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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胡地西风卷苍狼 第七十八章 何须蹉跎待月明(八)

    面对柴宗训提出来的问题,端木春突然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什么是“病菌”,又该如何向柴宗训描述“邪”,更不知道怎么会把“病菌”跟“邪”联系在了一起。

    但是他懵懂,却并不代表着柴宗训也跟他一样懵懂。

    见他无话可说,柴宗训便自顾自的解释开了:

    “其实我说的病菌,就是指中医当中的‘邪’,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种细小的虫子。”

    他对端木春讲解到:“这些小虫子,体型非常细微,我们甚至用肉眼都看不到,但是它们却和蝎子、蜈蚣等毒虫一样,拥有非常巨大的毒性,当它们钻进我们的伤口,嗯,或者是我们的身体的时候,就会让我们染上病毒,从而使人生病……,现在你明白了吗?”

    端木春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又很快摇了摇头。

    “不对呀!”他说到:“这些虫子既然小到连肉眼都看不见,那陛下又是怎么知道它们存在的?”

    柴宗训想了想,回首开始在帐篷内四处寻找。

    他想找到一块类似于玻璃的东西,来向端木春解释放大镜的存在。

    可惜这是军营,哪里会有类似于玻璃一样的东西存在呢?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挠了挠头,结果这时候正好发现挠下来一根茜茜的头发。

    他赶紧拿起那根头发,对端木春说到:

    “端木大夫你看,这根头发丝细否?”

    端木春凑上来看了看,如果不是柴宗训说他手中有根头发,刚才他都没看见。

    因为头发丝本来就很细,他和柴宗训又隔了一点儿距离,所以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柴宗训见他把头都凑到了自己手上,才勉强看清楚这根头发丝,又见他双眼微微眯着,一副散光的样子,猜他很可能有轻微的近视眼。

    于是他笑了笑,故意把那根头发丝往后挪了挪,又问端木春:“现在还能看清否?”

    端木春尴尬地摇了摇头,冲他拱拱手道:“抱歉陛下,草民的眼神一向不大好……”

    “这没关系。”柴宗训摆摆手道:“你看,这根头发丝虽然很细,但只要我们凑的足够近,就能看清它,同样的道理,有些小东西,不是我们看不到,而是因为我们凑的不够紧,若是我们能凑到足够近的距离,那再小的东西,我们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端木春听到这句话,同样挠了挠头,有些似懂非懂地问到:“所以陛下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我们凑得足够近,就能看清楚您说的那些小虫子?”

    “是这么个道理。”柴宗训点点头道:“不过这些小虫子实在是太小,即使我们凑得足够近,也不一定能看清楚,所以我们必须借助外物……,以前我在宫中的时候,曾有一面从大食进贡来的凸透镜,这东西可以将我们看到的物体放大数倍,如果放到手上,就能看到那些依附在我们身体上的平时根本看不到的小虫子。”

    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从大食进贡来的凸透镜,在那个时代,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凸透镜,不过他欺端木春是平民,根本不可能接触过皇宫大内的物品,自然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凸透镜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所以可以用来作为借口堵住端木春的嘴。

    但没想到端木春却是个十足的好奇宝宝,听了他的话之后,竟然又对他说的凸透镜产生了兴趣。

    “请问陛下所说的凸透镜,又是何物?”他问。

    柴宗训嘴角微微抽动,感觉内心有十万个为什么快要压抑不住,立刻就要蹦出来了。

    照端木春这么个问法,只怕旁边的那位军士,很快就要因血流不止而一命呜呼了!

    于是他干脆挥了挥手,对端木春说到:“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有机会,我会让你亲眼见到什么是凸透镜,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帮这些军士们治伤吧……”

    “啊?哦!”

    端木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刚才柴宗训说的那些东西,实在太入迷了,竟然一时间忘了正事儿!

    他赶紧转身拿起一瓶药,揭开那军士伤口处的衣物,然后开始帮他上药。

    不过他虽然已经在开始帮那名军士上药,但心里还在想着柴宗训说的那些事,于是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到:

    “陛下,那您说的那个什么病菌,和用沸水煮纱布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不难理解。”柴宗训淡淡地说到:“那些毒虫虽小,但也是生灵,沸腾的热水,可以杀死它们,所以用沸水煮过的纱布,就会变得更干净,不会导致伤口感染发炎,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端木春点了点头,暗叹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生气地事。

    原来受伤的士兵之所以如此容易感染发炎,甚至伤口溃烂,不是因为什么“邪气入侵”,而是因为受到了“病菌”的撕咬。

    所以说,只要能杀死那些“病菌”,就能阻止伤兵的伤口被感染?

    端木春虽然身为传统中医,却并不迂腐,而且这话从皇帝的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应该不低,所以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试一试这种说法的真假。

    只可惜伤口感染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发生的,他就算要验证,也不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达成。

    他只能按照柴宗训的吩咐,一边给那军士上药,一边等待着宫女们把用沸水煮过后的纱布给拿回来。

    这时候第一个伤兵已经诊治完毕,二人又来到了第二个伤兵的身旁。

    这个伤兵就比较麻烦一点儿了,他的大腿被划开很长一道伤口,虽然幸运的没有伤到大动脉,但依然流了不少血,而且那个伤口非常深,想止血也比较困难,金疮药刚一敷上去立马就被血水给浸润,然后慢慢冲刷掉。

    面对这种情况,端木春也觉得颇为棘手,于是先用清水帮他冲洗掉伤口的血污,再进行敷药。

    可就在这时,柴宗训又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