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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青云新苗 六十四 扫地老者

    清晨时分,是修行者吐纳炼气的绝佳时间,当绝大多数青云弟子盘膝打坐吐故纳新之际,一个白衣少年正在艰难“行走”在数千级的山道上。

    他大头朝下,以手代脚,缓慢上山,腰间还一左一右对称挂着两只酒葫芦。

    大约到了卯时,少年倒立行走到一座茅屋前,恢复了正常站姿,又一番运功后,才敢摘下腰间两个葫芦,将它们放在茅屋前,喊一声:“师父起床!”

    然后,少年便奋力奔跑起来,越跑越快,就像一阵白色的风,刮过小溪,刮过树林,刮过矮山,刮过一座座大殿。

    少年直奔缥缈峰而去,却没有在云霄殿停步,而是继续向上。他虽然在登山,但速度丝毫不减,白色的风一直向上刮着,一直刮到了缥缈峰顶,整座青云派的最高点。

    少年走到悬崖边,笑了,他看到了云海,云海连绵不绝,就在他脚下。

    少年自然就是胡天翔,只见他在崖边盘膝而坐,心中默念观云拳要义,看着涛涛云海,开始悟拳。

    相比于静心拳,胡天翔的观云拳实在太差劲,在那神秘的白衣青年出现前,他根本不敢打这套拳。所以,这第一次观云悟拳,他除了感觉新奇外,还是格外重视的,丝毫不敢分心,坐得笔直,眼睛也瞪得溜圆,全身都绷得紧紧的,好似非要从茫茫云海中看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不知过了多久,少年早已看得头晕眼花,看什么都白茫茫的,却还在咬牙坚持着。而这时,一个手持扫帚,穿着破烂袍服的老者到了他的近前,不客气地说道:“躲开,别妨碍我扫地。”

    胡天翔一愣,赶忙起身,把位置让出来。

    老者挥动扫帚,在胡天翔之前坐的位置虚摆了几下,扫帚连地面都没有碰一下,然后就去扫其他地方。

    少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狐疑地看着老人的后背,然后又坐回原来的地方,继续观云悟拳。

    过了没一会儿,那老者拎着扫帚又回来了,还是对他说:“躲开,别妨碍我扫地。”

    这下胡天翔便有些生气了,于是问道:“这里不是刚扫完吗?再说,这里也不脏,没有灰尘。”

    “我扫的不是灰尘。”

    “那你扫什么?”少年十分不解。

    “我扫的是笨蛋。”老人不客气地说道。

    胡天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气愤地连声问道:“老人家,你怎么骂人呢?你也是青云派的吗?青云派现在人不多,我大多见过,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再说了,你认识我吗?你凭什么说我是笨蛋?我哪里得罪你了?”

    老人呵呵笑道:“不就是破蚊拳嘛,稀松平常的功法。像你这样子观云,就是把眼睛观瞎了,也别想悟出什么东西来。”

    对方只是看了他几眼,便道出他所修习的功法,还知道自己在观云悟拳,胡天翔不由得又是一惊,这才认真打量起对方来。

    老者头发花白,中等身高,微微有些发福,气色很不错,但眉宇间似有忧愁盘绕。老人穿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但依稀能辨认出是青云派的袍服,胡天翔便放下心来,否则,一个并不友善的陌生人出现在眼前,他可不能当没看见。

    “直说了吧,小伙子,你这样观云不对啊。”老人叹了口气,拄着扫帚说道。

    胡天翔半信半疑道:“那怎么观?”

    老人腰间挂着个酒葫芦,摘下后扔给少年,笑道:“观云前必须要痛饮!微醺时观云,效果最佳!”

    胡天翔见了酒就头疼,连连摆手。之前运用真龙气开拓经脉时太过痛楚,刘伶便让他喝酒缓解痛感,可其实也没起到太大作用,反而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胡天翔天生不喜欢喝酒,他知道自己的酒量、酒品都很差,所以别人一谈到酒字,他都不禁皱眉头。若不是师父严厉交代,他才不会天天去打酒。

    “快喝,不喝你就练不成观云拳!”老者催促道。

    胡天翔也确实没通过观云悟到什么,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便拔开葫芦塞,小心地喝了半口,顿感辛辣无比,比师父的酒还要难喝。

    老者讥笑道:“喝得像个娘们儿似的。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马上喝下三大口,不喝你就承认了自己是个娘们儿!”

    对于老者这近乎无赖的说法,胡天翔毫不退缩,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扬起葫芦便往嘴里倒酒,咕咚咕咚果真喝了三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