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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刮风了啊,柳云韬突然有些恍惚,迷糊中听到那个轻柔中却透着坚定的声音——

    外边风大,请夫君进屋。

    只是他甚至没什么力气回头,因为,一次次回头,一次次失望。如而今这湖边的柳枝,发不出一丝新芽。

    她真的走了。

    只是承认这一点都让他用尽全力。

    不晓得为什么最近觉得很疲倦,没想过光是想着她,就会耗尽他所有心神。又好像不是太难过,只是太容易闪神,来不及思考,心口直犯堵,堵着堵着就会好怀念她以前炖的鸡汤,暖暖的……

    才觉得冷。

    一直以为自己会生气,会愤怒,但其实都不对,是空白。

    一片空白。

    以至于反复的思考着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走。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为什么会走?反复到自己厌烦,甚至害怕。他居然在怕,只是她不在,连怕的感觉也模糊了,脑子乱乱如是,想不出一点所以然。

    甚至觉得她只是在赌气,某日睡醒睁开眼,她一如往常的站在床边说——

    夫君,早安。

    只为这一句他常常就这么躺着,只是身边没有她,只有那份期待,如何让他撑过这个寒冬?

    其实,她的声音很好听,淡淡的却有种勾人的语调,让他百听不厌,只是她话总不多。

    她不说话的时候比任何人都安静,所以他总是习惯回头去看看她,就连逗弄她,也明明那么有理。

    她极少生气,但被他逗弄得烦了,会蹙着眉头,有些无奈,而后微微呼出一口气,更多是包容。

    喜欢对上她专注的视线,而后说些什么。说什么都好,她总是专注的听。只是也常常被她的无所谓弄得来气,但还是想见她,想听听她的声音,听她柔柔的唤他一句夫君。

    她明明就是他的娘子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为他缝制一件冬衣,就这么忍心一走了之么?便是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湖中亭外夕阳的黄晕下,她无意中想勾勒笑容的脸,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喜爱着他的吧。她明明是喜爱着他的吧!

    她……喜爱他么?

    开始不确定,也从来不曾确定。

    不然为何会在他觉得就这么一辈子的时候,他们开始遇到这样的那样的问题,缠绕着他和她,不休不止。

    不然为什么要自以为是的替他写下休书,离开他?

    但是,燕凝,无论如何,不要走。

    居然走了。

    那酸酸涩涩,是感染风寒了么?

    然而她不在,又有谁能医?

    一动不想动,不知不觉整个涛园都是她的影子,以前最喜欢呆的湖中亭,也冰冷得让他无所适从,便宁可走上冰面,让所有思绪沉淀。

    以前她总是喜欢微昂着头看天,只是如今的天空,只剩下寂寥……

    还有对她的想念。

    那么她呢?也在思念着他么?

    深吸一口气,摸了摸手腕上带着的黑色珍珠,柳云韬突然一声长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