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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 第 99 章

    千千。

    据说,  是南雪的新女友?

    尤馥细长手指夹着酒杯,澄澈的红色液体晃啊晃的,不由得又看了她一眼。

    暖色调的灯光洒下,  她的鼻尖那儿有一点浅浅光晕,  跳跃,照亮了那双清透的眸子。

    女人的五官和南雪有五分相似,皮肤冷白,  好似没有血色,  可却有几分不同。南雪是偏冷的色调,可她却好似一块冰凉的暖玉,捧着掌心,  会染上温度一般。

    她在看千千时,  千千也在看她。

    一边看,她一边想:这个人很眼熟。

    在哪儿见过?

    尤馥有个平直的肩,很白,卷发搭在锁骨上,  纯黑色,大红唇,人有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眼珠子漆黑,  深深的,发丝儿里一枚白钻耳坠,  光芒衬得人有点冷。

    两人对视,视线里好似被什么缠绕,丝一般。

    下一秒,  千千视线下移,  瞧见了尤馥捧着杯子的食指,  关节那儿有一点红,蚊子印儿似的。

    ——她记起来了。

    那印儿不是蚊子包,是她咬的。

    实际上尤馥也记起来了。

    可这一刹那,谁也没戳穿,两人四目相对。

    尤馥先开口:“有联系方式么?”

    语气是漫不经心的,似乎她给,或者不给,都没什么所谓。

    两人对视。

    似乎在彼此较劲儿一般。

    “有。”

    千千低眸,说:“你扫我?”

    “可以。”

    尤馥就这么拿到了千千的联系方式,加了微信。

    夜色深深,城市的灯火亮起,连绵不绝,家家户户好似笼罩在一个神秘的梦境里,外头一阵风刮来,有呜咽声,车流在柏油马路上飞驰而过,在万家灯火里远去了。

    晚宴结束。

    她站在门口,轻轻笼了下单薄的外套。

    旧时光里的回忆好似胶片一般,一张一张,缓慢地晃过。

    指尖的印儿是千千咬的。

    尤馥低睫扫一眼指尖的咬痕。

    下口狠,咬出血了。

    千千小时候看起来软软的很好欺负,尤馥则跟她完全相反。那会儿尤馥有钱有颜,相当于小朋友里的“大姐大”,没人敢招惹。

    千千则是菟丝花在角落里自己玩自己的,怂包一个,谁也不敢惹。

    两人莫名其妙被安排当了好几年的同桌,矛盾不断——虽然大多数时候是尤馥总支使她干这干那,千千忍气吞声。

    终于一天,矛盾爆发了。

    千千狠狠地咬了她一口,一口见血。

    “不良少女”尤馥头一次被人咬,还是个乖兔子,颜面尽失,家长老师吓的不轻,把她连夜送去了医院。

    两人的仇结下了。

    同时尤馥也对她刮目相看。

    她想,兔子急了还咬人,原来是真的。

    舒予白这几日,仍旧上课。

    她抱着课本,挎着包在清风拂面的校园里,慢悠悠地往前走。

    校园里,时不时就有学生注意到这个蛮出名的“舒老师”。

    没办法,一个学校里,总有那么几个老师出名——一般还都是颜值与实力并存。

    舒老师人温柔又内敛,春天,天气好的时候她喜欢穿一身杏色的长裙,披着长发,人不紧不慢地走在树荫下,好似枝头一抹初开的白。

    天气冷的时候,她就裹上厚厚的外套,在路上一阵小跑,窜进温暖的教室。

    ——像在草地里跳跃的圆肚子小鸟。

    意外的可爱。

    “哎,那个就是舒老师,是不是?”

    “是啊,女神,她是咱们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

    “真好看啊真好看。”

    在学校里的回头率略高了些,可她倒也习惯了,自己走自己的,除了有那么点不自在,别的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她仍旧画画。

    她又喜欢上了画花儿。

    白色的花,从冬天的梅花一路画到春天的满树梨花。

    “这幅怎么样?”

    舒予白把刚刚完成的一副画平摊在画室的大桌子上,给时初看。

    浅青色的底色,木桌子上一只细口花瓶,瓶子里插了一簇白色玫瑰,白玫瑰一共七朵,花瓣很柔,有几分透明的质感,好似被泪水沾湿了,有种浅浅的忧伤。

    “很好呀,白老师你真棒。”

    时初夸奖,从前画画,她很难有这么强的情绪感染力。

    “我拿去拍卖吧。”

    时初又低头看了看,画室顶上吊了一盏明灯,照亮了纸张上的细节。

    这几朵白玫瑰的质感,好似是借用水彩的画法,用水笔拖开颜料的颜色,微微透明,却又不完全,含着一点点□□的厚度,处理的很微妙。

    却也能看出来,画技高超。

    “好呀。就是不知道能拍多少。”

    舒予白无所谓地放下画笔,去洗手台那儿洗净胳膊上沾的颜料,水流轻轻冲洗,胳膊洗的白白净净的,空气里有股浅浅的颜料味儿。

    “唔肯定比以前好很多啦。”

    时初安抚她,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是不是该去南雪那儿了?”

    舒予白点点头。

    镜子里,她散着长发,鹅蛋脸上沾了一点绿色的颜料,她白皙指尖沾着水,轻轻拭去,又在水龙头下洗了洗。

    “既然如此你不如问问她,究竟有没有女朋友。”

    时初靠在桌子上,表情高深莫测,轻轻地说:“要是没有,那你可以冲了。”

    下午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