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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3)

    ,”苏子扬眉头轻皱,“开学了我每天早上给你带饭,你不是喜欢吃四中后面的油茶吗?我刚好走东街那条道。”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耳机来,把耳机插到耳孔里,一个耳机塞到了葛菲的耳朵里。

    “时间是贼偷走一切,”苏子扬小声跟着哼唱,他的声音很清澈,轻笑着看葛菲,“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十七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

    他趁着葛菲愣神,偏过头吻了一下她的脸,葛菲转头看窗外,食指在腿上轻轻打着节拍。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葛菲突然把耳机从耳朵上扯了下来,说:“我不喜欢这首歌。”

    苏子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我们换一首。”

    “就这样牵着你一直走,这路没有尽头,就是喜欢你偷瞄着我的害羞,让我紧紧牵着你的手望着星空,直到我们心灵相通……”

    葛菲笑着说:“我喜欢这个,听起来甜甜的。”

    车窗开着,夏日的凉风缓缓吹过,葛菲跟苏子扬手牵手,车到站了都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先去药店拿着药方抓了药,说是下午过来取,葛菲非要带苏子扬去买一个蛋糕吃,两个人又在蛋糕店买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苏子扬在她脸上抹了一小块奶油,趁没人看两个人偷偷探过头去亲了亲她的脸,坐正的时候回味地说了一句,“好甜。”

    走在街上,苏子扬说他下次来的话想去那条河里玩儿,葛菲往他身边靠了靠,“小时候我跟舟舟去河里玩儿,舟舟的拖鞋被冲走了,我跟舟舟去追拖鞋,差点儿被淹死。”

    她吐了吐舌头,“幸亏隔壁的大叔看见了,就是那天跟我坐一起那个,后来舟舟回去被我姑狠狠骂了一顿,因为我把我的鞋借给她穿,回来脚划破了。我爸特别喜欢钓鱼,有一年发大水,旁边鱼库养的鱼被吹出来,我爸在河里钓了好多大鱼,我都快吃腻了。”

    苏子扬摸一摸她的头,“怪不得这么聪明。”

    “你呢?”她仰着头问。

    “我小时候在我姥姥家里长大的,几乎都不出院子,寒暑假就是各种兴趣班,初中还出去跟人打架,”他有意吓葛菲,“有一次隔壁高中的跟我们约架,都动刀子了。”

    葛菲睁大了眼睛,又低头,“你那时候肯定觉得自己很酷吧。”

    苏子扬笑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酷。”

    他从小不受委屈,但也没父母一直陪在身边,他渴望从同学中寻找一种能让他寄托的感情,他随心所欲又自由自在,他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是现在他很清楚,站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终于走到车站门口,苏子扬趁着没人直接把葛菲抱起来了,葛菲差点儿叫出声。

    他掂了掂,“是瘦了一点儿。”

    “刚刚在药店忘了称体重了!”葛菲说,“我有点渴。”

    苏子扬把手上的饮料瓶盖扭开,递给她,葛菲喝了一口,他问道:“甜吗?”

    葛菲摇头。

    苏子扬突然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抬起头后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我怎么尝着是甜的。”

    葛菲把饮料给他,说:“快进去吧。”

    苏子扬笑笑,“我回去会想你的。”

    “苏子扬,”葛菲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你好肉麻。”

    开学后附中分了文理,葛菲自然选理科,赵雅莉说理科腿长,以后找工作方便,葛菲心里其实有个小愿望,她想考A大的航天动力学,而且她的语文成绩也实在是平平。

    六班选文科的人很少,似乎很多人都觉得是学不懂理科的人才去学文科,但葛菲很清楚自己根本学不懂文科。

    苏子扬也留在六班,当初在贴吧屠版的很多人信誓旦旦说两个人在一起不会超过一个月,但过了个暑假,苏子扬反而每天给葛菲带饭,两个人更粘糊了。

    “我不想看见你们俩,”孙峻涛把书抱起来,放到王奕然旁边,“请体谅一下我的感受。”

    王奕然从书堆里爬起来,扶了扶眼镜,“唉我说葛菲度数怎么一直不涨,我感觉我刚配的眼镜都快不行了。”

    苏子扬转过头,“在你跟前天天晃的是孙峻涛,有损视力。”

    葛菲忍不住笑了,孙峻涛说:“那王奕然整天在我眼前晃我还不瞎了。”

    王奕然跟孙峻涛互掐起来,葛菲吃苏子扬从小后门买的面筋夹馍,苏子扬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她,“喝口水,别辣着了。”

    “呦呦呦~”王奕然和孙峻涛顿时统一战线。

    下午学校的广播站在放歌,苏子扬突然说:“你听。”

    葛菲扭过头,笑着看苏子扬,“是橘子汽水。”

    “这首歌是高二六班的苏子扬同学点的,送给一个特别的人。”广播站的女声优雅动听,在前奏响起后介绍道。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葛菲趴在桌上不说话,等这首歌放完了她才抬起头来,盯着苏子扬说:“以后别点了,好奇怪。”

    “啧啧啧,”孙峻涛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苏子扬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浪漫主义者,你知道他的偶像是谁吗?”

    “不是布冯吗?那个守门的。”葛菲说。

    “呃……也算,”孙峻涛挠挠头,“是一个浪漫主义到极致的人。”

    他突然拍了下桌子,“中国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

    王奕然笑得背过气去,苏子扬懒得搭理他,关孙峻涛还在自顾自道:“不信你问他,偶像的作品随手拈来。”

    苏子扬出去上厕所,孙峻涛闲得没事,凑上去跟葛菲说话,“我跟你说件事。”

    “啊?”葛菲转过头。

    “苏子扬以前好多女朋友。”

    “我知道。”葛菲说。

    “除了陈玉珊孙倩倩张羽蒙还有现在在师大附中的一个女生,一个出国的,一个现在咱学校高三的。”孙峻涛掰手指头,“还有我不知道的,你数数,现在有多少个了?”

    “什么多少个?”苏子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居高临下地问他。

    孙峻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朝葛菲挑了挑眉,“你自己数数啊。”

    下了晚自习,苏子扬跟葛菲在操场遛弯,最热的那阵时光已经过去,夜风抚摸着脸上的肌肤,柔软而清凉。

    学校北楼修葺完毕,探照灯被拿了下来,只有微弱的路灯光亮,操场上扎堆的小情侣。

    “陈玉珊,”葛菲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似乎过去了很久。

    “嗯?”

    “张羽蒙,一个师大附中的,一个出国的,一个高三学姐,还有呢?”葛菲跟他面对面倒着走,两个人拉着手,她松开一只手开始数。

    苏子扬忍不住笑了,“孙峻涛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一个一个解释,“张羽蒙跟我没在一起过,但是有人传言,师大附中那个是钢琴班认识的,经常找我探讨学术问题,高三学姐以前住我家楼上,纯粹姐弟情谊,出国那个是我妹啊,就是那个脑残。”

    “学术问题?姐弟情谊?”葛菲说,“那我们俩这就是同窗情谊。”

    苏子扬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是啊,同床情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注意看文案看文案看文案。

    昨天的关键字是:36

    以后-哔-都放那里,会在作话说关键字的。

    谢谢雷电电姑娘的地雷=w=

    ☆、38

    2011年末的第一场雪来得毫无征兆,那天正上物理课,邪神在讲台上讲光滑斜面上物体的受力,讲台下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开始往窗外看。

    “下雪了!”王奕然有些兴奋地推葛菲的胳膊。

    窗外雪下的很大,教学楼前的树完全成了白色,葛菲看见窗外的鹅毛大雪,不自觉地就想起一首诗“恰若柳絮因风起”,教室窗门都关着,暖气很足,虽有人抑制不住往外看的心情,迫于邪神的威力,依旧埋头做笔记,安静下来的教室只剩下笔尖摩擦纸张和转笔的声音。

    一下课大家都疯了似地往外跑,下一节是体育课,看这样子是要上不了。上学期学校举行太极团体比赛,六班拿了第一名,体育老师甚是欣慰,对六班的学生也好得宛如慈父,男生说因为得奖班级的老师有奖金,送钱的都是上帝。

    楼梯上都是踩雪后的鞋子留下水迹,葛菲跟王奕然下楼的时候差点儿摔跤,幸亏后面的女生扶了她一下,她头也没抬说了声谢谢,下楼后王奕然给她说,“刚才扶你的是孙倩倩。”

    葛菲:“哦。”

    教学楼下、实验楼前的空地上到处都是出来玩雪的学生,一个个穿得厚重,六班有几个男生看见两个人走过来,雪球直接招呼上来,王奕然偏头去躲,雪全钻进了她的脖子里。

    葛菲踮脚给王奕然清理领口,王奕然手套一脱塞到她手里,“拿着!”

    王奕然蹲下用手拢了好大一团雪,捏实了,起身照着刚扔雪球的关家驹脸上砸,关家驹嘴里叫着到处跑着躲,脚下一滑摔了一个狗吃屎,孙峻涛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关家驹你连王奕然都打不过。”

    葛菲站在边上看,感觉身旁突然站了一个人,扭过头去,就看见苏子扬一脸笑看她,她手伸到后面往羽绒服的帽子里一摸,果然摸到凉凉的雪球。

    她踢苏子扬一脚,踮脚把拿出来的雪球往他脖子里塞,苏子扬笑着躲她,“你小心点儿,别崴脚了。”

    葛菲成功把雪球塞到苏子扬的脖子里,还不满足地揉一下雪球感受雪球在他脖子融化的触觉。

    “你说我现在的脖子多少度?”苏子扬抖了抖,把头发上的雪花抖落下来。

    “零度,”葛菲把手插口袋里仰头看他,“冰水混合物的温度是零度。”

    “错,是一百度,”苏子扬把脖子里的雪球清理出来,“当你的手抚摸我的时候,我的肌肤就如同热水一样滚烫!烧开的水是一百度吧?嗯?”

    葛菲笑着踢他,骂他有病,苏子扬弯下腰系鞋带,抬起头来说:“我刚在办公室看见这回月考成绩了,你化学93。”

    “真的?”

    “真的,”苏子扬耸耸肩,“可惜连冰水混合物和开水都分不清。”

    “苏子扬!”

    葛菲往声源望过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雪球招呼过来,苏子扬拉着葛菲往旁边一躲,雪球落空,孙峻涛懊恼地直跺脚,“草草草草,关狗子你作案前能不能不要通知受害者!”

    关家驹委屈,“这不是跟看招一个意思嘛。”

    王奕然拿手机出来抓拍,葛菲想起苏子扬那张截了王奕然和孙峻涛的合照,不自觉笑出声。

    孙峻涛发现王奕然偷拍后就抢手机要看王奕然拍的照片,王奕然在前面跑,他在后面喊,“我那张脸都变形了,姑奶奶你就删了吧!”

    “我看我看!”几个男生凑过去,王奕然朝孙峻涛道:“不删你打我啊!”

    苏子扬看葛菲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手套来,认出这是他跟她去看午夜电影第二天买的。

    各种心绪涌上心头,他想起第一次牵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亲吻她,居然都快一年了。

    他低头侧身看葛菲,葛菲摸了摸脸,“刚才吃小食堂的孜然饼了,没擦干净吗?”

    苏子扬突然低头亲她一下,又马上离开,葛菲的脸一瞬间红了。

    苏子扬隔着厚厚的棉衣抱了一下她,闷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可爱。”

    这一年的元旦班里没有晚会,因为学校在小礼堂举办了全校的元旦晚会。

    班主任不知道从哪儿听说苏子扬上次一曲口琴吹得惊天地泣鬼神,把附中电缆都吹断了,非要让他代表六班上台表演,苏子扬坚决不从,他别扭的小心思觉得那天晚上于他而言是美好的,不希望沾染美好回忆的事情在全校师生面前共享。

    姜老师无奈,班里又必须出节目,到了高中,爱出风头的人少了,少年们的心思难以捉摸,问了一圈也没人愿意报名参加,最后只得搞了一个大合唱,曲目是王力宏的《爱因为在心中》。

    晚自习上之前的时间因为排练节目的原因而拉长,小剧场里每天都是各个班排练节目的身影,偶尔还有在大厅斗舞的少男少女,关家驹自愿担任起了为大家带饭的任务,每次都大袋小袋拎着过来。这个冬季格外冷,但呆在一起的同班同学们却温暖如春。

    元旦这天白天照常上课,课前文艺委员特意起这首歌,姜老师在门口抬了下手,笑着说:“停停停,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老师在上面讲上次考试的卷子,对完形填空的答案,讲完后让大家把答案带进去大声朗读,孙峻涛转过头,拿起王奕然桌上的书,看着封面上几个字皱眉,“和你一起来一场只有我们俩的旅……”

    王奕然把他手拍下去,“滚滚滚,转过去。”

    孙峻涛啧啧道:“上课看言情。”

    “你懂个屁,”王奕然说,“这不是普通的言情小说,这是梦想。”

    “好好好我们凡人不懂,”孙峻涛转过去,过一会儿又转过来,“把你新买的那个步步高借我,我要破俄罗斯方块的记录。”

    王奕然把手机递给他,低头继续看自己的小说。

    六班的节目没有多大压力,但上台前每个人还在台下互相看租来的衣服有没有穿好,穿的小白鞋干不干净,女生的头发有没有扎好,男生的裤腰带有没有不合适,男生穿着整齐划一的衬衫领结,女生则是英伦风的小裙子。

    小礼堂的暖气不给力,所有人外面都套着羽绒服,苏子扬说他不冷,愣是给葛菲穿了两件,葛菲穿的多,加上紧张,手心一直冒汗。

    苏子扬捏她的手心,问她,“紧张?”

    葛菲点了点头,台上是学校宿管阿姨排练的广场舞表演,王奕然看见她们楼层的阿姨出场,激动地大喊大叫,小礼堂的气氛火热,尖叫声能把房顶掀翻。

    苏子扬一直握着她的手,到他们班上场前才放开。同学们排队入场,苏子扬恰好站葛菲后面,表演开始后声音整齐洪亮,葛菲唱出声来,听到的却是大家合在一起的声音,大家一起唱歌,台下的观众有提前离场的,有交头接耳的,也有认真聆听的,但她知道,这一刻,他们班的每个人心都在一起。

    晚会结束后葛菲才发现李凡也来了,跟张羽蒙一起在小礼堂外面等她,见她出来,张羽蒙笑着喊她,葛菲走近了,张羽蒙递给她一个冰棍。

    苏子扬在旁边说:“她今天不能吃。”

    张羽蒙了然地笑了,“那我吃了。”

    葛菲抬头看苏子扬,可怜巴巴道:“就吃一口。”

    “不行。”苏子扬把她的帽子掀起来扣到她头上。

    旁边有高一的女生路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葛菲总觉得那几个女生好像在说苏子扬,学校里灯火通明,张羽蒙说:“舟舟本来也要过来的,但是她们班临时给晚自习加了一节课。”舟舟没考上附中,跑去四中跟那两个难兄难妹去了。

    “嗯。”葛菲说。

    “你今天回家吗?阿姨晚上过来了。”李凡问她,苏子扬把葛菲帽子上粘的小撒花拿下去,葛菲道:“我明天回去,不是放三天假么……”

    苏子扬的车光明正大装上了后座,两人从车棚取了车,葛菲坐他后面,把自己的手套递给他,苏子扬笑笑,“上次我要背包你说粉色不适合男生,这回手套又不嫌弃我戴着奇怪了?”

    “晚上又没人看见,再说了,不戴手套骑车回去手会冻坏。”葛菲非要苏子扬戴她的手套,苏子扬戴了她又笑,觉得那手套她戴着还挺大,到苏子扬那儿怎么看怎么奇怪。

    苏子扬把她的口罩给她戴严实了,隔着口罩亲了亲她的嘴,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把手套脱下来给她戴上,又把她的衣服拉链拉到了最上面,转过身道:“坐稳了!”

    元旦夜晚,城市街头华灯初上,苏子扬带葛菲在校周围骑车来回转悠,一会儿骑得快一会儿骑得慢,葛菲在后面紧紧抱着他,脸贴在他的背上。

    车骑到了一个小广场,广场上的大妈大叔们正在跳舞,旁边的超市在搞促销,门口的队伍排的老长,有大爷在广场上抽猴,小孩在旁边嘻嘻笑。

    苏子扬突然刹车。

    葛菲从苏子扬的背后抬起头来。

    只见赵雅莉面无表情地站在前面,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盒十三香和一大包面包。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有姑娘问过这篇文多长,大概是二十多万字,不会很长,会写到两个人大学毕业。

    肯定是he,这么好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在一起呀。也不会大虐,阻挡他们的也都是很琐碎很正常的问题,都会克服解决的。

    说完字数的事情我又有点儿不确定orz也可能不到二十万,也可能二十万多吧,总之不会很长。然后这段时间我可能会很忙,不一定全部回复大家的评论,但都会看,谢谢每个姑娘的支持,群么~

    麻烦大家看我碎碎念了orz以后作话尽量简洁

    ☆、39

    葛菲从自行车后座下来,苏子扬转过头看她一眼,又很快转过头去。

    李武杰从后面拎着一桶油过来,“雅莉……”

    他看了一眼葛菲,又看了一眼苏子扬,不说话了。

    赵雅莉盯着葛菲说:“过来。”

    葛菲低头过去,跟苏子扬擦肩而过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他。

    苏子扬冲她笑笑,没说话。

    赵雅莉把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葛菲,让她拎,李武杰在旁边抢着拿,赵雅莉说:“她长手长脚着。”

    葛菲乖乖把塑料袋接过去,赵雅莉和李武杰已经转身往回家的地方走,她偷偷扭头看了一眼苏子扬,苏子扬冲她挥挥手,她扭过头,快步跟上了赵雅莉。

    “这个是上次送你回来的那个男孩子吧?”赵雅莉坐在客厅,脚下放一把韭菜,边择菜边抬起头来。

    葛菲坐在旁边,端端正正,乖乖点头。

    “他在追你?”

    葛菲摇头,想了想,又点头。

    “你跟他谈恋爱”

    葛菲头摇的像拨浪鼓。

    赵雅莉叹了一口气,“我记得他上次说是李凡的同学,你跟我说实话。”

    葛菲转头,只见李凡跟李武杰眼睛盯着电视,一眨也不眨。

    “他是我同学,不是……不是哥的同学,他可能怕你骂我,所以那样说的。”

    “他家里是做什么的”赵雅莉问。

    “妈,你问这些做什么?”葛菲绞着手,小声道。

    “你就说他家里是做什么的?”赵雅莉把择好的的韭菜放到一堆,抽了张纸擦手。

    “他爸爸妈妈都是A大教授。”

    赵雅莉抬起头,“他缠着你?”

    葛菲猛的摇头,眼睛直勾勾盯着赵雅莉。

    “你要明确你的任务,他爸妈是教授,是高知家庭,生活环境和以后的规划跟我们不一样,你帮你奶奶洗菜的时候他可能跟父母出国玩儿,我们因为各种琐事焦头烂额的时候他可能在哪儿参加兴趣班,陶冶情操。”

    赵雅莉顿了顿,看着葛菲语重心长地说:“妈妈说过不反对你谈恋爱,但反对你早恋,现在是学习的时候,谈恋爱分心了怎么办,耽误学习了怎么办,以后后悔了怎么办?小孩子闹着玩儿玩儿,别人可以耽搁得起,你耽搁不起的。”

    葛菲张嘴想要说话,赵雅莉已经站起来,拍了拍手,让葛菲进去睡觉。

    葛菲平躺在床上,放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来,有两条苏子扬发来的短信。

    “你妈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我对你死缠烂打。”

    “能用手机的话给我发条短信。”

    第二条短信已经是一个小时前发的,她想了想,走到窗口,小心翼翼给苏子扬拨过去电话。

    电话刚响苏子扬就接了,他没说话,还是葛菲小声说了声,“喂。”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手机被你妈收了。她没骂你吧?没打你吧?”

    “没有。”葛菲突然有些想哭。

    “苏子扬。”她叫了他一声,没了下音。

    “嗯?”苏子扬似乎走到了窗口,隐约能听到风声。

    “怎么了?”他问。

    葛菲小声哭出来,“我肚子疼。”

    苏子扬把窗户关上,他回来的时候心不在焉,骑车撞路墩上,腿青了一大块,一动就疼。他的手在窗台上划拉,狂风大作后外面很快下起了大雪,楼下的那棵树仿佛不堪重负,要倒下。

    “灌一个暖水袋塞被窝里,在肚子上暖一会儿,睡的时候就放脚下,”他停了一会儿,笑了笑,“想把你脚丫子抱怀里。”

    葛菲破涕为笑,闷声道:“我晚上还没洗脚呢。”

    “我不嫌弃。”他笑着说。

    元旦三天假期,葛菲待在家里哪儿也没去,李凡进过一趟她的屋子,放她桌上一个插电的暖手宝,说是苏子扬给她的。赵雅莉又给她做了几次思想工作,讲述各种早恋迟早要分开、没有未来和耽误学习的例子。

    开学那天晚自习,姜老师把葛菲的座位调到了第三排,课下告诉她说是她妈妈打电话告知老师她坐最后一排看不清。

    在最后一排坐了一年多,突然因为“看不清”的原因被调走,葛菲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的同桌变成了赵晴,前桌是沈思涵和肖婷,后桌是关家驹和高远。

    高远常年稳坐班级第一的位置,成绩很好,不爱跟人说话,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

    葛菲坐过来的时候他破天荒跟葛菲打了个招呼,还拿出一道物理竞赛的题跟葛菲商量。

    苏子扬跟葛菲离远了,晚自习也不再换座位,葛菲总觉得姜老师和她妈妈达成了某种约定,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传到赵雅莉的耳朵里。

    苏子扬只吃饭时间跟葛菲享受着二人时光,因此格外珍惜。

    这天期末考最后一门结束,苏子扬收拾好了书包站在葛菲座位旁边等她。

    葛菲正跟高远讨论刚刚物理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

    高远把题写在了草稿纸上,教室里的人寥寥无几,苏子扬待了一会儿就坐到了桌子上。

    窗外艳阳高照,葛菲跟高远的头挨得很近,两支笔在纸上划来划去,苏子扬没由来地烦躁,站起身去关门窗。

    他把门窗都关好了,回过头去看葛菲,她还是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突然抬起头,笑了一下,然后扭身找苏子扬。

    高远跟葛菲说了再见,没看苏子扬一眼,背着书包出门了。

    葛菲站在座位上把东西往书包里装,突然感觉有人在后面抱住了她。

    苏子扬手圈在她的腰上,弯腰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说话。

    葛菲转过头跟他说话,“我想吃二楼砂锅,就是上次被人吃出来青蛙那家。”

    “哦。”苏子扬说。

    “哦是什么意思?”葛菲把书装进书包里,弯腰去寻桌斗里的小册子。

    “哦就是不爽。”苏子扬闷声闷气道。

    葛菲弯着的腰抬起来,扭过头去,苏子扬借机亲了她一下。

    葛菲扭身跟他面对面,问道:“怎么了?”

    “你跟高远,”苏子扬伸出手比划,“刚才的距离只有这么一点儿。”

    葛菲突然笑眯了眼睛,“你吃醋啦?!”

    “没有。”苏子扬扭头看窗外。

    “我下次不跟他讨论问题了,你物理成绩那么好,我去问你。”葛菲眼睛亮亮的。

    “没有,我没有高远成绩好。”苏子扬依旧看着窗外。

    “呀,窗户外面有美女吗?”葛菲戳了戳苏子扬的肚子,他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圈着葛菲的手却没松开。

    葛菲低头捏苏子扬的衣服,“我寒假可能要去我姥姥家,也在B市,寒假估计要见不着了。”

    她抬起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苏子扬原本只是有些吃味,并没真的生气,葛菲这个样子看他,他的心都软了,又开始自责自己的醋味来的不是时候。

    他把葛菲的衣服领子竖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说:“二楼那家砂锅不太干净,小后门那儿有家跟二楼砂锅味道差不多的,咱去那儿吃吧。”

    葛菲点了点头。

    苏子扬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子,把口罩拿出来让她戴上。

    两个人去车棚取车,还没到车棚门口,就看到有只小奶猫在那儿转来转去,看到生人过来也不害怕,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人,末了还发出微不足道的一声“喵”。

    这是一只三花猫,葛菲看见它就想起奶奶家养的咪咪,蹲下身去摸猫,猫自来熟地发出满足的叫声,眯着眼睛享受她的抚摸。

    苏子扬从车棚里推车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人一猫在还没消融的雪地上笑的像暖阳一般。

    他拿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清了清嗓子,说:“走啦。”

    葛菲抱着猫爱不释手,嘴里念叨着大冬天的小野猫在外面会不会冷,直到车管大爷出来认领猫才依依不舍地把猫放下,不情愿地离开了。

    路还滑,苏子扬推着车,葛菲走在旁边,他拿出手机,从刚才拍的照片里挑出来一张,设置成了壁纸。

    B市的冬天很冷,尤其是葛菲姥姥家在的小镇,她几乎一个冬天都待在家里,守着一个电暖吹风。

    大年三十那天晚上她跟赵雅莉在姥姥家过年,大红灯笼把整个院子照亮,舅舅一家也在,大人围在一起打牌,以至于苏子扬打来电话的时候赵雅莉都没有过多过问。

    她听见苏子扬那边春晚的声音,跟他互道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又是孙峻涛打来的,跟她抱怨没了她保驾护航,成绩直线下降。

    王奕然兴奋地跟她说自己瘦了十斤,过年更要抵制诱惑,禁吃大鱼大肉,开学请葛菲检查效果。

    窗外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屋内打牌声电视声混在一起,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40

    来年开春后第一次考试,学校采用理综三科合卷的方式。

    从来没有过的模拟考方式和巨大的题量让葛菲一下栽了。

    ——满分三百分的理综她只考了一百八十分。

    尽管在考场上因为许多题目没有头绪就已经急的一手心都是汗,她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成绩居然连二百分都没有。英语的阅读里也有许多看着眼熟但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的单词,英语课代表在后黑板上将一卷的答案抄下来后她对了对,一百五的总分她考了一百二十多。

    最终的排名还没出来,葛菲自己在心里偷偷算了总分,连六百都没有,她彻底崩溃了。

    下午吃饭时间,赵晴拍了拍葛菲的肩膀,“后黑板擦了,你英语卷子借我一下,我对一下选择题。”

    葛菲从书箱里找出英语试卷递给赵晴,正确选项她用红笔写在旁边,完形填空直接把正确的选项填到了文中。

    赵晴边对答案边自言自语,“我完形填空居然错了四个,我明明记着这个是跟with搭配使用的。”

    葛菲完形填空错了七个,她都不知道自己明明跟平时考得感觉差不多,为什么成绩这么差。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心思已经不在学习上了,是不是如赵雅莉所说她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忘了。当她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这种怀疑就越来越甚,她开始将这次的成绩迁怒于自己寒假没有看书学习,考前自信地没有看原来的错题本,考完语文后跟苏子扬吃中午饭太久没休息,导致下午的理综昏昏沉沉。

    苏子扬来叫葛菲吃饭的时候就见她病怏怏趴在桌上,一只手拿着笔在纸上乱画,往常考完试她应该是在整理错题,把卷子按科分类,而此时她的一张卷子在赵晴手里,其他的卷子胡乱扔在卷子最上面,理综二卷上一个鲜红的成绩袒露在那里。

    关家驹在后面跟高远念叨,“我靠考完你说你理综选择题没考好,结果就错了一道多选?”

    赵晴见苏子扬过来,拿了卷子坐到了旁边的空座位上,苏子扬坐在葛菲旁边,问她,“吃饭去吗?”

    葛菲趴在桌上扭过头来,脸上有衣服袖子压出来的红印,苏子扬伸手去揉他的脸,她往后闪了一下,说道:“我不饿,你一个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