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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第 77 章

    “不疼了?”

    南雪轻声问。

    她掌心托起舒予白的手,  像捧着易碎物品。

    女人手背上的皮肤柔白,温暖,南雪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食指关节,  问:“之前是这里疼?”

    院落里的阳光照在她的手上,有种玉一般的质感,  半透明的。

    “不是,  说起来很复杂。”

    舒予白回忆了一下:“总之,  很难形容,  有时候是晚上,  整只手发涨的疼,有时候是画画用劲儿的时候,突然的刺痛。”

    “这样很影响睡眠吧。”

    “是啊。”

    舒予白回忆:“好在现在已经好了。”

    南雪不曾经历过这种感觉,想象了一下,  约摸是很难受的,她止不住的心疼,微微蹙眉,  又看着她确认了一遍:

    “现在真的一点儿也不疼了?”

    “嗯。”

    舒予白在阳光下活动了一下关节,感觉到从未有过似的轻松和自如,  她半是回忆,半是感慨:“好像……从和你在一起后,就不疼了。”

    南雪红润的唇瓣轻轻上扬,眼眸微亮,  她凑近舒予白耳边,轻轻地道:“是因为恋爱了,心情好?”

    “可能。”

    恋爱的效果这么好?

    南雪吻了吻她额头,  两人又抱着黏黏糊糊地吻了会儿,  很有默契地一致忘记了“唐医生”用心良苦的针灸和那几包中药。

    南雪轻轻笑了,  她环着舒予白的腰,吻了一下她的长发,慢慢地说:“这样一来,你就更不能抛弃我了,万一分开,你又开始手疼怎么办?”

    “那我就再找人谈一场恋爱。”

    舒予白故意气她。

    南雪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吻过去,不由分说的。

    “姐姐,这种话,以后都不许再说了。”

    耳边有浅浅的吐息。

    另一边。

    市美术馆里。

    比赛落幕,部分获奖的作品被邮寄了回国,在这儿弄了一个小型的展览。

    其中包含舒予白的那张。

    昏暗的展厅里头不少去看画的人,密密匝匝的,大厅里,透明的房顶上洒下阳光,空旷又安静,只有压低的谈话声。

    贝珍在外头的长椅坐着,身边儿几个女孩儿,是平日里喜欢跟着她混的,几个人在美术馆里晃晃悠悠几天,打着“看展”的旗号凑热闹,没看出来个什么东西,反坐在那八卦起来了。

    贝珍把手里的饮料瓶往一边儿的垃圾桶一扔,翘起腿,半是鄙夷半是酸,表情显而易见的不服气。

    “当时我就坐她旁边,她画的我都看见了。”

    “真的很一般。”

    “明明很烂,为什么能拿奖?她是有关系还是怎样?那些评委究竟什么审美水平啊。”

    “就是就是。”

    另一个跟着附和:“她的画真的很一般,还比不上现在美院的学生。这水平都能入展拿奖?搞不好真跟评委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美展的水很深,传闻,跟评委攀上点儿关系,更容易入展,不少人试着塞钱、送礼,或者是花费高昂的价格买下评委的画。

    没准儿,舒予白就是这类。

    贝珍却不认为——

    这种事儿,她试着干过,也没成。

    有些事情不像外界传的那样,都是谣言。

    一个女孩斜了她一眼:“她靠谁找关系?她爸?不是都离婚了么,她好像跟她妈来着。”

    “她妈是美院教授,说不定真有点裙带关系。”

    “不会吧,她都快退休了。”

    “也有可能是‘那种’关系啊。”

    压低声音的窃窃交谈,没一会儿,几个人都笑了。

    “我看了她画的。跟我的很像。”

    贝珍坐在凳子上,翻了个白眼,半是嘲弄半是讥讽:“画的是真的很烂,太差了,当时整个画室她最先交,就是应付了一下就走了!”

    “啧啧啧。”

    附和声。

    她说完,低头,戳开一个论坛。

    挂在首页的那儿有个帖子:「第二届现场赛水很深,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标题太贴合她的心理状态了。

    贝珍戳进去,在论坛里回复,她逮着舒予白的画儿一顿狂批,贬低的一无是处,好像评委的审美一致出了问题,只有她是对的,颇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这么在这儿评论了几句,她心里头仿佛舒坦一点儿了,贝珍站起身,拍了拍皱起的大衣衣摆,挎上包:“走了,回家。”

    晚一些的时候,天空飘下一场小雨。

    雨是冬和春的分界线。

    “叔叔真不在家?”

    舒予白和南雪牵着手,走在小路上。

    “不在呀。”

    南雪低头笑:“在又怎样?迟早要见他的。”

    这句话什么意思,舒予白听的明白。

    她低头,耳垂泛起绯色。

    道路是个缓上坡,大宅子背后一座青山,是本地人种植茶叶的地方,密密的茶树覆盖在小山坡上,山脚下,有白墙黛瓦的民宿,再远一点儿、靠近闹市的,就是南雪的住处。

    南雪穿了件浅蓝色的吊带裙,露着冷白的肩,细腰、长腿,外头披了件略长的浅米色的格子衫,肩上挎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包,干净又利落。

    “他出差去了。”

    南雪拉着舒予白,轻声道:“姐姐,晚上睡我房间好么?”

    这句话很耳熟。

    小时候她们什么都不懂,南雪也说过这种话。站在床边,怯生生地邀请舒予白留宿,跟她同睡一张床,黏人的很,赶都赶不走。

    只是那时年少。

    心里也没什么杂念。

    无数过往的回忆重叠起来,舒予白心底泛起温暖的感觉,记忆里的女孩儿和身边的高挑、气质冷漠的人重合在一起,有种奇妙的感觉。

    她轻轻拥着南雪,吻了吻乌发里雪白的耳垂,在她耳边道:“好呀。”

    南雪微怔。

    她脚步一顿,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带,揽着舒予白的腰回吻过去,贴着她的唇瓣,吻的热烈,渴极了似的。唇齿交融,呼吸轻盈,却有些急。

    “别”

    舒予白推开她:“这是在外面。注意点儿。”

    “附近没人。”

    南雪舌尖舔了舔唇。

    她话音刚落,远处,逼仄的小路尽头,传来离开的脚步声,隐隐约约的。

    舒予白:“”

    该不会被人看见了吧?

    她心口惴惴的,被看见了,她也没什么,可她担心南雪,这人有时候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份当回事儿,一点儿也不注意。

    “看见了也没事。”

    “我们是在谈恋爱,又不犯法。”

    南雪安抚地勾一勾舒予白的手:“姐姐,回家吧。”

    这么说,也对。

    是她太谨慎、太过小心了么?

    舒予白微微喘息,惊魂未定。

    “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