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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娇千金089

    “张奶奶,这是陆长风。”苏娉跟张老夫人介绍道。

    她心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有点害羞,又有点期待。

    “张奶奶您好,”陆长风顺着她的话喊人,手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往哪儿放,第一次见长辈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又镇定下来:“我是阿软的对象。”

    张老夫人笑着点头,脸上也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你好,阿软跟我提过你很多回,先去堂屋吧。”

    “阿软,你带长风去,很快就吃饭了。”

    “好。”苏娉倒是不担心张奶奶会看不上他,也没多想,帮着陆长风一起把东西提进去。

    陆长风在门口来来回回好几趟才搬完,苏策抱着一箱酒从百货大楼过来。

    “侨汇专柜的酒都快被你搬空了。”他吐槽一句。

    买了十一瓶茅台,七块钱一瓶,陆长风手里攒的侨汇券用了不少。

    他手里的钱票好几年没动过,现在还挺富裕。

    茅台酒是稀缺紧俏商品,普通人家一年都不见得能攒到票买一瓶,他倒好,一次买这么多。

    陆长风接过他手里的酒,“加十块钱辛苦费。”

    “过两天你要去我家吧?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说,兄弟。”苏策拍着胸脯保证。

    “……”陆长风嗤笑一声,摇摇头。

    两人并肩进了堂屋,苏策自来熟地去书房跟张老爷子打招呼,张家和容家是世交,他也没把自己当外人。

    张轻舟从厢房那边过来,看到门边都是东西,弯腰瞅了下——

    水果罐头、麦乳精、大白兔奶糖、茅台酒、中华烟……应有尽有。

    他撇了下嘴,这小子确实舍得下本钱。

    找到自己爱吃的糕点后,原本绷直的唇角弯了弯,不管爹妈对这小子的观感怎么样,反正他是觉得不错。

    “老师,你们聊,我去厨房帮着

    端菜。”苏娉跟张轻舟打了声招呼,抬脚往厨房那边走。

    陆长风本来要去帮忙,被张轻舟叫住了。

    “陆副团长。”他找了条椅子坐下,翘着一郎腿,拆开油纸包:“我们也不算生疏,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你什么时候把主意打到那小鬼身上的?”

    他认识陆长风,比苏娉更久。

    以前的学校的军事体育陆长风也来过,不止是带中西医,药理系化学系都有。

    所以哪怕两人不熟悉,但也不陌生。

    陆长风笑了一下,他先去倒了杯茶水,而后走到张轻舟面前,和以往印象中的凌厉桀骜不同,他眉眼平和:“我跟您慢慢说,张叔叔。”

    张轻舟接茶杯的时候手无意识抖了一下,没好气道:“说吧。”

    ……

    厨房里,苏娉本来想端菜,被张老夫人制止了:“这菜刚出锅太烫了,待会让你张叔叔来端,他皮糙肉厚的不怕。”

    苏娉又收回手,站在旁边陪她聊天。

    见小姑娘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也不说话,张老夫人哪能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这孩子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正。”张老夫人在切饼丝,知道他是西北人,特意问了以前西北那边的朋友,平时喜欢吃什么。“长得正,眼神也正,身材更是板正。”

    “我看着是很不错,你爸妈应该也会喜欢这样的孩子。”

    苏定邦和容岚都是军人,天生就对当兵的有好感,再加上陆长风这身高相貌气场,她觉得是十拿九稳的事。

    “你呀,眼光也好。”张老夫人开始炒饼丝,她又夸了一句小姑娘。

    苏娉笑得眉眼弯弯:“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张老夫人嗔她:“人家姑娘带对象回家都是娇羞无比的,怎么到了你这就不同啦?还是跟你张叔叔待太久了,你们叔侄俩脸皮一个赛一个的厚。”

    现在都熟稔了,完全把她当自家人,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苏娉刚开始来东城时,虽然两家关系好,但张老夫人对她还是比较克制的。

    苏娉只是一个劲的撒娇,她眉眼温温软软,说起话来更是娇气。

    张老夫人听得骨头都酥了。

    这样的姑娘哪个男人扛得住哟。

    吃饭的时候,张老爷子照例询问一些陆长风家里的事,哪怕苏娉提前跟他们说了,还是要走个流程,而且问的更详细。

    许久没有饮过酒的老爷子难得举杯,和陆长风张轻舟还有苏策一起说说笑笑。

    陆长风这人特别容易融入集体,两杯酒下肚他就聊开了,面对各种问答也谈吐有方。

    苏娉侧头看他一眼,男人左手搭在椅背上,右手握着酒杯,笑起来时凤眼眼尾上扬,像是钩月。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目光,陆长风放下酒杯,很自然地用自己面前干净的碗,给她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

    期间还在和张轻舟他们说话,丝毫没受影响。

    苏娉看着眼前的汤,唇角不自觉弯了弯。

    这些细节都落在张老夫人眼里。

    在她看来,阿软这孩子小时候受了不少苦,就需要有个细心会疼人的照顾她,能顾及到她的情绪。

    现在看来这小伙子确实是个体贴的,并不像有些男人在外面拉不开面子,反而颐指气使。

    张老爷子问了一些西北的人文地理,还问了他以后的规划,陆长风坦诚道:“我原来打算以后随她调动的,阿软说她毕业后可能会频繁换地方,所以我在原地等她。”

    这些都是两个人早就商量过的,见家长意味着什么心里都有数,就是让长辈过过眼,然后把亲事定下来。

    苏娉还没有想好是毕业后结婚还是订亲后,这件事她要问妈妈的意见。

    陆长风酒量好,西北人都很能喝酒,面对张轻舟和苏策故意灌酒,他也装作不知道,一杯一杯就往肚子里喝。

    苏娉在旁边看得眉心紧蹙,男人在桌下用腿轻轻碰了她一下,示意安心。

    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布料透过来,苏娉耳后根有些红。

    男人没有收腿的意思,一直挨着她,她也没动,就这么让他抵着。

    陆长风眼角眉梢的笑意更深,苏策恍恍惚惚觉得这酒他好像被灌得很开心。

    他们这几个男人,喝酒的时候就顾着吃菜了,饭没动。

    陆长风是个心思细腻的,一看桌上有老家的菜,心里大致明白过来张家对他的态度。

    这是认可的。

    三瓶倒完,倒了一桌,陆长风也不好显得自己比他们酒量好,干脆也往桌上一倒,给足他们面子。

    “不能喝还逞强。”张老夫人看着这靠在椅背和趴在桌上的几个男人,有些头疼:“阿软,先别管他们,我们把菜收了。”

    “好。”苏娉看了男人一眼,乖巧地起身,跟张老夫人一起收拾碗筷。

    洗完碗筷再来的时候堂屋里只有陆长风一个人,张老爷子被张老夫人扶回房间,而张轻舟跟苏策是自己迷迷糊糊回厢房的。

    张老夫人把陆长风留在这儿,明显是想让她处理。

    苏娉略微弯腰,低头看着趴在饭桌上,双眸紧闭的男人。

    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眉峰也柔和,没有清醒时那股压迫劲儿。

    “陆长风?”她伸出一根青葱似的手指,戳了戳他硬实的胳膊。

    男人没有动。

    “陆长风?”她又喊了声。

    陆长风依旧安静地趴在那儿。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去扶男人。

    陆长风身形高大,她费了半天劲才让他站起来,见他的身子往自己这边倒,心想完了。

    可男人只是虚虚靠在她身上,并没有多少重量。

    苏娉突然就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装醉,好像还是有意识的。

    她也没做声,不动声色地扶着男人往外面走,往她住的厢房那边去。

    下台阶的时候,陆长风略微掀开眼缝,垂眸就能看到她温柔侧脸。

    有男人的配合,比想象中的轻松,苏娉把他放到床上,男人斜躺着,右脚踩在地上,左腿略微弯曲凌空搭在床边,没脱鞋子。

    苏娉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抬手拍拍他的胳膊:“陆长风?”

    男人依旧没有回应。

    她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的笑:“针灸可以醒酒,我在你身上试试?”

    “你醉了应该也不知道痛吧。”

    男人还是没有作声,也没有任何动静。

    苏娉看了他半晌,去把书桌上的医药箱拿来,“啪嗒”一声打开,慢悠悠拿出布包。

    她坐在床边,布包展开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指尖微动,缓缓捻起一根银针。

    “醒酒可以扎关冲穴和百会穴。”她语气和缓,侧身看他,见他岿然不动,笑了一下,左手拉起他的右手。

    “关冲穴在无名指末节指侧……”她握着男人温热手掌,放在自己腿上,又去捉他的无名指。

    陆长风常年摸枪,指腹有一层薄茧,和她娇嫩的手指接触,粗粝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

    她眨了眨眼,握着男人的手指,银针就要扎下去。

    忽然有道懒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人似惊似叹:“你好无情啊,苏医生。”

    苏娉看到他眼底一片清明,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就明白这男人确实是装醉。

    手上的银针堪堪停在他手指半寸的地方,眼看着就要扎下去,她及时收住。

    “你好无聊啊,陆副团长。”她学他的话,不紧不慢收起银针。

    握着他手指的手刚要松开,就被男人反握在掌心,陆长风稍微用力,把她拉下来一点,带着酒香的唇角在她鼻尖轻啄。“你……”

    苏娉刚要挣扎,就听男人委屈道——

    “我没吃葱,”

    在她愣神的时候,他抬手抽掉她手里的银针放到桌上,紧扣她纤细的腰肢往自己身上按:“让我闻闻。”

    “醒醒酒。”

    “……”

    苏娉眼尾嫣红,好看的桃花眼眼尾上勾,水盈盈的软眸含情脉脉。

    男人宽厚的大掌掐着她的腰身,闻着她脖颈间浅浅的幽香。

    “好像不是苦栀子?”他懒懒抬眸,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底。

    “不是。”苏娉眼睛似是笼罩烟雨水雾,她轻声道:“龙涎香。”

    陆长风低低笑了一声,亲了亲她的锁骨。

    苏娉趴在他身上,脑袋埋进他颈窝,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哪天回去?”

    “明天下午。”

    “带上咱那三个哥?”

    “嗯。”小姑娘声音闷闷的。

    陆长风手指缠绕着她乌黑的长发,忽然叹了一口气——

    “好想跟你结婚啊,阿软。”

    隔天下午三点多,张轻舟送他们到东城火车站。

    等苏娉上了车,还不忘把一沓厚厚的资料交给她:“大半个月的假期,别懈怠。”

    他瞥了放行李的男人一眼,悠悠道:“别沉迷男色。”

    苏娉一张脸都快红成虾子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报以浅笑。

    沈元白和沈青雪提前在车上等他们,都是买的卧铺票,放点东西什么的都很宽敞。

    见他们这大袋小袋,沈青雪忍不住开口嘲道:“这是把家底都搬去北城?”

    “没有,”陆长风把行李袋塞床底下,认真回道:“家底在西北,这才哪到哪。”

    沈青雪“嘁”了声。

    苏娉在下铺,她对面就是沈元白。

    男人在看连环画,看到她来了,随手拿一本递过去。

    苏娉下意识接过,翻了翻,这一本好像不是她买的。

    “我在百货大楼买的。”沈元白温声道:“给你买了一双鞋子。”

    她脚上那双羊皮小鞋已经是去年买的了,苏娉很喜欢,除了穿绣鞋,这双也是常穿的。

    “谢谢哥哥。”苏娉眼底的欣喜满得快要溢出来。

    “大哥还给你买了一条杏色的格子冬裙,我给你买了件白色的羊绒外套。”沈青雪得意道:“陆副团长,你给我们阿软买了什么?”

    陆长风看了他一眼,本来要爬去上铺,又跳了下来。

    他弯腰从床底下抽出行李袋,拉开里侧拉链,拿出厚厚的一沓钱票,交给苏娉。

    “我眼光不太好,怕自己选不中你喜欢的,你拿着钱票让大哥一哥陪你去百货大楼,想买什么都可以。”

    他侧身看沈青雪:“你也尽管买,我出。”

    “一哥。”这两个字拉长话音,别有一番滋味。

    “……”沈青雪无言以对。

    工资高了不起啊,津贴多了不起啊。

    他求助地看向旁边的哥哥。

    沈元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连环画上,他嗓音温柔清浅,笑着点头:“劳烦陆副团长破费。”

    “客气,哥哥。”陆长风接的十分自然。

    这一路上难得热闹,苏娉听着他们几个人你来我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晚上的火车也不怎么安静,时不时能听到乘务员的脚步声还有小朋友的哭闹,有时候火车靠站的刹车声悠远绵长,闹得她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