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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一章

    “沉了这不要脸的婊-子。”

“这无耻下-作的东西,就该被浸猪笼。”

“呸,天生的yín-荡缺不得男人的骚-货,忍不住寂寞连女人也勾-搭。”

“沉了她,沉了她。”

这些人在做什么?为什么这么愤怒?

耳里听到的是无情的咒骂,眼眸中看到的是冷血的唾弃。

恍惚间,她看到了远处有人缓缓走来,身后拖着竹篾扎成猪笼,可里面躺着的却是个女子,路边不停有人将鸡蛋和烂菜叶向她掷去,晟毓茫然地站在人群中,任身边的人不断地推搡,她看不清那笼中女子的脸,却能感受到那人散发出的浓浓绝望。

白衣老者站在河边,眼中透着冷漠,他边身的人脸上个个写满了鄙夷与嘲讽。

“你与女子相恋,做出这伤风败俗,破坏伦常之事,如今天理难容,只有以死来洗去你此生罪孽,可记得来世要好好做人,来人,把她沉了。”老者不带一丝感情地判定了那女子的死刑,挥了挥手,眼皮抬都不抬一下,仿佛多看这女人一眼都是一个侮辱。

晟毓难以置信地看着那老者,脑海中满是那句:与女子相恋。

这就是那将要被夺去性命的女子的罪吗?

不,不该是这样,她用力往前挤,想要去争辩,想要去救那人,可人群将她困在中间,让她无法向前半寸,她眼看着,行刑的汉子将那猪笼抬起,向河中抛去,只是一瞬间,她看清了被关女子的容貌。

“琳儿……”

不要,猛的睁开了眼,晟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既便是从梦魇中脱困,那揪心的痛还是缠绕于心久久不散。

炉火将房内烘的正热,她却一身冷汗,全身哆嗦。

无力的坐起,将身子缩成一团,裹紧了被子,蜷缩在床角,可是,怎么也无法控制内心深处不停扩散的恐惧,晟毓睁大了眼睛,她不敢闭目,生怕自己又会想起那死去的女子,手紧紧的拽住被角,她知道,那并不是梦,那是真实的,两年前,她在青州亲眼所见,只是因为与女子相恋,那两人在众人的诅咒与谩骂声中,抛入河中,没了性命。

她想去救她们,却被生母阻止,她说这是她们的罪,她们应受的处罚。

为什么说这是她们的罪?她们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只是相爱呀,为什么那些人就容不下呢?一个个毫不留情的去指责她们,眼睁睁看着她们被河水吞没,没有一个人肯为她们说一句话,求半点情。

亲眼目睹了那残酷的事之后,好长一段时间,她每晚做着与刚才相同的噩梦,琳儿被关在那竹笼之中,被没入河间,直过了好几个月,才缓过来,这许久都不曾梦到的场境,今儿怎么突然又想起了?

身子一个激灵,寒意涌上心头,只怕是因为琳儿要跟着去朔州的关系吧。

贝齿重重的咬着唇,原本两人心意相通,那是世上最美好的事,可偏偏又让她看到了人心的黑暗,让她懂得了现实的残酷。

琳儿,她是唐家的大小姐,被众人护在掌心的宝贝,从小到大,谁敢给她半分颜色,让她受丝毫委屈。她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又怎么能拉她一起坠入这绝望的深渊,让她受那如刀刺针扎般的痛,何况那样的伤害不是一时的,而是一世的。

下了多少次决心,要将这情斩断,却不受控的越陷越深,越缠越紧。

手按着额,可怎么也压不下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跳痛。

日出雪融,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行驶在有些泥泞的燕山官道上,带着棉帽穿着厚袄,手套围脖全身除了眼鼻几乎没有一丝空隙,饶是如此,还是能从年青车夫那双被吹得通红发紫的耳朵,看出天气的寒冷。

马车行的不快,纵然万分小心,还是逃不过磕磕绊绊,车身颠覆惹得那娇贵的小东西又发出了一阵不满的抗议。

“你没事吧。”听到女儿的哭声,秦晋拉了拉缰绳,将车速又放缓了些。

“没事”小炉将车厢烘得暖和,隔着厚厚的车帘,好儿拍哄着那闹心的小宝宝,忍不住担心在外吹风的人:“你冷不冷,要不停了车,进来暖和一下?”

秦晋抬头看了看天色,怕车里的人不舒服,这车本来就行得慢,若再留停,只怕天黑前到不了驿站,“我不冷,你安心坐着,很快就到了。”

“嗯”怕她分了心,好儿不再多话专心地哄着哭闹水止的小家伙。

一路缓行,总算在天黑前到达了驿站,秦晋将马车慢慢的驾入驿站,看着围栏边上栓着的好几辆颇为豪华的马车,皱了皱眉。

跳下车,仔细的将马栓好,秦晋走到车驾边,拍了拍车厢壁“你先待着,我过去安排一下,很快就回来。”听到了车厢里的回应,这才安心的向驿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