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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长见和段弓这次并未跟着。

    留下了福生在铺里善后后。

    褚嬴宿便陪着秦倾姑娘一同走回来的青石巷。

    巷子有点崎岖不平。

    但秦倾姑娘走得不急不缓。

    将要落入西山的日头余晖清洒在秦倾姑娘身上,像为人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缱绻的金光。

    褚嬴宿的余光下,能看见余晖照拂下人长长的落在眼下的睫毛的影子。像是花枝上颤动的蝴蝶的翅,扑扇扑扇着,随后朝着褚嬴宿的方向而来。

    秦倾弯唇看来,笑。“陈公子看什么呢?”

    褚嬴宿被抓包的眼忘记躲闪,并因为忽然对视上人一双清亮含笑的杏眸,连耳朵都出卖了。

    秦倾噗嗤笑出了声。

    褚嬴宿才想起移开眼,又怕此行径落在秦倾姑娘眼里会唐突了人。于是忙找补解释。“落、落日的光照在秦倾姑娘身上很,很好看。”

    秦倾弯眸,褚嬴宿能察觉到人在看自己。

    “照在陈公子身上,也好看呀。”

    秦倾的声缓缓,像是三月吹拂过绿柳杏林的风,只有舒心。

    褚嬴宿面一热,心头蓦地漏跳了一拍子。

    而后想起了什么,侧过眸。“秦倾姑娘,你可以不叫我‘陈公子’吗?”

    陈公子。

    多么冷冰冰的三字。

    甚至跟自己没有半分沾边。

    程怀。

    陈公子。

    褚嬴宿又想起来了这个差异,轻抿了下薄唇。

    “好啊。”秦倾说,认真思考起来,“那称呼陈公子什么好呢?‘陈宿’,秀秀?”

    秦倾的声音含着那么点笑意,如清风春泉,又似碎星落石,猝地掷入泉,激起闻者心头涟漪阵阵。

    褚嬴宿耳猛地涨红。“秦倾姑娘,xiu是“二十八星宿”的‘宿’。”

    “我知道呀,宿宿。”秦倾笑盈盈。“公子不喜欢‘宿宿’这个名吗?”

    “不、不是……”褚嬴宿不知作何解释,只知道胸口里有什么跳动得飞快。

    秦倾姑娘倾身过来问话时盯着他笑的眼,喊着“宿宿”二字时好听的声音……

    见自己再说下去,小公子大抵连眼尾也要红了。秦倾忍笑,决定不逗人了。

    然后便听白皮俊脸红透的人开口,“那,那我能称秦倾姑娘……倾倾吗?”

    褚嬴宿想说的是“秦倾”。

    一个二音,一个一音。因太过紧张,皆念成了后头的一音调。

    脱口而出后,小巷子里的时间像是静止了一般。

    秦倾弯了眸,“好呀。”而后又侧身靠近了人一步,笑盈盈,“倾倾多好听呀,小公子再说一遍让我听听好么?”

    然而,涨红了脸的褚嬴宿却怎么也不肯再说。

    褚嬴宿转开话。“我们、我们该回去了。”

    说着要走。

    秦倾挑了下细眉,跟了几步,故意趔趄了下。

    褚嬴宿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迅速扶住人的胳膊。

    秦倾弯眼,眼神里笑意掠过。“宿宿,小巷子太难走了,你能牵下我吗?”

    “好……”褚嬴宿黑白分明的眼显然愣顿了一下,而后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包笼罩住纤瘦细腻的手,甚至不敢用劲。

    红着脸:

    “既、既然是路不好走,那就没办法了。”

    秦倾察觉到了人的紧张和故作镇定,又逗。“宿宿,你怎么不喊我呀?”

    然而人宁愿涨红着脸,僵直地牵着手。就是不敢再说出那两字从未有过的亲昵。

    夜半。

    长见回了院子,带来了太子给主子的一封回信。

    一进门,便看见主子一身玉色雪云锦袍,单弯着一只膝盖坐在凉榻上,半支着下巴,姿态慵懒,望着自己的一只手掌,微扬着唇,神色愉悦。

    长见不明所以,但还是禀报正事为主。呈上信:“主子,隔壁秦倾……”

    “秦是第二声,倾是第一声……不要发错音了。”

    长见:“?”

    褚嬴宿抬眼正色。

    下巴也跟着微抬了下。

    那一声的音可是只有他能够称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