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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新年快乐。”

    林陶看着这条短信,忍不住嗤笑一声。这是江晏昨天晚上卡点发给她的,但她有意无意的忽视了。

    虽然说她和江晏是年少时就认识的,到现在也这么多年了,但是她对当年的那件事仍然心有芥蒂。毕竟他和绪青之间,她自然是更偏向后者的。至于为什么她看江晏不顺眼却和他仍是好友这件事……

    林陶这人性子不同常人,她是理性和感性的结合体。理想上,她知道当年那件事不是江晏的错。但感性上,她心里又有个疙瘩。所以这么多年,她是看江晏不顺眼,但那都是短暂的,虽说有时候一想到绪青就忍不住埋汰江晏,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就像现在。

    她把手机扔在旁边,对于这条短信不予理睬。

    十分钟后。

    她拿起手机,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

    “陶陶,起床!今天要去墓园。”安纤云喊。

    “知道了!”

    这是本地的一个风俗,除夕过后,每家每户都得去墓园看望自己已逝的亲人,给他们烧香烧钱,祈求在未来一年里平安顺遂。

    林陶要看望的,是她出生前就离世的外公外婆。素未谋面,仅靠照片熟悉他们的眉目,这很难有感情。但是风俗不可破,她还是要去的。

    不知道绪青出门了没有。

    “喵!”禾米越上床,用爪子拍了拍季绪青的脸。

    禾米不睡床,它自己在客厅有窝。即使这样,它还是每天准时喊醒自己的铲屎官。

    季绪青昨天喝了酒,能顺利到家都是幸运,现在脑袋还晕着呢。

    “别闹……”

    他的嗓音年轻时充满磁性,听起来勾人。现在不年轻了,嗓音也变得有些低沉,带着特殊的感觉,让人舒服。但他现在迷迷糊糊的,又喝了酒,竟然一瞬间有了年轻时的那种感觉。

    禾米就真的不闹了,乖乖坐在旁边。

    可是季绪青睡不下去了。昨天那一瓶酒下肚,现在头疼的要死,他撑着床坐起来,刚挺直腰就头晕,眼前一片重影。他几乎是瞬间就弯下了腰。

    吃药。

    他咬牙下了床,跌跌撞撞地跑向客厅——备用药他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

    真是他妈的犯贱啊。

    季绪青跪在地上,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药是新的,他费了不少时间才打开。由于惯性,药撒了一地,但是他现在哪管得了那么多,胡乱抓起一把就着昨天的冷水吞了下去。

    是药三分毒。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感受自己从刚才的混乱到现在躺在地上的平静,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禾米趴在他脑袋旁边,也很安静。

    屋内没有一点红色的东西,没有春联、没有水果糕点、也没有新年的气息。

    屋外的世界洋溢着新年的欢乐,儿童的天真话语、大人们的哄笑、新年的火炮声……其实算算,他离那些东西并不远,不过十几米的距离,但他就是再也体会不到、再也拥有不了……

    短短十几米,俨然是两个世界。

    最后季绪青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地上起来的回到卧室换了身衣服的。

    他只记得自己要去看陈云。

    他的母亲。

    陈云葬在墓园的山腰那。

    季绪青来过很多次。

    这次他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妈,我觉得我好啰嗦啊,每次来都只会问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感觉我换不了什么词。”

    “妈,你说,我要是死了,你会不会怪我啊?”

    “……骗你的,我过得很好,是要长命百岁的。”

    “妈,你为什么要走那么早呀。”

    季绪青一张一张地烧着纸,眼泪也一滴一滴往下掉。

    “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他回头望着那块石碑。

    妈,你说我还能活下来吗?

    接下来这几天林陶没有见过季绪青。因为她妈旧事重提。

    “陶陶啊,你李叔家的那个孩子是真的可以啊,名校毕业,人家现在在桑州工作,月工资有八千多呢。主要人家和你是在一个城市。”安纤云说。

    林陶翻了个白眼:“在桑州,月工资八千代表他只能养活自己,严格来说,还很困难。”

    安纤云一噎。

    “妈,我就不明白了,我为什么一定要谈恋爱结婚呢?是为了有人养我吗?是为了生孩子吗?”

    “如果是为了有人养我,那真的没必要,我可以自己挣钱,苦也没事,我用着安心。生孩子我是更觉得没必要,毕竟孩子又不和我姓,还不如领养一个。”

    林陶说完站起来:“我要去给人拜年,晚饭不回来吃了。至于那个什么李叔,你给我推了,要是不好意思说,我明天自己说。”

    “你给我过来!”安纤云喊道,“我什么时候说过催你结婚是因为这个了?陶陶,你三十一了,不是什么小孩子了,你已经很大了,我们也很老了。我和你爸身体还算硬朗,但是我们不能陪你一辈子,我们得找个人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