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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人生若如再见

    我在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车内开着空调,身上盖着他的衣服,有一种温暖的气息。

    我睡得并不踏实,车一停,就醒了,我坐起身,向外张望,借着路边晕黄的灯光,依稀能看出个大概,怎么看着象高档住宅小区,不是去喝酒吗,在这里?

    我疑惑地看着夏以博,他淡淡地:“是我家。”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喝酒,有的是地方,不用到家里来喝吧?夏以博平静地看着我,眼睛清澈如水:“我觉得家是最温暖、最舒适的地方,没有地方比这里更适合我们今天喝酒了。如果你介意,我们可以去附近的酒吧。”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看他今天黯然神伤的样子,应该没有风花雪月的兴致,就算他要逢场作戏,断不会选我这种没有什么姿色又离得太近容易惹麻烦的女人,我昂首挺胸:“我有什么可介意的,前面带路。”

    看我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夏以博忍不住笑:“不会后悔的,我家的酒比酒吧的要好。”

    夏以博家的客厅很大,而且纤尘不然,让我猜测他并不是经常在这里住,以我的观点来看,这里未免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不象个家。

    夏以博递给我一条干净的毛巾,让我去浴室洗把脸,我开始不明所以,觉得他这个人就是麻烦,两个人喝个酒难道还要盛装出席?及至看到镜中的自己,才明白他的用意,还有他为什么要坚持在家中喝酒了。

    镜中的我,状如鬼魅,头发凌乱如枯草,还沾了一点污物,可能是刚才呕吐的时候不慎沾上的,因为做伴娘我今天还化了浓妆,现在妆都化开了,眼睛象熊猫,整张脸象打翻的调色盘,五颜六色,惨不忍睹。

    我在浴室里整理了许久才出来,客厅里已不见夏以博的人,厨房的灯却亮着,夏以博招呼我过去:“过来坐。”

    我在餐桌旁坐下,桌上放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粥,夏以博正忙着从冰箱里拿小菜,我有些发晕,他已换过衣服,穿着很随意,却仍然好看得一塌糊涂,他在我对面坐下:“我煮了点粥,你晚上好象没有吃什么东西,先吃点我们再喝酒。”

    我的心微微一动,我没有见过男人下厨,厨房是女人的天下,至少我妈妈是这么教育我的,我很少见爸爸下厨房,难得洗个碗什么的是有的,但做饭从来没有。子峻更是高喊着 “是男人就不进厨房”的口号远离厨房的,所以我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可是——在厨房里忙碌的这个男人很让人心动呢。

    其实我没有什么胃口,不过我还是很捧场地吃了满满一大碗,一个人生活,过得比较潦草,最怕的就是生病,所以再虐待自己也不能虐待自己的胃。更何况是对面这个男人亲手为我做的,温暖牌,又香又糯,好吃得不得了。

    我忍不住打量起对面的男人,有点看不透他呢,办公室内冷静淡薄甚至有些冷漠的他;在容博面前温和好脾气的他;面对感情彷徨犹疑又情难自禁的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夏以博突然凑近我,一本正经:“我有这么好看吗?”

    我一慌,张口结舌的许久说不出话来,夏以博就在这时候突然笑了:“你好象特别喜欢看我,我真的很好看吗?”

    我突然就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大眼瞪小眼的,私底下我愿意承认他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呢,我忍不住就笑了,夏以博也笑,一种无拘无束的亲昵在我们之间蔓延,虽未开始喝酒,我们都感到了醺醺然的醉意。

    我们喝的当然是好酒,不过象我这种连94还是98都分不清楚的人,再好的酒也是浪费。不过我还是很兴奋,是我的梦想,和迷人的男子,高雅地喝着红酒,悄悄地说一些贴己的情话,如果对面的男人是子峻,那就堪称完美了,不过人生怎可能完美,这样的夜,不用独自一人,我已满足。

    我举起酒杯:“为失意的人,干杯!”

    夏以博含笑与我干杯,笑容中难免有一些苦涩,我的心在这样酸涩的笑容里变得如水草般柔软,我终是忍不住,一声轻叹:“我看今天的新郎虽然不错,但若你肯用心,苏眉断不会被他抢了去。”

    夏以博摇头,淡淡地:“你以为我伤心是因为她被别人抢了去?”

    难道不是吗?

    “我只是伤心我竟然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婚姻、爱情,没有一样是我自己能作主的。爱情对我来说是奢侈品,我甚至连开始的勇气也没有。”

    什么意思?虽然不用想也知道有钱人家的规矩多,不过连恋爱都不能,甚至连开始的勇气都没有,也太过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