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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追忆往事,楚歌其人

      月上柳梢,水月居中的烛火微晃……
  “不过嘛……”水玉楼清了清嗓子,故意卖了个关子,奈何水凌月握着一杯茶在茫然出神,没有任何反应,也没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顿时有些尴尬,“咳”他轻咳一声,对着南弦使了个眼色。
  “玉楼叔叔,不过什么呀?”南弦立刻会意,也很给面子,赶紧圆场问道。“熊孩子,告诉你多少次了,叫哥哥”,水玉楼又翻了个白眼,喝了口热茶,摆够了谱才继续说道:“听说沈奕舟和太子接了南城和的寿宴帖子,我想就算没有他搅局,南城和那天也不会好过的,这世子之位能不能传承顺利难说,不过眼下有了你,铁定没戏了”,水玉楼指了指南弦,无所谓地说道。
  “他们?”水凌月想起了破庙里的美男子,有些不解,按理来说,这南城和虽跟沈奕舟亲疏有别,无亲无故的,但也勉强算太子南栎的叔叔,他们不和?难不成真是应了那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
  “是呀,奕王沈奕舟、太子南栎为一党,和南王向来不睦,他们这一段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说不清呦”,水玉楼将剥好的水果堆了满满一大盘,自然地推到了水凌月面前,略有感叹地道。
  “两个风华正茂,一个土埋半截,他们之间怎么可能,扯上恩怨一说?难不成是为了权力?”水凌月继续问道。
  “你知道凌楚歌么?”提到这个人,水玉楼刚刚还吊儿郎当的神色瞬间收敛,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可水凌月却莫名地感受到了浓浓的悲伤,仿佛触及了他的心结一般,不过她的脑海里所熟悉的人有限,确实没有这号人物。
  水玉楼又转向另外的两个人,问道:“你们知道么?”景七和南弦来了一个同款摇头,水玉楼轻叹一声,一把扔了果壳,状若潇洒的起身:“是呀,十年风雨,谁还记得曾经的他呀”。
  凌楚歌,一代名相凌相如的儿子,也是沈奕舟和南栎的结拜兄弟。当年,当今陛下犹在潜龙之时,身边便有三个得力干将,一是早已仙逝的沈奕舟之父沈云叟,一个是凌楚歌之父凌相如,另一个便是如今的南王南城和,四人感情甚笃,虽有君臣之别,却惺惺相惜,后来还在先皇的见证下,效仿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结了异性兄弟。也正是有他们的辅佐,当今陛下才能顺利登基。
  贤明君主,辅弼良臣,这段君臣和乐的桥段也被广为流传……有父辈榜样在前,年轻一辈自然而然也走到了一起,除了南城和迟迟无子外,凌楚歌、沈奕舟和南栎几乎是一同长大的,若是没有后来的那事,也许他们还会再现一段佳话。
  十年前,凌相如不知为何,谋反叛国,后自尽谢罪,而其子凌楚歌时任东宫校尉,遭抓捕时负隅顽抗,还挟持了嫡公主南樰,最后两人双双葬身于乌桕崖,一代名臣之家,就此绝后……
  “哎……”水玉楼喋喋不休地说了许久,坚持听到最后的只有水凌月一人,“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一个字就完了?”水玉楼的故事说得着实不算精彩,也许是掺杂了感情的缘故,听起来还有点悲伤。
  “那就多说一点,可悲可叹可怜可疑……”有意逗他开心,水凌月便很配合地说道。“可疑?哪里可疑?”水玉楼看着她,有些意外,随即一本正经地问。
  “我哥说了,初入江湖,切忌多管闲事,再可疑,也早已尘归尘,土归土,多说无益”,水凌月摊了摊手:“不过话说回来,这跟南城和有什么关系?”
  “因为凌相如谋反一事是他全权督办的”,提到南王,水玉楼的笑容再一次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这事有意思,照你的说法,难道沈奕舟和南栎怀疑凌相一家是冤枉的?南城和他们不是兄弟吗?感情甚笃不至于出此下策吧,况且不还有当今陛下在么,若真是冤枉,怎么会同意捉拿他呢?”水凌月摸着下巴道。
  她对这些勾心斗角的权力游戏不感兴趣,之所以一脚踏进这京城,不过是为了一诺千金而已。打小凌景岚便不让她随意出来,总是跟她讲一些考验人性善恶的故事,那时候她总是反驳,人也没那么坏吧,直到后来,她可以下山了,虽没有走太远,可是一个小小的建宁城,她就看尽了人间百态。
  “我可没说,而且呀,被凌楚歌掳走的那小公主还与沈奕舟定有婚约,若是没出事,怕也跟你这般大了,这么多年奕王妃之位始终空悬,沈奕舟也始终是个孤家寡人,哎,任谁听了,不得叹一句人间自是有情痴啊”,水玉楼笑了笑,还感叹了一句,两人这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别的,另一边被这两人频频念叨的沈奕舟打了好几个喷嚏。
  “那个家伙?痴情种子?”,水凌月转着那枚玉佩,小声说道,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破庙里匆匆一面,两人并未有太多的交集,她只知道沈奕舟这人面如璞玉却心思颇深,就从他处决叛徒那样狠辣决绝的手段,也知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儿,哪怕听了水玉楼这么多“八卦”消息,她也觉得痴情种子四个字跟他不沾边儿,他年纪轻轻已经封王拜相,手握刑狱大权,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个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人?
  “你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水玉楼问道,“我说保不齐他是个断袖,喜欢他身边那位唇红齿白的贺兰公子”,果不其然,听到这句,水玉楼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拍了她脑门一下:“丫头哎,这凌景岚平日里都在教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个姑娘家,乱说什么?不过你离这些官家子弟远点,没一个好东西”。
  刚刚还在说人家是“情痴”,转头就不是好东西了,水凌月心下无奈,却也知一旦跟官扯上关系,就大大地不妙,毕竟在建宁城,那帮官吏的嘴脸,她可是熟悉得很。
  “放心吧,见到他我退避三舍,绝不招惹”,水凌月竖起手,发誓道,水凌月看了他一眼,随即神神秘秘地追问了一句:“你和凌楚歌有什么关系?怎么对他的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能跟他有什么关系,还不是为了你那便宜儿子,就多打听了些,光认识你们两个姓凌的,我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水玉楼伸手拉下了她的小爪子,摸摸头,送回了房间:“好了,回去睡觉吧,过两天有你忙的了……”
  出来时,望着高挂空中的月亮,水玉楼喃喃道:“楚歌,不知你看到的月色是不是同我看到的一样美呢?”与此同时,枫月山庄里,凌景岚也在凭窗远望,“景岚公子,小姐已经平安抵达京城,我家庄主来信,说请您安心”,管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回话。
  “知道了,多谢”,凌景岚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管家很有眼色地自行离去,这位公子的温柔都给了一个人,在这山庄里,同样也不是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