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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两次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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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五章两次闭门羹

    司书笑了,眼中显出无尽的羡慕:“自然都高升了,要么替二少爷独当一面了,要么出去自己开了店铺,当老板了。”

    罗依见她是真心羡慕,便道:“你将来肯定也会有那么一天。”

    司书却扑哧一声笑了,抬手拉过道旁的一条杨柳枝,缠在青葱般的手指上绕了几圈,道:“咱们女人,就算做到那份上又如何,甚么都比不上嫁个好人家。”

    话刚出口,司书就后悔不已,她同罗依还没熟到那个份上,怎能在她面前说起嫁人之类的话,万一她是同兰清音一样的性子,岂不是要骂她孟浪?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罗依竟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附同道:“你说得也是,对于我们女人来说,自然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最为要紧。不过,若能站得高些,可供挑选的好人家也就多些,再说,能给自己挣下一份丰厚的嫁妆,将来婆家人也必不敢小觑。”

    司书露出佩服神色,真心实意地赞道:“罗管事思虑深远,司书自愧不如。”

    说话间,二人行至一处碧波漾然的所在,赫然是个极大的湖泊,岸边植柳,湖上设桥,景致盎然。踩着岸边平整的花岗岩,绕过湖去,便是兰清音所住的佳苑,那是一处一面临水,三面环竹的清幽所在,而且面积比罗依的宜苑大了足有两倍不止,纵深竟有三进,而最后那进,还是一栋两层的阁楼,建得极为秀雅。

    “瞧,这里离归来院远罢?罗管事走累了罢?”司书说着,看见罗依正打量那栋小楼,顿时露出不屑一顾的表情,道:“兰管事以前是大家闺秀,所以二少爷特意建了这栋楼给她住,取个闺阁的意思。”

    罗依点头道:“看来二少爷很器重她呀。”

    司书眼波一动,目光扫过罗依,但甚么也没有说。

    佳苑粉墙灰瓦的院墙上,有着一道极厚重的大门,此时,这扇大门正紧紧闭着。司书上前扣响门环,马上有名青衣布裙,相貌平常的丫鬟出来,慌忙制止了她:“司书姑娘,我们小姐正作画呢,可忌讳别人打扰。”

    司书笑道:“侍笔,新来的罗管事,前来拜会兰管事,还请你进去通报一声。”

    侍笔上前给罗依施礼,面色却极为为难:“罗管事,司书姑娘,我们小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

    司书还要再说,罗依忙道:“许是作画需要凝神定气,不容人打扰,我们还是走罢,改日再来拜会兰管事。”说完,将一只扁扁的盒子递过去,道:“这是我自己做的一条裙子,还望兰管事莫要嫌弃。”这是一条百褶长裙,腰间束带,以她的眼力,兰清音穿,大小正合适,当然,她更可能不屑于顾,根本连试都不会试。

    “我代我们小姐多谢罗管事,我们小姐的确是在作画,不便打扰,罗管事千万莫要生气才好……”侍笔接过盒子,连连行礼。

    罗依和司书绕到佳苑后面,走进竹林,朝安苑那边去。一路上,司书愤愤不平,一时道:“都已经是二少爷手下的一名管事了,却还念念不忘自己曾经是大家千金,非要丫鬟们管她叫小姐。”一时又道:“甚么要作画,不许人打扰,分明是故意要给罗管事难堪。”

    罗依埋头走路,并不搭腔,司书抱怨了一阵,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不再说甚么了。

    一穿出竹林,安苑方正古朴的院落就出现在眼前,方方正正的两进房舍,配着东西厢房,虽然齐整,却毫无特色,还不如宜苑更有风味。司书抿嘴而笑:“唐管事就是个无趣的人,而且小气犹如铁公鸡,罗管事你以后同他接触多了就知道了。”

    罗依想起唐文山起先拒绝带她的话来,笑了一笑。

    安苑的院门和大门都敞开着,但里面空无一人。罗依正奇怪,突然想起来司书说过,唐文山跟前并无丫鬟伺候,只有小厮定期来为他打扫房间,因而在门前停下脚步,问司书道:“咱们就这样进去?”

    司书笑而不语,伸手将门边挂的一串铃铛一扯,叮铃铃的脆响顿时传了开去。原来有门铃,刚才倒没看见,罗依抚掌道:“这法子巧妙。”

    司书笑道:“先前是没有这铃的,结果因为院子太大,任我们叫破了喉咙,唐管事也听不见,没法子,才逼着他做了这个铃铛挂在这里。”

    “做了这个铃铛?”自进入逸园以来,罗依的耳朵就变得敏锐起来。

    司书道:“是,管事们都有自己的作坊,他们手巧着呢,很多东西都是自己做的,比方说这个铃铛,比方说兰管事所弹的琴。”

    铃铛倒还罢了,兰清音居然连琴都会做?罗依肃然起敬,顿时觉得自己虽然成了管事,但要学的东西却太多。

    过了一会儿,唐文山疾步从后院出来,见是司书领着罗依站在院门口,一点儿也不奇怪,迎上前来笑道:“罗管事来了?快请进。”

    罗依上前见礼,司书在一旁笑道:“我们才从兰管事那里过来,可惜她正在作画,不爱人打扰,我们没能见着。”

    唐文山正在同罗依拱手还礼,听见这话,抱拳的手明显一顿:“兰管事没有见你们?”

    司书眼帘一垂:“可不是。”

    唐文山马上犹豫起来,看看罗依,又看看院前的那片竹林,最后道:“罗管事今日来得不巧,我正要到作坊去,要不咱们改日再聚?”

    罗依看他刚才明显是要迎她进屋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婉拒起来?莫非是因为司书刚才的那句话?她满心狐疑,却不好在此时此地深究,只得点一点头,后退一步,道:“是我打扰罗管事了,那我改日再来罢。”说着,将一只方形盒子奉上,道:“小小礼物,不成敬意。”那里面,是罗维怕她要送礼的地方多,特意塞给她的一只瓷制笔架,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唐文山接了过去,又是道谢,又是道歉,接连作了好几次揖,直至把她们送至竹林前,方才回转。看他这态度,明显尚算热情,却偏偏要拒绝她的拜访,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罗依忍不住看了司书一眼,却见她正低头玩弄一片竹叶,神色如常。越是镇定,越是有鬼,不然唐文山的表现这么奇怪,她总该疑惑一下罢?

    故意挑拨,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罗依最是讨厌这样的人。哼,司书越是装,她就越是要问:“司书,我看唐管事明明是一副要请我进去的样子,怎么却突然改了主意?”

    司书正绕着竹叶玩,听见这话,不当心力道大了些,叶子锋利的边缘划过白嫩的手指,顿时血流如注。她尖叫一声,慌忙扔掉竹叶,捂着手哭起来。

    好巧是没想到她会直白地问出来,所以心慌伤着了手罢罗依暗自冷笑,脸上却也装出慌乱的表情来,手忙脚乱地掏出帕子,帮她包上。

    司书一路哭泣,罗依没法再问,只得在半道上分手,各自回屋。路上,她暗自琢磨,唐文山是听了司书的话后,才婉拒她进屋的,而司书说的是,兰清音没有见她,这么说,唐文山是因为兰清音给她吃了闭门羹,所以他才跟着效仿的?他竟这样以兰清音马首是瞻?他们不都一样是管事,平起平坐的么?司书故意会那样说,肯定是知道其中关系的,只是她也一定不会告诉她。看来她如果想知道真相,只能从别处着手了。

    兰清音他们的住处,果然离她和范景飞的院子很远,饶是她这样并不娇生惯养的人,来回两趟,也把脚给走疼了。等她回到宜苑时,院门口多了两个十四五岁,丫鬟打扮的女孩子,一个穿着橘色衫子,藕粉色裙子,浓眉大眼,很是精神;另一个穿着蓝色衫子,白色裙子,长相清秀,神情内敛。

    这应该就是司书所说的,分派给她使唤的丫鬟罢,看来她下绊子归下绊子,该办的事还是没有落下。罗依走上前去,果见那两人上前行礼,口称:“见过罗管事,奴婢们奉命前来服侍。”接着,浓眉大眼的那个自我介绍道:“奴婢秋蝉。”长相清秀的那个紧接着道:“奴婢秋水。”

    秋蝉一等秋水说完,就叽叽喳喳说开了:“罗管事,今儿文管家一说要挑两个丫鬟去伺候新来的女管事,我就想来了,可巧他真挑了我,你说我运气好不好?刚才我在下人房就听说了,罗管事长得好,脾气也好,比那个兰管事强多了……”

    “秋蝉”秋水低声斥责。

    罗依失笑:“我才来多大会子,你们就能看出我脾气好了?再说我长得比兰管事可差多了,兰管事生得跟画儿里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秋蝉撅了撅嘴,道:“画儿里的人还会笑一笑呢,兰管事从来都是冷着脸,没有好脸色给人看的。”

    “秋蝉”秋水再次低声斥责,“这里不比下人房,你再胡言乱语,是要给罗管事惹麻烦的。”

    秋蝉却把头一扬:“罗管事又不怕她,她是管事,我们罗管事也是管事,两人级别一样”说完,又去问罗依:“罗管事,你说是不是?”

    罗依语气温和,态度却很坚定:“秋水说得对,不管是谁,包括我自己,都得慎言慎行才是。我虽然和兰管事同处一级,但她先我入门,是前辈,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向她请教,是以我很尊重她,也希望你们和我一样尊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