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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幸

    轩天一路疾驰,未敢有懈怠,将周剑胆担在背上,纵身一跃,跨过薛府大门。他将周剑胆缓缓地扶到正堂的黄花梨卷书式圈椅上,擦去额头的汗珠,气喘吁吁地站着,望向远处天穹,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只盼着其龚大哥平安地与那幼女归来。

    与此同时,龚燕奎抱着幼女穿梭在市集的人流之中,他本想戏弄一番那群追逐者,但唯恐其轩贤弟担忧自己的安危,迟疑片刻后,便直奔薛府而去。而他怀中的幼女,出奇的安静,沉默寡言,神情淡漠。龚燕奎亦不敢疏忽,纵身前跳,跃过薛府大门,他刚一落地,轩天已阔步来到他身前。

    “龚大哥,你没事吧,他们没追过来吧?”轩天殷切地询问道,闻讯赶来的薛云仪冷笑一声,说道:“放心吧,我的傻弟弟。只要是脑袋灵光的人,都不会擅闯薛府的,谁愿意前来送死呢。”龚燕奎明知她在暗讽自己和周剑胆两人,一想自己本就理亏在先,心中便早已释然,笑道:“轩贤弟,正如这位姑娘所言,他们是不敢追进来的。”

    薛云仪见龚燕奎身后躲着一名幼女,便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柔声道:“小妹妹,你叫甚么名字?”她抬头望着薛云仪,踌躇片刻,只道:“我姓周,叫周若茜。”轩天听她说姓周,适才想起还在正堂周剑胆,忙带着三人回到正堂,查看他伤势。而周剑胆见到周若茜安然无恙地来到自己身前,憔悴的面容上浮现出浅浅的笑意,说道:“龚兄,你我分属不同家族,亦不应有来往,但竟愿得罪周族,舍命救下我与若茜两人,可谓君子淡如水,岁久情愈真。”

    “无妨,无妨,”龚燕奎笑道:“周兄,你我交往皆坦荡荡,亦未涉及周、龚两族机密。”周剑胆不顾他人阻拦,勉强起身,轻抚周若茜,突然跪地,说道:“龚兄,有一事相求。拜托你收留下若茜吧。”说罢,他竟掩面而泣,素衣上本已凝固的血迹,受到其泪水的浸染,徐徐在其素衣上再次散开。而在他身旁的周若茜,伸手拭干他的泪水,咬着唇微微颤栗。

    龚燕奎先扶他起身,却犹豫再三,竟不知如何是好。轩天见三人皆安然无事,甚是安心落意,笑道:“若茜小妹妹,不如你认我龚大哥为义父,他菩萨心肠定不会让他人伤你分毫。”他心中原想:龚大哥,叫你戏弄我,说什么红颜多才美哉,这下可好,把自己搭进去了,让你多个义女,岂不妙哉。龚燕奎正愁不知如何婉拒,受轩天所言的“指点”,笑道:“为兄成日行走江湖,带一幼女,终有不便。不如若茜小妹妹,你拜他俩为义父义母,有了轩族和薛族的庇佑,谁都不敢惹你。”

    “谁跟他是……”薛云仪又气又羞,嗔怪道:“轩天,你也不解释,让你的秦觞妹妹听到了,看谁受罪。”轩天挠头,只觉异常尴尬,苦笑道:“龚大哥,你就别拿贤弟我寻开心了。贤弟我亦是寄居在薛族,实在是爱莫能助啊。”周剑胆长叹一声,只道:“龚兄,若茜……若茜她是我周族族长周派的庶女,其生母在她出生时就难产而死。”他深知单凭自己是无法将周若茜活着带回到周族的,索性将她的身世告知龚燕奎,只得作殊死一搏,寄望于龚燕奎答应照看她。

    周剑胆疼爱地伸手抚摸她的额头,继而说道:“周族长在其六十三岁高龄,在魔都偶遇一妙龄女子,不料两人一见钟情,坠入爱河,遗有一女,取名若茜。”薛云仪哼了一声,面露不悦,讥讽道:“有道是,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将身轻许人。”她心中颇为不满:那周族的族长太不是个东西,自己已有家室,且又年事已高,竟还沾花惹草,害得那痴情女子难产而亡,亦对其亲生骨肉不管不顾,任他人追杀。

    龚燕奎不由得摇头叹息,说道:“此言差矣,只道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转头看着轩天,笑道:“对吧,轩贤弟。”轩天佯装微笑应对,其笑容却分外僵硬,苦恼道:云仪抱怨的是周族族长辜负其爱人和妻子,而龚大哥强调的则是勇于追求自己心中所爱。可笑的是,我既不知心中所属究竟是谁,又不愿辜负了对我一片痴心的人,可谓自古多情空余恨。

    周若茜生来聪慧,虽不懂薛云仪所吟诗词含义,但亦推断出其言定是在诋毁家父,便鼓足勇气,嚷道:“我爹爹……他最爱娘亲了……”周剑胆眼中尽是欣慰之情,说道:“说的不错,周族长果真没白疼若茜。”待他坐回黄花梨卷书式圈椅上,又不禁悲叹一声,说道:“诸位岂会不知近亲结婚的家族规矩,而周族长的婚姻大事自然由不得他做主。他一生难觅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