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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79章

    a市,半山别墅,傅家。

    一大清早,就格外热闹。

    今天,是傅子然出嫁的日子,傅家上上下下一早便准备起来。

    傅泽以也跟着早早起来,时时警惕着,丝毫不敢松懈下来。

    宋欣这段时间的异常表现,他全看在眼里,总觉得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为着豪门富户的排面,送亲的车队长长一排。

    傅泽以被开着一辆黑色保时捷,跟在他大哥的车后,他的车后面是长长的车队。

    后面离他最近的车,便是家里司机驾驶的载着傅老爷子的车。

    车队平稳驶过街区,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从傅家开到办婚礼的酒店,少说也要半个小时。

    傅泽以一直紧绷着神经,时时注意着后视镜,注意着整个车队的动向。

    不过,似乎是他多虑了。

    又或许,是他的直觉出了问题,哪个母亲会破坏自己亲女儿的婚礼呢?

    车一直开了二十分钟,一直到下了全程中最危险的高速公路路段,仍没有什么异常。

    傅泽以稍稍放下心来,这样来看,或许不会有什么事情了吧。

    刘师傅开车一向稳。

    在傅家平时就是给傅老爷子开车的,老爷子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坐车就只求一个平稳。

    今天是傅家三小姐出嫁的大日子,也只不过是刘师傅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工作日。

    车队行了二十分钟,终于下了高速。

    再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到办婚礼的大酒店了。

    刘师傅驾轻就熟,见到前面的车上了坡,还未思考,手上已先挂好了一档。

    车子顺顺利利上了坡,一下坡,就是一个大弯。

    刘师傅一打方向盘,脑海中甚至已经清晰明了地想到了车子接下来的行进路线。

    可是……车子却突然之间不受控制。

    刘师傅的刹车已踩到了底,仍不见车子减速半分,周遭车辆来往,不管往哪个方向转都无疑会与其他车辆相撞。

    饶是开了十几年车,现在这样的情况,刘师傅也不敢贸然调转车头。

    可若不调转车头,按照这情形,按照这行进速度,竟是要直直撞向正在过弯的车队第一辆车。

    是大少爷的车!

    坐在后座的傅老爷子也发现了异常,见着这情形,连忙急急喊到:

    “小刘这是怎么回事!别,别撞上小涵的车!”

    电光火石之间,老爷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死生问题,反而拼尽力气叮嘱着不要害了他的孙子。

    刘师傅想转方向盘,想听老爷子的话,不要这么撞上去。

    可是……已经太迟了。

    车速太快,这趋势根本止不住。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向着傅煜涵的车撞去,这样的速度,非死即伤!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甚至看见傅煜涵有所觉察,转眼看向后视镜的动作。

    眼见着车子就要直直撞上去,几乎可以想象下一刻就将是一声惊天巨响。

    说时迟那时快,谁知原本正在后头,全无可能被波及的黑色保时捷,不知什么时候加速冲了过来,竟是赶在两车相撞的之前,拦截在了中间。

    一下子变成了傅老爷子的车与黑色保时捷相撞,一声砰然巨响,震耳欲聋。

    趁着这么一个空档,傅煜涵一踩油门冲了出去,终于算是逃过一劫。

    只是等他停稳了车,再回到刚才那个弯道的时候,所见之处已然是一片狼藉。

    方才在那短暂的一瞬,他在后视镜里清清楚楚地看见傅泽以骤然加速,一下子冲了过来。

    傅煜涵有一瞬间的恍惚,转瞬便急急跑向那一片狼藉。

    幸而这回车队带的人多,后面的车纷纷停下,亲戚与司机们合力,已将人从车里拉出来。

    刘师傅额头伤了一大片,人倒是没什么事。

    傅老爷子坐在车后座,也只是受了些惊吓。

    只有傅泽以……

    身上的浅蓝色西装已被大片大片的血渍浸湿,入眼只瞧的见血,却看不见伤在何处。

    傅煜涵不禁想起小时候那个追着他只喊“哥哥、哥哥”的小顽童,那个从小就被他骂娇气,连手指蹭破了一点儿皮都要旁人哄上半天的孩子。

    今天却在那样危急的时刻冲了出来。

    奋不顾身……伤得这样重,却吭都未吭一声。

    饶是傅煜涵这般能撑得起一个家的大男人,也不禁红了眼眶,双拳紧紧握着,青筋毕现。

    这样的时刻,傅泽以刚刚被一众亲戚从车里救出来,这时正被众人问着情形如何。

    傅煜涵却止步不敢再前。

    傅泽以眉头紧皱,强撑着身子,张了半晌口,却只虚弱地说了一句:

    “我……我想和,和大哥……说几句话。”

    站在不远处的傅煜涵看到他的口型,却是不敢置信。

    直到有人上了前,边拉他边说:

    “煜涵啊,快点,你弟弟说有话跟你说。”

    这么多亲人在场。

    爷爷、爸爸都在……他却只要和他说话。

    傅煜涵捏了捏拳头,上前扒拉开了围着他的人,开口却是很冲地说:

    “你还想废话什么,去医院,等你好了再说!”

    他说着,就去扶傅泽以,像是小时候无数次在傅泽以受了伤之后,扶起他安慰他一样。

    可是傅煜涵心里清楚,这和那些次,都不一样。

    看着他身上殷殷血迹,傅煜涵终于又找到了小时候看到弟弟受伤时,那种心慌的感觉。

    只不过,这次的心慌,乃是从前的千倍、万倍。

    他好像从这一刻才突然意识到,他们兄弟之间,到底错过了什么。

    傅煜涵已将人扶着坐了起来,刚要同亲戚们一起将他抬上车,可那受伤的人却不肯依。

    他拉了拉哥哥的衣襟,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开口:

    “等等……哥,我就说两句话……”

    傅煜涵抬他的手一滞,却是冷声开口:

    “有话快说!”

    傅泽以拉着傅煜涵的衣襟,示意他凑近一些。

    等到他凑近了,他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断断续续,艰难地说道:

    “哥……小心,呃小心宋欣,多、多关心爷爷和妈……”

    一听到他用这种交代后事似的语气说话,傅煜涵压抑的情绪几乎绷不住,他登时急了,怒道:

    “你少跟我说这些,这些你也有责任,你给我好好活着!”

    傅泽以费力地摇了摇头,才继续说道:

    “如果我……我活不成了。

    以后哪天,真的分……分家了,拜托哥,只要分一点,分一点……给晚晚就好。”

    “闭嘴,别说了……!”

    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傅煜涵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更咽到了什么程度。

    一滴泪水猝不及防地落在他被血浸湿的西装上。

    闭上眼睛之前,傅泽以耳边一直在回荡着救护车的声音。

    等到陆晚接到电话,马不停蹄从z市飞到a市,又一路未停,赶到医院的时候。

    傅泽以已经做完了手术,进了icu。

    病房门口,三个人正焦急的等待着。

    纷纷挂了彩的赵齐和傅煜泽,还有一个端庄的中年妇人。

    大约是傅泽以的母亲。

    总之,情况看起来十分不容乐观。

    陆晚奔来的脚步停住,一双脚竟像是钝住,怎么也再抬不起,像是一瞬间不会走路了似的。

    赵齐先看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