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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九重鲜某处客房内,蔺谌钰凭栏将底下发生的事尽收眼底,望向某人时调侃之意颇浓:“皇嫂深陷囹圄,颐颢你这还坐的住?”

    张毅压低头颅,只觉小侯爷口中所言的“皇嫂”,想来便是不久回京,在京中“名声大噪”的定国公嫡女缚愉。如今夙王与那位女子有了婚约,这样唤也没差错。

    习武之人,凭着耳力将发生的事可了解七八分。

    蔺谌钰偏生想看君夙启慌神,对着他添油加醋般,将缚愉遭难的事儿描述的绘声绘色,说是一介说书人也不为过。

    置在案上的青鹤瓷九转香炉,顶口飘逸出丝缕薄白,窥探不清君夙启神情。

    君夙启的神色淡漠,目光凝着案几上的文书,未发一语,似罔若未闻。

    蔺谌钰故意激男人,“你不懂怜香惜玉,那小爷我当一回英雄,来一出英雄救美。”话落,收了手中的长扇,欲要往外走。

    门扉被扣响。

    蔺谌钰凭着内力,可知门外有两道气息,其中一人是银谷,在外求见。

    “带进来。”男人目光胶粘在文书上,头也不抬道。

    银谷叩首行礼,道:“爷,人已带到。”

    君夙启并非尚未留心底下所发生之事,如今是多事之秋,在事态发展对缚愉不利时,便让暗中的银谷留心。

    不出君夙启所料,有人想要针对定国公嫡女,不论最终目的如何,生起事端总归隔应人心。

    此人便是隐匿在民众当中,煽动人群舆论,见目的达到逃遁,在三里屯被银谷抓获。

    三里屯是京城中的乞丐帮处所,鱼龙混杂的。一旦进入该地界,尤以掩人耳目,看来对方是连退路都规划好了。竟是想跑,倒也不是亡命之徒,心中便是有所顾忌的。

    君夙启双眸从书文上挪开,古井无波的墨眸落在被押跪在地的男人身上,声线清冷:“说罢。”

    清泠泠的目光笼罩不甘伏跪之人,明明是毫无怒气的一句话,却没来由裹挟着厚重的压迫感。牵引得他四肢寒意顿生,惧意占据半边胸腔。

    蔺谌钰心想:“某人口是心非,面上不显山露水的,心里却计谋多着。不在乎还让贴身侍卫去抓人。”

    蔺谌钰失了耐性,催促着:“夙王叫你说,你应当乖乖开口,莫要将我们的耐心耗尽。”

    那人一听到是夙王,头冒虚汗,唇角发白,原奔着赴死的决心如同失了双翼的鹰隼,瞬间跌爬于地。

    “小人是受人胁迫,逼不得已才如此。若小人说了,恳求王爷放小人的妻儿一条生路。”

    倒还是个痴情种。

    蔺谌钰冷笑:“你有何资本与我们讲条件,你以为你现在回去就还有命活?你可知死人是保守秘密的最好方法。”不死在他们手上,便亡在替人办事的手头。

    君夙启修长分明的指叩了叩案几,话里叫人听不出情绪,“谌钰,无需多言。”

    能被人当枪使,这其中利害想必了然于心,否则不会起了卖主的心思。

    小侯爷乖乖闭嘴,噤了声。

    那人面上血色尽失,一脸灰败,艰难的吐露道:“是右相夫人让小的煽动人群,引起众人指责定国公嫡女。”

    “至于她的目的是什么,小的不知这些达官贵人花花肠子,大概是想让定国公嫡女名声尽丧。”

    君夙启听罢,起身踱步至阁台,一眼便可将下面的景况收于眼底。

    一抹俏影挺立于众人眼前,风拂动着面纱、衣袂飘飘。纵使隔着距离,窥探不清容貌,身上却带着一抹傲然,引得他不由多看两眼。

    君夙启不沾女色,便是厌恶女人间的捻酸吃醋,二来则是他清心寡欲惯了,因着心里有惦念的人,愈发不愿迁就。

    这让他不禁想起今早的梦,梦中女子糯糯的唤他“璟颐”,仿佛是情人间最亲密的呷谈。思及此,君夙启的眸底染上一抹欲/色。

    片刻,君夙启神思恢复清明,转身提步离开。

    蔺谌钰挑了挑眉,对于男人未留只字片语便离开,他早习以为常。

    蔺谌钰走到男子面前,弯腰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言笑晏晏道:“待会便当着众人的面,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保你妻儿平安。否则让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

    说罢,颇为嫌弃的扔弃了手中的折扇,直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一旁的张毅。

    张毅被他看的浑身发毛,“?”

    蔺谌钰冷哼道:“帕子。”

    敢情是这位爷洁癖症犯了。

    张毅一介武夫,哪里来的帕子,身上唯有一条,便是心爱之人相赠,他哪里舍得。犹豫间,某人已从他袖口中夺去。

    “喏,还你。”蔺谌钰擦过手,满是脂粉气息,有些嫌恶。心道:“璟颐啊,为了你的幸福,小爷我可是付出了莫大的代价。”

    一方被张毅小心翼翼护着的帕子,已然皱褶的不成样子,他面上尽显惋惜与心痛。

    “你小子,不过一条帕子,爷赔你十条。被人…”蔺谌钰住了嘴,差点儿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