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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伶俜

    “小子,你使得是风属性心法。”韦佩爵笑道:“可与你交战的顾晓生,我谅你猜不出他的心法底细。”轩天懒得与他言语,却好奇顾晓生的往事,只得默默点头不语。

    顾晓生前往帝都的路程上,他作了两个让自己刻苦铭心的梦。

    在第一个梦境中,他恍惚间回到了殷鸢王府,世子其父王已经驾鹤西去,世子便继位成为了王爷,他俩忘却了先前种种的不快,亦无人加以阻拦,整日厮缠在一起。

    于一日酒后,他兴致大起,遂唤来歌伶舞伎,亲自教她们奏乐。后在《霓裳羽衣曲》的仙乐奏起,由他携着女优伶们载歌载舞,其舞曲甚是玄妙优雅,细腻靡丽。王爷深情凝望着他,不由得拍案叫绝,吟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却不料他的舞裙被一优伶无意踩到,致使他回忆起梦境中的舞曲,终究有残缺带有遗憾的感触。

    在第二个梦境中,他的眼眸中一片漆黑,皆是幽魂野鬼的嘶叫。他知道这些游魂,有的是死于韦佩爵之手的,有的是在顾族受他欺压的,有的是曾经羞辱过他的。

    只不过,其耳畔总有一种让他熟悉的声音,渐渐地他听清楚那声音的话语,不由得一怔,心神激荡道:世子,是世子的声音……世子,我做错了甚么,你要化作鬼魂?他喷出一口鲜血,宛如撕心裂肺般的苦楚传遍全身,遂他从梦境中惊醒。

    待顾晓生来到帝都,一个人在城中慢步。他数次走到殷鸢王府门口又望而却步,喃喃自语道:“我……我又何必要勉强呢?”待他转身,准备离去。殷鸢王府门前的护卫,喝道:“喂,鬼鬼祟祟的家伙,干甚么呢!”

    顾晓生摇着头苦笑,转过身来,只道:“这位大哥,我……请问世子在贵府吗?”护卫见他穿一件七彩凤凰赤红大袍,宛如身披霓裳妖艳诱人,一时差点意乱情迷,咽了口唾沫,慌忙地说道:“世子……世子已经辞世七年之久了。”护卫本想把他捉拿,见他泪潸潸便下不去手。

    顾晓生咬着下唇,甚是不甘,质问道:“他……他怎么死了!”说罢,他发出凄然的长啸声,不绝于耳,登时风云突变,绵绵细雨纷飞。护卫大为惊慌,只道:“世子他……他遭王爷杖打,又染了病疾……撑不住……撑不住就撒手人寰了。”

    顾晓生冷笑一声,纵身一跃,潜入王府,心中想起:七年前,岂不是我刚被赶出去的时候……世子,难道你并不是对我始乱终弃,而且你迫不得已……你那狠心拆散我俩的父亲,让我送他去阴间陪你罢。

    “你便是王爷吧。”顾晓生于大殿之上,出现在一身着金黄色两肩五爪行龙蟒袍的男子身前,伸手捂住额头,埋下头去,佯装微笑,却抑制不住泪水的留下,哽咽道:“你……你……”他一手扼住男子的咽喉,缓缓抬头,大为愕然,下不去手,苦笑道:“不亏是世子的亲生父亲……样貌与他确有几分神似。”他长叹一口气,合上眼摇着头,遂松开手,施展轻功,消失得无影无踪。

    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而顾晓生毫无感触,任由雨珠滴落而下,他亦不知何去何从,就孤零零的一个人,走着哭着笑着累着嚷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没有世子的红尘,于我又有何意义!”说毕,他在脑海中寻觅着依存的他俩欢愉的温存,嘴角微微一扬,缓缓抬起右掌,双目盯着其掌心,欲一掌劈死自己。

    “果然是个贱优伶,孬种一个。”韦佩爵径直走来,冷笑道:“你下一句要说的是:‘你怎么在这儿呢?’呵,若不是我收到了讯息,知道你只身前往帝都,你岂不是要在此身亡。”

    顾晓生轻蔑一笑,无视他的存在,一掌劈向自己头颅。岂料刹那间韦佩爵已经抓住他的右臂,用力一抓,只听“喀”的一声,他右臂的骨头已经被捏断了。

    韦佩爵撇嘴一笑,松开手去,只道:“得亏你,我亦有意料之外的收获。”他指着远处的尸体,甚是得意,笑道:“在那儿躺着的尸体啊,是轩族天才人物轩晓,不过徒有虚名罢了。”他一脚将顾晓生踹到尸体旁,说道:“他好歹算个天才人物,吸干他的血对你有益。”

    韦佩爵逐步走回原处,笑道:“有道是,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纵使是曾经的天才人物,疏远心法亦是废人一个。”待顾晓生吸干血液后,他将那干尸抬在肩头,又道:“我今日心情甚是舒畅,亦饶了一小子的性命,这干尸日后还有作用。”

    顾晓生哭得好不伤感,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儿,泪水随着雨水儿滑落,抽抽噎噎地说道:“你又何苦绕我一命呢……让我陪……陪世子去啊,混蛋!”他紧握左拳,其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他却已然麻木,目光空洞,呆滞地跟在韦佩爵身后。

    “你没有要说的下一句,”韦佩爵回过头去,盯着迷惘的他,说道:“你俩皆是我消遣的玩物罢了,岂可让你俩轻易地丧生呢?”遂韦佩爵将困扰自身的三件事情与他诉说,又道:“为你父亲和族人复仇也罢,为你不幸的命运斗争亦可,总之你的死亡只能由我判决。”

    “去你的!”顾晓生咬牙切齿,嚷道:“是你……是你要死在我的手里……不光是你,我要……我要杀尽天下负心人!”韦佩爵冷笑数声,说道:“那你着实要感谢我,若不是我,你第一个要杀的负心人,岂不就是你的亡父了吗。”

    顾晓生缄默不言,露出人的微笑,暗忖道:他确实是死有余辜……世子啊,原谅我暂时不能在你身旁陪伴着你……让我先杀尽天下负心人!那些愚弄他人情感,侵犯旁人身体,羞辱别人人格的废渣们,都给我死个干净吧。

    “喂,韦佩爵,”轩天面露愠怒甚是不满,他亦不愿回忆帝都往事,说道:“他的心法是甚么回事?你顾左右而言他干甚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