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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第二节)人已去,水空流

    少林寺众僧人一听,人人都埋怨起慧远来,害得少林寺在天下群雄面前丢了脸面。几位寂字辈高僧更是颇感羞臊,寂苦朗声又问道:“慧远,你当真不知是何人所为?”慧远此时早已将头埋得甚低,说道:“弟子当真不知。”

    寂难板起面孔,厉声问道:“明觉,慧远的武功可是你所授?”

    寂苦忙问慧远道:“如尘师叔一切可好?”慧远说道:“太师祖一切都好,就是······就是将内力传给弟子后,苍老了许多。”寂苦说道:“功散人尽,想来如尘师叔也大限将至了。”寂苦顿了顿,又道:“如尘师叔知道如相方丈圆寂后,可曾说了甚么?”慧远道:“太师祖知道后,显得伤心至极,说如相方丈圆寂前也不同自己见上一面,还说了其他许多奇怪的话。”

    寂苦见群豪已退出大雄宝殿,说道:“诸弟子便就地而坐,不可妄动。慧远,随师伯祖至后面禅房来,寂悔师兄、寂玄师弟,也劳烦你们一同前来。”寂苦用意再也明白不过,若是自己一人盘问慧远,不论结果如何,都会遭人猜忌,此时由少林寺行辈最高的寂悔禅师和戒律院首座寂玄禅师一同盘问,便无丝毫不妥之处。

    众人一瞧,说话之人正是寂难禅师,慧远一听,又急忙转回身来,合什道:“师伯祖,有何事吩咐弟子?”寂难却未理会慧远,而是朝明字辈的僧列朗声说道:“明觉,你且过来!”

    明觉心知寂难早有交待,不可传授慧远武学,而慧远的武功也确非自己所授,只是如实说来,慧远必遭严惩,此时有心袒护慧远,却又踌躇难言。正在犹豫之时,寂难说道:“明觉,如实讲来,不可有半句谎话,否则严惩不贷。”语气严厉之极。

    寂玄掌管戒律院多年,向来严操戒律,此时当着众多武林人士和全寺弟子,又怎可护短?问道:“慧远,你的武功当真不是明觉所授?”慧远道:“回师伯祖,弟子武功并非明觉师傅所授,只是······只是弟子,弟子······弟子无甚可说的了,弟子犯了寺规,请师伯祖责罚。”寂玄道:“慧远,你既已认了,便休怪师伯祖严厉。”寂玄顿了顿,说道:“慧远,你已入寺多年,一直严守戒律,却怎地如此犯浑,闯了这等大祸?罢了,罢了,参禅悟道本在人心,而非身处何处,寺内寺外亦无甚区别,只要你能够潜心向佛,一样可得正果,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几句话竟说得甚是心酸。寂玄又道:“明觉,便由你先废了慧远的武功罢。”

    慧远一听,总算暂时避过这一“劫难”,忙合什道:“弟子告退。”说罢,急忙朝场外走去。

    明字辈队列中一僧人闻声快步入得场中来,正是慧远的师傅明觉。明觉合什道:“太师伯,何事吩咐弟子?”

    明觉一听,已是心中一颤,万没想到此时竟要废去平素最为喜爱的弟子的武功,不禁心中一酸,泪水险些滚落出来,说道:“弟子领命。”说罢,走至慧远身前。

    二三百位武林人士均不知寂难是何用意,少林方丈让他同顾剑成重新比过,而他却置若不闻,不但留住慧远,还将另一个和尚也叫了上来,此时众人都以为寂难担心败给顾剑成,而有意拖拉,没事找事罢了。

    寂苦将褶皱不堪的经书翻开,里面密密麻麻记载着参悟心得,而这些参悟心得并非如尘所记,正是寂苦当年读经时所记。多年前自己去禅思岩看望如尘,希望如尘能够在此潜心参禅悟道,而送给如尘的。睹物思情,寂苦竟颇为伤心,将经书摩挲了半晌方交给寂玄,寂玄见是寂苦笔记,当年寂苦将此经书送与如尘时,自己也在旁边,自是心下明了。

    此言一出,千余名少林弟子自是知道后果,唰的目光都瞧向慧远。

    寂苦见慧远紧张异常,和气道:“慧远,勿须紧张,只须详细将事情的始末缘由讲来与师伯祖听便可。”虽是盘问,然语气慈和,让人听来颇有关怀之意。慧远一听,紧张之感顿时稍解,定了定神,将禅思岩发生的事情细述了一番,只是依照如尘交待,未提“遁阴功”和“残页经”两部武学奇书,至于如尘说打寂苦屁股之事更是只字未提,虽说的颇为散乱,三位高僧自也听得明白。

    寂难厉声道:“慧远,你可知偷学少林武学是犯得何等寺规?”慧远低声道:“是一等寺规,先废武功,再逐出······逐出少林寺。”寂难道:“少林寺向来戒律严明,你既知晓,便知如何做得。寂玄师弟,便由你发落罢。”

    未待慧远走得几步,忽地一人喝道:“慧远!你且先回来,师伯祖有话问你。”

    便在此时,群僧之中一人喊道:“明觉,且慢动手!”话音甫歇,一宽袍僧人步入场中,众人一瞧,正是戒律院空鸣禅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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