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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掌灯时分,他在房中晚膳,外间灯光明亮,他独自据案进食,几味下酒菜加上两壶酒,自斟自酌十分安逸。这座院子住的都是高尚的旅客,而且今晚旅客并不多,左右邻房都是空的。

    外面风雪交加,室内依然寒气袭人,似乎整座院子静悄悄,每个旅客都躲在密不透风的客房内,连走动听候使唤招呼的店伙,也像猫一样走动无声。

    罡风阵阵掠过院子,在房内听风声倍感凄清,眼看年关已近,是游子思家的时候了

    江湖浪人也有家。他,也有家。

    但此时此地,他要求自己不去思家。

    三杯酒下肚,腹中暖洋洋的。

    这种徐沛出产的二锅头,是高粱挠中的极品,一口酒下喉,保证一定有热烘烘的烧灼感觉直下丹田。

    他能喝,但今晚不是多喝的时候。

    第四杯酒刚举起就唇,他突然但住了。

    一阵冷风入室,身后立即多了一个人。

    不止是人,另有一把锋利的刀,冷气激骨的锋刃,搁在他的右颈上。

    只要持刀人轻轻一拖刀,他的颈侧血脉一定被割断,肌裂骨伤,说不定脑袋就此分家,凶险万分,这可不是开玩笑。

    虚掩的房门外加防风的重帘,被人用行家的手法弄开,一开一阂不会发出丝毫声响,来人入侵技巧的熟练,已到神乎其技的境界。

    共进来了三个人,三个以灰布蒙面,仅露出一双怪眼的不速之客,一个以快得不可思议的敏捷身法到了他身后,用刀制住了他。

    另两人在桌对面并肩上站,狼似的阴森怪限紧盯着他。

    “我可以坐吗?”那位身材稍高,剑插在腰带上的蒙面人,刺耳的假嗓音问。

    不管他是否答应,发话的蒙面人已拖出长凳坐下了,而且伸手取走他手上的酒杯。

    他不住发抖。一个无聊文士碰上了刀客,怎能不发抖?

    所以他抖得几乎像是见了鬼。

    “你……你们……”他的语音更抖得厉害,几乎字音难辨。

    “不要问我们,问你。”蒙面人放下他的杯,语气柔和了些:“希望你合作。”

    “我”

    “你叫张秋山,咱们是从旅客的流水簿上查到的,来自淮安府,没错吧?”

    “是……是的。”他总算能清晰地说出这两个字。

    “白天,你故意阻挡我们的朋友撤走。”

    “甚……什么撤……撤走?好汉们,我……”

    “你与东院那位章公子章达有何关连?看样子,你一点也不像他的保缥。”

    “章达?那……那花花公子叫章达?天啊!我根本不知道他叫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