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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第 95 章

    -你还单身么?

    她想问。

    可她不敢问。

    生怕她的出现只是一场自欺欺人的美梦。

    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

    夜色朦胧,  远处的天空连接着深色的湖水,是温柔的蓝色,湖岸的灯火好似星辰一般闪烁,万籁俱寂中,  舌尖的一点浅浅茶香弥漫开。

    舒予白静静看着对面的女孩儿。

    她皮肤好似涂了一层苍白晶莹的釉,  乌黑的发丝,瓷白的下颌,  唇色红润,  耳垂上一枚七芒星耳钉,闪着浅浅金芒。

    她手机屏幕亮了一瞬,  伴随着来电铃声,  舒予白扫了一眼,  上头的名字是个叠字,千千。

    千千是谁?

    舒予白想起来在画展看见的女人。

    是她么?舒予白又去看南雪的表情,她接起电话,  放在耳边,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眼睛里有很浅的笑,  好似冰雪消融。

    南雪听着话筒,  低睫,声音很轻很轻地叮嘱:“晚上不回,在和朋友吃饭,  别等我。”

    南雪挂断了电话,细白手指捏着手机轻轻放在桌上,  很凉的触感,  她抬眸看了一眼舒予白。

    舒予白低头,  忽然弯腰,  在包里翻找着什么,过了会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捧在掌心,她打开,里头有一枚钻戒,还有个镯子。

    上头刻了字,指肚轻轻抚过,有微凉的、凹凸不平的轮廓线。

    “还你。”

    舒予白把盒子推过去,站起身,夜风有点凉,吹起她的发丝,她说:“我先走了。”

    “等等。”

    南雪站起身,走去,舒予白指尖微微一暖,南雪微微俯身,把盒子又塞进了她手里。

    “拿着吧。”

    南雪直起身,舒予白侧眸,瞥见她清冽的眼底。

    浓睫微颤,她看着远方,说:“下周见。”

    “其实吧,问题可以变得很简单,不如我帮你分析一下……你现在还喜欢她是不是?”

    时初问舒予白。

    舒予白垂着脖颈儿,穿了件单薄的棉t恤,匀称的背上绷出了脊柱的骨头轮廓,显得有些瘦,她一手托腮,一边看着茶几发呆,回忆着方才相处的片刻。

    她有些脸热,没吱声。

    “那我就当你承认了。”

    时初说。

    客厅有个浅绿色的皮沙发,底下铺了张白色地毯,那只布偶猫躺在上面用爪子挠着时初的鞋子,闲适惬意。

    “很简单呀,喜欢就追——哦,对了,她现在有没有女朋友?你找谁打听一下。”

    时初建议。

    舒予白一怔。

    她想起一个人,林岚。

    林岚寄养的那只巧克力色的小泰迪已经给她送回去了,这人回国后,和她们不在同一个城市,偶尔微信上保持着联系。

    从前叫她打听还好,可如今,似乎显得过于明显了,再说,异地的朋友本就不怎么联络,南雪和林岚怕是早已疏远了。

    玻璃茶几上放了一只小花瓶,里头养了一支白色玫瑰,花瓣打着卷儿,很漂亮。时初指尖轻轻抚过玫瑰花瓣,说:

    “我觉得吧,她不可能这么轻易放下,你想啊,南雪要是真的不喜欢你了,何必在有没有对象这件事情上遮遮掩掩的?”

    她又捧着杯子,喝了口热水:

    “有就说有,没有就说没有,反正也无所谓——可是,我听了你的描述,我觉得她可能是故意在这一点上模糊了,试探你的态度。”

    试探态度?

    舒予白轻轻摇了摇头,轻叹:

    “我自己都不相信……她喜欢我什么?南雪想找女朋友,很容易的,什么样的找不到?”

    时初被她的自我认知惊呆了,说:

    “你觉得你很差?”

    舒予白看着她:“”

    时初于是开始抱着她的胳膊,很腻歪地夸她:“小姐姐,你那么温柔,气质又优雅,画画又棒——最重要的是,你们曾经相处了那么久,这种感觉、情分,没有一个人比的了。”

    “自信一点,好不好?”

    时初说:“我有一种直觉,她其实在套路你。”

    舒予白睁大眼睛,又啼笑皆非地摇头:

    “不会,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哪里会有那么多小心思?我比你了解她……算了,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

    李念从厨房走来,捧着果盘,果盘上盛着几只洗好的水果,草莓、葡萄,还有几只猕猴桃。她俯身把果盘放在茶几上,柔声道:“小时,吃点儿水果。”

    两人不约而同地噤声,不再交谈,等舒予白母亲离开了、回了房间,又开始小声地咬耳朵:

    “我听你说,你们认识很多年了,从小看到大的,那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她真的放下了,无所谓了,你们是可以继续当普通朋友的。可是没有。”

    时初食指点一点舒予白,笃定:

    “她心里有鬼。”

    这么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东西一蹦一蹦地跑了过来,三瓣儿小嘴,蓝眼睛,鼻尖儿粉粉的不停翕动,凑近抬起头,拱了拱时初的拖鞋,又直立起身子,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人,带着好奇。

    “小兔子。”

    时初摸摸她的脑袋,一边顺毛一边儿问:“哪儿买的?真可爱。”

    舒予白又回忆起了伤心事,说:“以前南雪买的。分了以后就放我妈这儿养着了。”

    剩下几天,舒予白又开始过上了开车去学校上课,再下课回家的重复生活。

    这几天倒也有些变化。

    上课这种事情就是一回生二回熟,舒予白渐渐地会讲一些自己的体会了,不再照本宣科,ppt甚至慢慢地变成了一种辅助,只提供一个脉络,其它的,由她自己现场发挥。

    她把课本抱在胸前,进了教室,惊讶地发现人全齐了——准确地说,是满了。

    大教室里的座位,一般情况下总会空出一些,更何况这还是大课,总有些不愿意来、觉得理论课水而无用的学生选择逃课,往常别的老师带这门课,也都是这种情况。

    舒予白有片刻的疑惑和茫然。

    她跟一群学生面面相觑,继而安静镇定地走上讲台,和往常一样,低头,从包里拿出u盘,导入课件儿,又检查了一下话筒。

    上课铃响。

    人群逐渐落座。

    “好的,那么这节课我们来了解一下西方艺术史——”

    她点开ppt。

    咔擦一声。

    舒予白抬眸,是第一排的学生在拍课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