事交给他人也无不可。”

    张瑞棋自然不可能将族长之位拱手相让,留下她的目的无非是想看看究竟谁会明目张胆地把手伸过来。他手底下有能力的也不止她和张海阳,而张海阳早早领了任务带走一批人,未尝不是在帮她。以后的事暂时不去想,至少现下可以把人放在眼皮底下。

    依照上面的意思,张海渔安排了几个同辈和少年以前的师父教导,送去过目时张瑞棋特意问起她自己,被她用没兴趣教孩子作借口堵了回去,之后他就不再说什么。

    那些老狐狸心底算盘打得锃亮,张海渔一清二楚,他们恨不得她找的那几个师傅都没兴趣,到时候教出个“真正的”族长来可没处哭去。

    这番安排暗里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但是明面上却没有人叫嚣着提出异议,那几个总喜欢跟张瑞棋唱反调的老人精此时也只是漠然观望,至于原因么,彼此都心知肚明。

    ……

    他被人狠狠地压制在地上,双臂反剪,两腿被踩住,动弹不得。

    认出来趴在地上的人,张海渔险些笑出声来。押着少年的是安排给他的教习师傅,人是她手下的,训练日程也由她一手安排,和以往的跳桩子游戏大为不同,以他的资质,实战对他更有益。

    放开了对少年的桎梏,少年立刻跳起来反身横踢过去,刚才消耗一空的体力仿佛是错觉。年岁的差距所造成的实力差距正被他一点一点的拉回,张海渔在旁边看得清楚,再给他一点时间,趴在地上的就得换个人了。

    教习师傅早就看到张海渔过来,因为分心露出破绽,差点落了下风。少年堪称不要命的打法让他不得不收敛心神,直到少年累倒在地,他才有了喘息的时间。

    张海渔走了过去,教习师傅苦笑着朝她摇摇头,眼神落在少年身上时又能看出点欣赏的意味。她示意教习师傅先离开,转过头时正对上少年的眼睛。

    “不错嘛,过段时间你就能把他打趴下了。”张海渔蹲下来看着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