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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一个

    月底,衢城发生了一起挺轰动的事,恒央的总经理姜之寒在去往外地的高速上发生了连环车祸,人还没有醒。

    很突然的事,打得姜老爷子猝不及防,最后原本交给姜之寒的单子,最后不得不转交到了向径手里。

    姜喜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怔了怔,然后连夜回了衢城,到医院以后,看见的是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姜之寒。

    姜喜想起以前的事,姜之寒年轻的时候很皮,经常拿她开玩笑,可最喜欢带各种吃的的人也是他。一直到很久以后向径出现,他们才疏远了。

    她在病房里坐了好一会儿,然后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

    姜喜回头,看见向径正西装革履的倚靠在门边,眼底几分倦意,冷清又仿佛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模样。

    她张了张嘴,几次都重新闭上,最后压低声音问:“是你做的么。”

    向径漫不经心道:“意外而已,你可真是太抬举我了。”

    姜喜说:“我帮表哥,也只是为了姜家,希望你可以理解。”

    “当然。”他扯了扯领带,似笑非笑,“我也只是当时有些气愤罢了,气过了也就过去了,我们还可以跟以前一样相处。”

    最后向径还大方的送姜喜回了姜家,老爷子许久不见她,太想念了,连连拉着她问话。

    最后又意味深长对向径道:“小喜儿和你一起,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着。”

    向径不动声色,面上当然要表忠心:“您老放心,咱们都是一家人,姜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能帮着我自然会帮着。”

    姜喜在旁边不做声,也不敢看向径。

    倒是后者笑着跟她说:“不要因为气头上的话,就疏远我了,我要是说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我跟你道歉。至于那些天为什么对你好,的确是有讨好你的成分。但这么多年的感情总是在的。”

    姜喜顿了顿,说:“对不起。”

    丝毫没有提到挑拨离间的段之晏。

    向径离开时,眼底阴沉。

    黎江合接的他,见他上车,问:“去医院?”

    他背上,成片成片的伤,姜之寒找人暗算的,但显然出了车祸这种“意外”更惨。

    向径漫不经心的摩挲着手上的打火机,“没必要,我回聊城。”

    黎江合道:“你们家老爷子,算得也太精。公司以后也是姜喜的,想叫你白白替他卖命,丝毫不提股份的事。”

    可惜向径最不乐意的,就是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他心不在焉道:“姜家也未必只有一个继承人。”

    想要股份,培养一个傀儡就是。

    ——

    ……

    年底,向径的这单生意,处理得犹如典范,很多企业经营,都拿他来当案例讲解。

    向径再不得提拔就说不过去了,姜老爷子不得不把向径召回衢城,提升到总经理。

    而让老爷子最担心的事,也发生了。

    向径通过各种手段,手上有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股权。老爷子这里也不过百分之五十不到,如果他联合外头的人,恒央就显得不太安全了。

    好在向径还算是忠心耿耿,老爷子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异心。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少不了要拉拢向径。后者倒是一如既往的恭敬:“您放心,我会好好待恒央。”

    姜喜放假回来的那天,下着雨,天气很冷,她从机场回家,是向径接的她,贴心的给她准备了厚外套和热咖啡。

    到了家以后,也是向径帮她把行李箱提上楼。因为她的箱子在机场撞坏了,有布料从里面透出来,她看见他顿了顿,然后把整片布料扯了出来。

    那个是比较隐私的衣服。

    姜喜小脸蛋有点泛红,倒是向径平静的塞了回去,道:“我先下楼。”

    她在楼上待了一会儿,却听见楼下传来嘈杂声。

    姜喜下楼看时,就看见一个妇女带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站在大厅里,小姑娘眼睛很红。

    姜老爷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只有向径一个人事不关己的坐在一旁喝茶。

    她求助的朝他看过去时,向径只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做出解答。

    “爷爷,爷爷,您留下我好不好,我在外头无依无靠的,爷爷,我想回家。”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的,直接跪倒在了姜老爷子面前。

    姜喜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似的,她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人往后退了退,“爷爷。”

    小姑娘听到声音,转头看向姜喜,直接跪着挪到她面前,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下来:“姐姐,你留下我吧,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好辛苦。”

    姜喜不停的后退,“我不认识你。”

    “姐姐,我叫姜欢,是你妹妹。爸爸说,我们一起是欢喜。”

    她的脸色更白了,她妈妈并没有给她生过什么妹妹。

    边上的妇女是姜欢的养母,她有些难为的说:“老先生,我也不是不愿意养着欢欢,只是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所以……”

    姜欢的不停恳求,让姜老爷子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过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态。当初姜喜爸爸因为外头的女人跟姜喜妈离婚,有了这个孩子的事他是知道的。

    只是姜喜爸爸去世了,再加上一直不待见那个女人,于是一直没有让孩子认祖归宗。

    “爷爷,求求你,求求你。”小姑娘一开始疯狂磕头,最后脑袋都嗑红了。

    姜老爷子看不下去了,冷声阻止她:“做什么!”

    他扫了眼向径,询问他:“你怎么看?”

    “如果是姜家的血脉,到底还是认祖归宗的。”他诚恳道。

    姜喜红着眼睛看着向径。

    姜老爷子沉默了。

    但这个时候的沉默相当于默许,老爷子也只是怕姜喜难受,到底是他的孙女,不可能不心疼。

    “爷爷,她到底是谁?”姜喜指着她问。

    姜老爷子叹口气,不敢直视她,说:“小喜儿,她的确是你妹妹。”

    姜喜立刻转身上了楼,眼泪不停的掉,爸爸在她眼里一直是很神圣的一个人,妈妈也从来没有说过这种事,她一直以为他们离婚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所以姜喜从小得不到父爱,也一直没有觉得不正常过。

    可竟然是她爸爸没有安分守己。

    她关上门的一刻,听见身后的小姑娘欣喜若狂的声音:“谢谢爷爷。”

    姜喜心都要碎了,倒在床上号啕大哭。

    她呆呆的躺在床上,然后有人来敲她的门,姜喜擦了擦脸,原来以为是爷爷上来安慰她,没想到却是她的“妹妹”。

    姜欢怯怯的看着她,“姐姐,是我回来,你不高兴了么。”

    姜喜比她稍微矮一点,难得凶狠一次,她说:“你妈妈抢走了我爸爸。”

    姜欢眼底泛出泪花,拼命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是这不是我可以改变的。姐姐,你原谅我好不好?可是姜家也是我的家,我也想回来,这些也是我该得的东西。”

    姜喜哑口无言,心里头委屈的要命,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心里头一直憋着一股劲儿,在向径走上来打算进房间的一刻,喊住他,“阿径。”

    他刚开了门,微顿,然后偏过头来看她。

    姜喜低着头走到他身边,闷声走进他的房间,向径说:“怎么了?”

    她埋进他胸膛里,不一会儿他就察觉自己胸前被眼泪浸湿一大片。

    可是给委屈坏了。

    对于姜喜而言,多出来的这个妹妹,是颠覆了她世界观的见证。

    虽然她跟向径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但是跟一个陌生人比,她直觉他应该是站在她这边的。

    向径顺了顺她的头发,没说话,眼底微冷。

    姜喜说:“阿径,我不喜欢她,一点都不喜欢。”

    几分钟后,他稍微哄得她安静了点,出去时,姜欢看着他,低下头。

    向径扫了她一眼,下了楼。

    ——

    ……

    吃晚饭的时候,姜喜一直没有下楼。

    姜老爷子放下筷子以后,自己上去哄人,又吩咐向径:“你带着她转转吧,熟悉熟悉环境。”

    姜欢乖乖的跟在向径身后。

    后面的花园是根据姜喜的爱好改造的,向径收回视线,听见身后的人说:“向先生,姜喜似乎……不太喜欢我。”

    向径道:“你也不见得喜欢她。”

    姜欢没有辩解,她的确不喜欢姜喜,同样都是姜家人,为什么她从小到大就过的是苦日子,而姜喜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我也没有理由要喜欢她。”

    向径散漫的说:“喜不喜欢她,都没有多大的关系,你要是想在姜家得到更多,就得讨好老爷子。”

    姜欢点点头,继续跟在他身后走,向径并没有主动开口跟她说过话,倒是她在回去的时候主动问向径:“斗胆问一句,她跟您什么关系?”

    向径对这个问题没上半点心:“没什么关系。”

    姜欢眼底亮了亮,他察觉了,没点破。

    合格养鱼,就得吊着,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

    ……

    姜喜一直到半夜,才稍微吃了点东西,却还是不肯出来跟姜欢交流。

    姜老爷子到底还是偏向姜喜一些,给她找了借口,说她不太舒服,但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人不清楚。

    姜欢非常体贴的道:“没关系,我很喜欢姐姐,等她适应过来,一切就都就好了。爷爷您放心,以后我们肯定会好好相处的。”

    姜喜那边,姜老爷子哄着,他也想听听好话,姜欢的乖巧,让他心底稍微舒服了几分,但还是提醒道:“以后少提上一辈的事。”

    那是楼上那位公主的心结。

    向径在吃过晚饭以后就走了,逢年底,公司这几天还是很忙的。

    而姜欢的房间,安排在了姜喜的旁边,她上去以后,姜欢正好跟老爷子聊完天上楼,两个人打了个照面。

    姜喜没说话,另一个倒是扯起一个笑容来:“姐姐晚安。”

    姜喜没有应她。

    原本好好的年边,姜喜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待在家里,也不出房间的门。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跟姜欢起了很多次摩擦,姜老爷子虽然偏瘫姜喜,但到底是有些不耐烦了。

    她把这些事情都发给向径,他没有回过。

    后来又发给段之晏,他也没有回过。

    姜喜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叶秋,但后者只是沉默的告诉她:“我们家里也有这种事,其实习惯就好了,没必要太放在心上。”

    姜喜心底的情绪无从发泄,于是越发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