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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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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原振侠对那张椅子的一切,可以说仍然一无所知,但是他想到的是,不能让黄绢得到那张椅子!他没有力量把黄绢从追求权力的深渊之中拉出来,至少也不能把她更推下去!

    就是因为突然之间有了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才决定,不把南越来找过他的事告诉黄绢。

    黄绢现出失望而焦急的神情来,来回踱了几步:“那么,这张椅子上哪儿去了?”

    原振侠装成不经意:“谁知道,或许是和那所大宅中的废物垃圾,一起拋掉了!”

    黄绢像是被人重重踩了一脚一样,愤怒地叫了起来:“不会,绝不会!南越这个古董商人,应该知道那张椅子的价值!”

    原振侠冷笑一下:“不一定,就算知道了,他如果不想做君主,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用!”

    黄绢似怒非怒地望着原振侠,忽然道:“我们出去走走?这里充满了古代的神秘,是散步的好地方!”

    原振侠低下头:“如果可以远离那些士兵,的确是好。”

    黄绢发出一阵动听的笑声,向外走去。原振侠望着她款摆的细腰,飞扬的长发,身不由主地跟在她的后面。

    一离开了陵墓,黄绢便登上了一辆吉普车,原振侠坐在她的身边,车子向前疾驶而出。

    这时,正是日落时分,残阳如血,天际一大片血红的晚霞。极目望去,黄土平原延绵伸展着,一直和天际的边缘相连。

    原振侠在车子一停下之后,立时跳了下来,俯身拾了一把泥土,又让泥土自他的指缝之中滑落下来。

    这一大片黄土平原,曾经孕育了人类古代文明,是极度辉煌的人类文明的发源地。

    黄绢默默地走过来,靠在他的身边。风吹起了她的长发,拂在原振侠的脸上,原振侠也不躲避。

    天色迅速黑了下来,当天际的晚霞,转成了一种看来凄艳莫名的深紫色时,两人谁也不开口。

    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黄绢才幽幽地叹了一声:“我以为你很了解我,原来我错了!”

    原振侠声音干涩:“对也好,错也好,有什么改变?有什么不同?”

    黄绢踢着泥块:“对,不会有什么不同。”

    然后,两人又静了下来,眼看着上弦月在天际显现出来。

    这时,原振侠的心头一片茫然。他不知道黄绢这时在想什么,但至少可以知道,黄绢也极其享受这种宁静的相聚。

    他和黄绢之间的关系,真是奇妙之极了。黄绢是这样手握大权的一个人,而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医生,身分截然不同,本来是绝无可能出现像如今这样的场面的,可是居然出现了!

    是不是最主要的是,他是男人,黄绢是女人?还是黄绢的内心深处,对他还是有着爱意?

    当原振侠想到了这一点时,他几乎忍不住,要在黄绢的耳际轻轻地问:“你是不是爱我?”

    不过,他当然没有问出口。他不再是初恋的中学生了,他知道,问了之后,不会有任何结果。

    黄绢挺了挺身子,向前慢慢地走着,原振侠跟在她的身边。黄绢在走出了不远之后,才低声道:“你不觉得这个古代的陵墓,充满了神秘?”

    原振侠点头:“是的,据汉烈米说,找不到任何有关陵墓建造的资料。”

    黄绢道:“是啊,这样大规模的工程,绝不是三年五载可以造得起来的,也绝不能秘密进行,何以竟然会没有记载?”

    原振侠用十分平静的声音道:“当皇帝不想让一件事,在历史上留下记载之际,他有许多方法可以达到目的。最简单的办法是,把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杀掉!”

    他说的是人类历史上卑鄙残酷的一面,是人类文明上的污点。可是黄绢听了,却一点也没有震惊的表示,只是略扬了扬眉:“那的确是最简单的方法!”

    原振侠心中苦笑了一下。黄绢当然是明白这种方法的,或者,她曾经使用过这种方法!

    他感到无话可说,两个人走出了不很远,又转身走回车子。黄绢自言自语地说:“那块大石中,会有什么东西?”

    原振侠仍然不出声,因为那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

    要弄明白那块大石之中,究竟有些什么东西,工程还真不简单。

    要剖开一块大石,可以有很多方法。最原始的自然是使用人力,把石头一下一下锯开来,这种方法早已不用了。

    比较先进的是“水刀”,利用高压,将水射向石块,可以使石块碎裂开来。

    而更先进的,是使用裂石的化学剂,可以最快、最安全地把大石随心所欲地剖解。

    汉烈米采取的就是这个方法,裂石专家带着一应器材,在三天之后赶到。

    在这三天时间内,原振侠一直和汉烈米在一起。自从那天晚上,黄绢和他散了一会步之后就离开了,再也没有来过。

    汉烈米自然力邀原振侠留下来,原振侠也确然留了下来。可是他真不敢肯定,自己是对考古工作有了兴趣,是这座神秘的帝王陵墓吸引了他,还是他的心中另有秘密的愿望,希望黄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在这三天之中,汉烈米和原振侠交换了不少意见。原振侠对这座陵墓,没有文字记载这一点,提出了他的看法,和汉烈米讨论过。

    他道:“中国的秦始皇墓,你是知道的了?”

    汉烈米立时又兴奋了起来:“当然知道!最近的发现说,这个皇帝的陵墓,在地下的面积,竟达到五十六点二五平方公里那么大,真是不可思议!这可以说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座陵墓了!”

    原振侠摊了摊手:“要在五十六平方公里的地下,遍建信道、陵室,以及各种用途的坑室,需要多少人力物力?需要多少时间?只怕秦始皇一开始做皇帝,陵墓工程也开始了。可是这样的一个大工程,历史上有关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

    汉烈米点头:“是啊,而且当时在中国,文字已经发展得十分充分,可以记录任何事件了!”

    原振侠道:“帝王对自己的陵墓,都十分重视,怕被后世的人发掘。他们都知道,自己的权力,随着生命的消失,不会再存在。所以,对于他们的葬身之所,就一直要严守秘密。”

    汉烈米大表赞成:“对!尤其对沙尔贡二世来说,他甚至在死后,还想保持权力,自然会把陵墓建造过程之中,曾经参与的人──”

    他讲到这里,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和原振侠相对无言。那自然是他们两人,都想到了当时为了保守秘密,一定曾有过惨绝人寰的大屠杀之故。

    三天的时间,汉烈米也做了不少工作。他先测得那座石台的高度是两公尺,但还有一公尺,是埋在地底的,那也就是说,石块比预计的还要大得多,重量甚至超过五百吨。

    化学剂裂石的专家,本来想要把整个石台起出来,再进行裂石工程的。但是要去找那么巨大的起重机,就是绝大的困难,有了起重机,也无法运进这个陵堂来,所以只好作罢。

    专家在大石上,先画出了许多格子,准备照画好的格子,把大石剖开来。

    然后,专家又清洗大石,用的也是化学剂。大石的表面,本来呈现一种相当洁白的色泽,才一开始用化学剂去清洗,化学剂一喷了上去,所有在旁看着的人,都不由自主,发出了惊呼声来!

    化学剂是很普通的洗石剂,作用是可以把石头表面轻微腐蚀一下,使得石头表面的积尘清除。很多用石块建成的大厦,就是用这种化学剂来喷洗,使之翻新的。

    可是这时,石块表面,曾被化学剂喷上去的地方,却发生了异常的变化。化学剂一和石面接触,立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和泛起泡沫来。而且可以看得出,石块的表面,迅速地被蚀了下去!

    汉烈米首先大叫道:“停止!停止!”

    裂石专家在这样的情形下,显得极度不知所措,立即停止了喷射。大石表面上,已有一大块蚀去将近三公分,现出一个浅浅的坑来。

    汉烈米、原振侠一起奔过去看,残剩的化学剂还在冒着泡沫。原振侠出声叫了起来:“天!这座石台,有一层外皮!”

    汉烈米的脸色,甚至变成了惨白色,那是由于极度的兴奋而产生的。因为他看到,在石台的“外皮”被化学剂蚀去了之后,显露出来的部分,是一模一样的岩石,已经谁都可以看到,在石上,有巨大的楔形文字刻着。在已显露出来的部分,可以看到三、四个字,每一个文字的大小,足有一平方公尺!

    裂石专家的脸色也白得可以──在这之前,他做了不少工作来检查这块大石,也就石头的质地,发表了不少伟论,可是他竟然未曾发觉,整座石台是有着一层“外皮”的。

    “外皮”相当薄,只有三公分,而且,十分容易被腐蚀。显然不是岩石,而倒像是一种什么涂料,涂在石台外面,只不过看起来和岩石完全一模一样而已。

    这对于一个专家来说,自然是一种羞辱。他的双眼睁得极大,挣扎了半晌,才道:“不可能!不可能!”

    汉烈米则已经大叫一声,转过身来,扑向专家,把他紧紧抱了起来。

    裂石专家大吃一惊,急急为自己的地位争辩:“古代人不知用什么方法,把我……骗了过去!”

    汉烈米的脸色,已转成异样的红色,他用尽了气力在叫嚷:“不但把你骗了过去,把我也骗了!可是你做得好,你做得好,你做得太好了!”

    他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又冲过去抱原振侠,然后又叫嚷:“继续用那种化学剂,把石头的表皮全都弄走,我看秘密就快显露了!”

    裂石专家吁了一口气,连忙又继续喷化学剂。半小时之后,发现事情和想象的略有不同──石台只是在向上的一面有一层“外皮”,其余的四面并没有这层“外皮”,向下的一面,由于埋在地下,自然不得而知。

    “外皮”在外形上看来,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连裂石专家也无法分辨出来。整个平台的向上一面,都刻着巨大的楔形文字。

    由于刻在石台上的文字是如此巨大,因此,站得近是无法阅读的。汉烈米和几个考古学家,一起奔上了石阶,站在入口处,居高临下,向下看来,才能看得清楚。原振侠不会读楔形文字,所以他没有跟上去,只是抬头向上望去。

    汉烈米和考古学家们,一定一下子就看懂了那些文字,因为他们人人的神情都是一样的──瞪着眼,张大口,一副惊诧莫名的神情。

    所有在陵堂中的人,都抬起头向上看着,一时之间,静得出奇。

    原振侠首先打破沉寂:“上面刻了些什么?”

    汉烈米吞咽口水的声音,连在下面的原振侠,都可以听得到。他没有立时回答,只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自石阶上走了下来,那几个考古学家,跟在他的后面,几个人的脚步,都显得十分沉重。

    到了石台的附近,汉烈米仍然不出声,双手捧着头。过了好一会,他才道:“工程人员,探测人员请先撤退,这里的一切,暂不进行!”

    裂石专家道:“我可以立刻开始工作!”

    汉烈米看来十分疲倦地挥了挥手道:“暂时停止,请离开这里!”

    汉烈米是总指挥,他一再下令要各人离开,各人当然服从。不到十分钟,陵堂中只剩下了五个人──汉烈米、原振侠和三个考古学家。汉烈米又道:“通知黄将军,等她来决定!”

    原振侠指着石台的表面:“上面刻着什么?是一种咒语?”

    古代的帝王陵墓,常常留有神秘的咒语,惩罚擅自进去的人。埃及有很多金字塔,就有这样的咒语,所以原振侠才会这样问。

    汉烈米又吞了一口口水:“我不知道是不是咒语,但至少可以肯定,是一个警告。”

    汉烈米这样说的时候,向另外三个考古学家望去,三位学者神情严肃,一起点头。其中一个沉声道:“可以说是严重警告!”

    原振侠来到了石台边上,把手按在石台上。汉烈米陡然神情紧张地作了一下手势:“原,最好……离它远一些!别碰……它!”

    原振侠吃了一惊,缩回手来:“那警告……说连碰都不能碰吗?”

    汉烈米摇头:“不,上面的话,其实很简单。”

    他顿了一顿,才把石台上所刻的楔形文字,译读了出来:“当这些文字显露时,不论是任何人,作为已经超过了天神订下的界限。立刻离开,再也别碰天神的宝座,否则将有难以估料的巨大灾祸,这种巨大的灾祸,是任何人任何力量所不能抗拒的。”

    汉烈米读得十分缓慢,当他读完了之后,他摊开了双手。原振侠忙问:“天神的宝座?那是什么意思,这石台,是天神的宝座?”

    对于原振侠这个问题,汉烈米和三个考古学家,都没有立即回答。过了一会,汉烈米才道:“我也不明白,这块大石……这座石台真是怪异透顶!这一段警告……像是刻上去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会有人把石台的表面那一层‘外皮’弄去一样。”

    原振侠道:“如果有什么人,要剖解、弄碎这座石台的话,当然会先从上面着手。而那层‘外皮’又十分容易被毁,所以,总可以看到这段警告的。”

    汉烈米盯着石台:“看到的人,就一定会被这段警告吓倒的吗?”

    那三个考古学家,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冷颤。原振侠苦笑了一下:“如果像我那样,根本看不懂楔形文字,自然不会理会!”

    汉烈米的右手无目的地挥动着,显得他的思绪十分紊乱,他陡然道:“不论如何,一定要把这块大石剖开来看看!”

    汉烈米显然是下定了决心之后,才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的。而在第二天,黄绢赶到之后,汉烈米在讨论会上,仍然坚决地这样主张。

    黄绢的神情很犹豫,她向原振侠望去。原振侠考虑了一会,才道:“我不是专家,这座石台的怪异现象,我也无从解释,我只是从想象的角度,表示我自己的意见!”

    汉烈米喃喃地道:“的确要依靠想象!”

    原振侠续道:“既然在这里,有我们不能理解的事,而且,已经有明明白白的警告,如果我们继续下去,会有巨大的灾祸,那可能是不可测的巨灾。所以,我主张还是放弃行动算了!”

    汉烈米陡然叫了起来:“这,太没有科学研究精神了!”

    原振侠摇着头说:“博士,科学研究精神,绝不等于轻举妄动!”

    汉烈米仍然坚持:“我不相信把一块大石弄开来看看,会造成什么恶果。”

    原振侠叹了一声:“博士,我不是要和你争辩,在这块大石之中,有我们不明白是什么的东西在,它不是一块普通的大石,是──”

    那座石台不是一块普通的大石,这是可以肯定的了,然而它是什么呢?原振侠却又说不出来。

    所以他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在他身边的黄绢,突然接上了口:“它是天神的宝座,石台上明白地刻着,它是天神的宝座!”

    汉烈米闷哼了一声:“没有人再比从事考古工作的人,更明白古代文字的含义。古代文字的表达能力不强,又惯作夸张的用语。天神的宝座,可以作多方面的解释,最好的解释是,这座石台,是用来作为某一种神的宝座的,就像许多希腊、埃及的庙宇,被称为天神的宫殿一样。”

    汉烈米的解释,在学术上,当然是成立的,而且也是最易被人接受的解释。除此之外,“天神”还能作什么别的解释呢?

    所以,一时之间,各人都静了下来。汉烈米继续道:“当然,是不是继续进行下去,等黄将军决定!”

    黄绢神情犹豫,她保持了片刻沉默之后,忽然转了话题:“我早已说过,这个陵墓,可以研究的地方极多。那石台有一层表皮,又怎知其它石块的表面没有?如果有的话,可能有更多的文字刻在石块上,可以给我们有所适从,所以──”

    汉烈米有点不耐烦:“将军,你的意思是,暂时不去剖解那座石台?”

    黄绢点头:“是的,等我们知道得再多一些,再来动手。”

    汉烈米顶了一句:“如果没有新发现了呢?”

    黄绢扬眉:“博士,在石台表面的文字未曾发现之前,你也曾说不会有新发现了!”

    汉烈米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他才道:“好,我们去研究陵墓每一块石头的表面,看看是不是可以剥下表皮,但如果真的没有发现了,那又怎样?”

    黄绢没有直接答复,只是道:“到时,我自然会决定该怎么做!”

    这次讨论,可以说在并不融洽的气氛之下结束。等参与讨论的其它考古学家离开之后,黄绢留下了汉烈米和原振侠,她道:“我有一种感觉,或者,只是我的想象。我觉得,这座石台,和那张不知下落的椅子,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

    汉烈米道:“当然!”

    他一面说,一面指着石台上的那个圆孔:“椅子的唯一椅脚,就是插在那座石台上的。”

    黄绢绕着石台,缓缓转了一圈:“椅子是天神所赐,石台是天神的宝座,两者都和天神有关。”

    汉烈米挥了一下手:“古代文字中的天神──”

    黄绢的声音有点严厉:“别低估了古代文字的形容能力,天神就是天神,来自天上的神!”

    汉烈米和原振侠互望了一眼,一时之间,他们不明白何以黄绢如此激动,如此固执。可是,随即,他们就明白了──黄绢自始至终,都相信那张椅子的神奇能力,可以令得卡尔斯将军的权力,随心所欲地扩张。

    原振侠忍不住闷哼一声:“祝你成功!”

    黄绢指着石台:“天神已经展示过神迹,沙尔贡二世在世时的权力,就是证明!”

    汉烈米和原振侠同时叹了一口气,汉烈米摊了摊手:“好,你是老板,随便你怎么说。”

    黄绢指着陵堂的四周围:“博士,有很多秘密等你去发掘,这个陵堂之中蕴藏的秘密,我相信是无穷无尽的!”

    汉烈米喃喃地说了一句:“但愿如此!”

    黄绢又向原振侠望来,原振侠勉强笑了一下:“这里没有我的事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我想我还是回去做我本份工作的好。”

    黄绢想了一想:“有南越的消息,请你和我联络一下。我想那张椅子,至少他是知道下落的!”

    原振侠不置可否,含糊答应了一下。黄绢掠了掠长发,原振侠实在无法设想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又道:“你要离开,我可以派飞机送你。”

    原振侠点头:“请你安排,我想立刻就走。”

    汉烈米过来,紧握原振侠的手:“虽然最后我们意见不同,但是我实在很高兴认识你。我想请你,如果终于要剖开这块大石时,你能够在场!”

    原振侠苦笑了一下:“好的,我……尽可能赶来!”

    他和汉烈米还有一些话要说,可是碍着黄绢在一旁,说了又不方便,所以就住了口。黄绢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道:“我叫他们立即去安排,安排好了,会有人来通知你,再见了!”

    她向原振侠伸出手来,原振侠和她握着手,两人都有点不想放开手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放开了手,黄绢向石级走去,原振侠陪在她的身边。当他们两人一起走上石级之际,原振侠沉声问:“你是不是在承受着什么压力,逼你非找到那张椅子不可?”

    黄绢倏地扬眉:“你对我现在的地位估计太低了,他,只不过是站出来的一个傀儡,我才是幕后的主人!”

    原振侠感到了一股寒意──黄绢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卡尔斯将军而言。他实在有点不了解,何以黄绢的野心可以这样无穷无尽、永无止境!

    黄绢的神情,却像是对刚才那种答复,还不感到满意,她又补充着:“近年来,我致力于组织世界各地的反政府力量,你不能想象取得了多大的成绩。我要把势力一直扩张开来,不是局限在落后的阿拉伯世界!所以,我需要那张椅子!”

    原振侠实在已不想再说什么了,这是他这次和黄绢在一起,第二次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当他向黄绢望去,看到黄绢美丽的脸庞上所现出来的那种神情,十足是一个贫家少女,想要一件漂亮的衣服来装饰自己一样。他不禁想到,人的贪念,无分大小,实际上是一样的。对于没有的东西,总是想要,要了还想要,不会有满足的一天!

    一个贫家少女,渴望得到一件漂亮的衣服,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有了这件衣服,就会满足。但等她得到了之后,她又会想要更多!

    黄绢现在,还有什么是没有的呢?任何人看起来,她都应该满足了,可是只有她自己感到不满足!

    这时,他们两人已快走到石级的尽头了,原振侠叹了一声:“那椅子的一切,不一定是真实的!”

    黄绢笑了一下:“就算是不真实的,我去弄了来,又有什么损失?”

    原振侠也笑了一下,他停下了脚步。黄绢继续向前走去,当她走出出口之时,她回过头来,又望了原振侠一下,才翩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