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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

    在长沙待了几日,张海渔基本走完一圈周边的古墓,大抵都是与之前差不多的情况。大墓被一些行内的老油子盯着,小点的宝物多点的早就被顺光。

    在她准备继续南下的前一日,有人带着口信和一枚铜钱找上了她。

    铜钱的现主人是谁她再清楚不过,而口信的主人自称张海渔。显然,这个时候用这个名字的只有一个人,而传信内容仅是个地名——九岭。

    她们出发前只大致规划了路线,如果张海滢在这个档口送来消息,那必然是推测出她此时会到达长沙,递出消息的时间相隔便不会太远。

    除去一些保命的,出发时她们交换了所有能代表对方的东西,张海滢绝不会用张海渔的名字传信,这是她们的默契。此刻送来消息的人一定是观察过她们的路线,并且相信她是张海滢,另一个则是张海渔。

    九岭山脉其实是罗霄山脉北段东支,一部分位于湖南浏阳。张海渔离开长沙前往浏阳,准备从浏阳穿过边境抵达九岭。

    一路马不停蹄赶到九岭某处山脚下的村庄时,时间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村内闭塞,有任何外人进村都会引起注意,张海渔甫一进村便被人认出。

    如此基本确定张海滢在这里出现过,时间正好在半个月前,张海渔不作停留趁着夜色入山。

    张海滢的那枚铜钱带着极淡的墓气和一种她说不上来的古怪气息,可以断定她一定在这里发现了古墓,甚至可以推断,她发现这个墓不是偶然——如果有人刻意引导。

    这些人非常善于隐藏,并且对她们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张海渔自觉没有做出任何脱离“张海滢”范畴的事,她想不通的是,张海滢不可能在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她时没有任何动作。

    张海渔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很近了,铜钱上的气味。

    张家人寻找古墓自有一套方法体系,其中不乏身怀异能者利用自身优势能更快找到目标。

    看来这个墓规模不小。张海渔双指拂过墓门,指尖微微蓄力一推,墓门顺着力道缓缓移动,墓气扑面而来。

    穿过墓门顺着墓道深入,张海渔忽然一阵强烈的心悸感,害怕,恐惧,惊惶……太多无法用言语表述的情感充斥着心脏。

    张海滢?!

    她瞪大了双眼,心脏失去控制般剧烈跳动,张海渔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要去哪里,只能凭着另一端模糊的牵引通过甬道进入墓室。

    可就在她跨进前室后,那一缕若有若无的联系完全消失,让人禁不住怀疑其真实性。

    浓郁的血腥味让张海渔瞬间回过神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降低频率减弱自己的呼吸,她半蹲下,身,腕间的黑蛇高昂起头吐着信子。

    张海渔深吸一口气,脸色愈发冷凝,这里还有别人,而且还是熟人。

    墓室里寂静黑暗,她一边双指拂过室墙一边脚尖点地行走,让自己尽快离开券门处。无法确定对方的具体位置,张海渔指尖轻颤,细若发丝的短针轻而易举穿过空气射向血味最浓重的地方。

    短针刺进钝物发出轻微的声响,张海渔迅速且无声的朝对方靠近。

    对方有三种情况,一是受了伤,不足为惧,二是杀了人,体力存在一定的消耗,无论哪种都是张海渔胜算较大。她抽出匕首横在胸前,此刻两人的距离已经非常近,几乎伸手就能碰到。

    她就地一滚,躲开身后的袭击,同时右腿顺着方向扫过。

    第三种情况则是对方设下了饵,那她也不介意自己当个饵。

    急促的脚步声在左前方响起,看样子一击不成打算退入黑暗。张海渔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她趁势欺身上前精准地扣住命门。确实如她所料,对方之前消耗了很多体力,很快落了下风。

    “张海渔!你不能杀我!我知道你妹妹……”

    就在张海渔的匕首贴上对方的脖子时,他忽然叫出声,然而下一秒脖颈一凉,鲜血喷涌而出。

    刚才打斗时处处杀招她可没忘,双方都是不死不罢休的人,多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命不珍惜。

    躺在地上的另外一个,是上一场搏杀的失败者。张海渔没有过多停留,当务之急是找到张海滢。

    这个墓的规模甚至比一些贵族墓还大,但是陪葬品却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最近两个朝代制的,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陪葬棺。

    整个墓是倾斜向下的,甬道中每隔一段就设下阶梯,张海渔认为后室应该在山体的地平面之下。

    甬道之后进入中室,打斗过的痕迹十分混乱。张海渔在耳室里又看见几具尸体,死亡时间各不相同,面部、身上各处都有被啃噬撕咬的痕迹,让人注意的是,其中一具手指奇长。

    不是张家人,也不是普通盗墓贼。

    经过尸体时她又闻到那种古怪的气息,腕间的小黑蛇似乎不喜欢靠近他们,明显躁动起来。

    后室是一片非常大的空间,几乎容得下一座小型的宅院,中间有一个极深的不规则形巨大坑洞,目力所及不可见底,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造了一半的房子,十分奇怪。

    那些尸体生前一定去过下面。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张海渔走到一侧防备,几秒后张海阳拎着一盏煤油灯走出来。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直在跟着她?而她竟然毫无所觉?

    没等她发问,张海阳面色如常地朝着她说道:“我猜的没错,这下面还真有那东西。”

    那东西?

    张海渔走过去,借着火折子仔细打量,的确是真货无疑。

    “没错又怎样,有种自己去啊。”她不动声色地回道。

    “我是不需要那东西,但是你们不行,”张海阳翻出绳子抛给她,“走吧,下去看看。”

    两人沿着石壁向下滑了很久,甚至半途中需要再接一段绳才踏上地面。张海阳点起煤油灯,微小的光亮挤开了无孔不入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