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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愿意被我供养吗

    入眼是无比熟悉的木质天花板,小臂依然疼痛,却已经不是难以忍受的地步了。

    她的身上盖着薄被,并不难想象是两面宿傩给她盖上的。

    翻书的声音比想象的还要小声,但也并不是不存在的,她侧头看向拉开的障子门,两面宿傩坐在庭廊下,很安静的翻着书。

    松赫枫子重新扭回头,躺平看着木质的天花板,大脑还没有完全清醒。

    总觉得梦到了什么很糟糕的事情。

    在确认自己真的睡不着后,她起身穿上二齿木屐,瞬移到了房檐上。

    大概是快要中午了,太阳到了头顶,但并不显得炽热,偶尔吹过的风中甚至还带着凉意,毕竟已经入秋了。

    松赫枫子有一种惶惶然还在梦境中的感觉,不真实也不虚假,但就像是在做梦。

    【宿主,您为什么答应两面宿傩的束缚要求?明明得不偿失。】

    系统告状道,【而且两面宿傩会提这种要求的原因也很可疑,您睡着的时候我看见了,两面宿傩说这个是诅咒!】

    [“……真是的,果然是什么阴招啊,稍微有点伤心。”]

    松赫枫子抬头,第无数次大脑放空的看向天空,感叹道,[“不过我们彼此彼此吧。”]

    【宿主……不伤心吗?您之前好像很喜欢两面宿傩。】

    系统还是有些不理解人类的想法,不过宿主说就算是人类也不会理解另一个人类的想法,所以没有关系。

    松赫枫子将视线移向已经枯黄的树叶,微风扑面而来,枯叶顺势而落,就像她的顺势而为一样。

    [“两面宿傩是个有魅力的孩子,但我要杀了他才能通关。”]

    她很光棍的说,[“保险当然是有多少要多少,但同时的小动作不是小动作,那算扯平。”]

    系统疑惑的问,【那接下来您要怎么做。】

    松赫枫子百无聊赖的蹲下身,将手臂搭在了膝盖上,并不是很有计划的说,[“如果出现意外就先和羂索汇合,如果没出意外就想办法让他出意外。”]

    【宿主……真的没问题吗?】系统有些担忧,它这次问的“真的没有问题吗”不是在问宿主的计划,而是宿主的精神状态,真的很难不让统担忧。

    [“完全没有问题,放心吧系统。”]她比了一个大拇指,来表示自己的自信,笑容轻快又爽朗,[“我可是很强的。”]

    :

    平安京。

    咒术阁监牢。

    羂索走在长长的走廊,身边是被他派去看管禽原慎一的人,伴随着离关押禽原慎一的牢房越来越近,他有些苦恼的叹了口气。

    枫子的打赌也太犯规了,竟然说他绝对没办法在她不下达命令的情况下使唤动禽原阁下。

    不过如果真的只让这群废物劝说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成功,结果还是要自己来跑一趟。

    毕竟如果真的输了的话是要穿上女式和服去吉原花街当三天游女(男)的啊!

    虽然赢了的话枫子会帮他活捉一只特级,也不算很亏。

    走进关押着禽原慎一的“房间”,羂索收敛了自己刚刚内心的吐槽,打量了一眼房间四周贴着的符咒,笑盈盈的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不知禽原阁下在此呆的如何?可有不适的地方?我叫人下去改进。”

    “羂索!!!”

    禽原慎一往前倾身,眼神凶恶,“松赫大人如果知道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背叛,绝对不会饶恕你的!”

    “啊,你说这个?”羂索走进禽原慎一,笑容温和,怜悯的说,“但是枫子她不一定会知道啊,就算她知道,你又怎么确定以她的性格不会满脸兴致盎然的对我表达夸赞呢?”

    “真的到那个时候,那也只是我和枫子两个人之间的问题,你应该清楚吧,”

    “松赫大人会杀了你。”禽原慎一恶狠狠的说,“绝对!”

    “如果她想的话。”羂索耸肩,垂眼看着椅子上被绑着的青年。

    “不觉得你的反驳很无力吗?因为就算是你自己也清楚吧,你的牺牲是被允许的。”

    “松赫大人的选择没有错,我这样的人被牺牲也是理所当然的。”禽原慎一皱着眉反驳了羂索,脸上大写的不为所动。

    “我不反驳你的想法,但是你真的甘心吗?你明明陪在她身边十年,这十年尽职尽责,无比忠诚,但是她依然把你当成了随意抛弃的棋子。”

    羂索走到禽原慎一的身侧,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问,“因为有我们作为人质,所以她去找了两面宿傩,但是已经过了很久了,她还是没有回来,这样看来,最重要的那个人好像是两面宿傩吧?”

    “很凑巧的,我的计划就是杀掉两面宿傩,要知道,我可是很真心实意的邀请你的。”

    禽原慎一神色阴沉的看着身侧的羂索,忽的笑了,宛若一切狂风暴雨之前的平静一般,“你想让我做什么?”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羂索抽回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笑意依旧,缓缓的说,“只是在我们动手的时候,帮我拦住她而已。”

    /

    被打开的木门重新关上,符纸显现,将那个门重新掩去,监牢再一次恢复安静,唯有蜡烛闪烁的光影会偶尔颤动几下,但又很快的恢复正常。

    禽原慎一低垂着头,如同一只失去了生机的木偶一般,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黄色的符纸。

    十年前,他看到了世界上最耀眼的红色,哪怕失去一只手臂,却依然有着游刃有余的强大。

    她是带上冠冕的王,是点燃火焰的叛逆者,是举起手中刀的武士,是站在神龛上的神明。

    无法忘却对方领域带来的震撼,无法忘却她那宛若神明的姿态。

    疯狂的信仰在心间滋生,想要追随她,想要被注视,想要被承认。

    但就在同样的一天里,一个拥有一切的人出现了。

    一个被神明注视,被神明承认的人出现了。

    但那个人不是神明的信徒。

    无法理解,无法忍受。

    他凭什么让神明为他低头?凭什么获得神明的注视?

    只是一个畸形的灾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