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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探

    30.  探

    无忧边走边挽松了的头发,她发式简单,不用看镜子也能弄好,把最后一缕散发理顺归拢,一把半圆木梳和一支素银扁簪斜插进发苞侧边。

    “肿了?”她抚着颊边问。

    “有一点。”凤隶点头,又道:“你骗她。”

    “别乱说,”无忧看她一眼,“这罪名我担不起。”

    凤隶笑道:“别藏三掖四的,我当你一条线上的才和你掏心窝子。这谎话也只能骗骗她罢了。”当无忧说凤栖梧在睡梦中唤人名字时,她便知道她在扯谎——凤栖梧心思藏得深,从来不说梦话,她伺候过宰相那么多夜晚,再知道不过了。

    “我只好奇,你怎么知道暝华郡主的闺名?”

    ——原来暝华出生那年,刚好安南王荡平南部蛮夷,熹微郡主就此得了她的封号:暝华。这样的天大恩典,可不是得天天叫着么?时间一长,许多人还以为她就叫“暝华”,熹微二字倒少有人知道了。

    “我自有我的路子。”无忧道:“我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骗郡主,你也别过问我太多。”

    凤隶知道她人缘好,少不得有人告诉她,便收了好奇,担忧道:“你编这种谎话骗她,待她发现了……”

    无忧打断她:“待她发现,我和公子早已离开相府,若她拉得下脸面去南风阁,我就服她。”

    凤隶正要笑,只听她诚恳说道:“隶姑娘,莫要怪我不帮你,一来我与我家公子无依无靠,白人一个,实在不能冒险得罪郡主;二来我与公子皆是外人,过不久就要走,你们的纠葛我不好插手。”

    凤隶听了,心下叹一口气,正是想着无忧不久就要离去,才专门找她的,原当她恨极了暝华,又有些手段,拉来当帮手未尝不可,不想竟是白忙活一场。强扭的瓜不甜,凤隶只好无奈道:“罢了,我只当今日没找过你。”

    无忧本当她难缠,肚里早备了一筐子的借口,不想她竟这样好说话,倒像之前错看了她,又想她在夹在宰相与郡主之间,处处被作践,也是可怜,便踌躇道:“按理我不该多嘴,只是姑娘方才义举,无忧感激之至。姑娘果*了心要与郡主斗,不妨……想想玉楼。听说姑娘就出自那里,扒拉一两个可用的人出来,如何不比我这外人可靠?”

    她知道的还真多,可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宰相最欣赏她温顺安分,所以才在那么多美貌女子中独独看中并不算惊艳的她。若她敢兴风作浪,那人能前一刻风月情浓,后一刻就撂开了手送她回玉楼。

    玉楼,那是死也不想回去的地方。

    无忧见她摇头不语,知她另有考量,便不再多言,盈盈拜别,兀自离去。

    回去后,无忧打开镜匣左右瞧了瞧,知道这是遮瞒不过的,忙敷上祛瘀消肿的药补救,这时小丫头宛淳进门来收拾屋子,惊道:“怎么随隶姑娘出去一趟,脸都大了一圈?”

    “不干她事,是我冒犯了暝华郡主,郡主略施惩戒而已。”

    小丫头嘻嘻一笑,“若只识得你一两天,我必是信的,无忧姐姐这般妥帖的人,怎会冒犯旁人?必是那醋缸里泡大的郡主不讲道理!”

    “你又晓得了,嘴上不把门儿的,仔细祸从口出。”无忧揉着两颊,让药膏渗进肌理,“晚上千万别多嘴,叫公子知道了,看我还理不理你。”

    宛淳扬脸道:“知道了,好姐姐,你还信不过我么?上回的事我可不瞒得好好儿的?还有下毒那次……”未说完,无忧就按住她的嘴,低喝道:“还说呢!”

    宛淳悻悻低头,埋怨道:“你也太小心了,左右就我们两个罢了,有什么说不得的?”抬眼看看无忧,见她一脸忧色,只好举手道:“好了好了,我若再敢胡说,就叫我口里生疮烂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