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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短片

    “真的,我都听见了,那个老流氓他怎么想的,林绛都能当他女儿了,他居然想潜规则她……”

    乔岩听不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消息,顾岑柯眉心紧皱,捏着电话的手气得颤抖。

    “林绛拒绝了,但是我听见他好像威胁她了,说什么让她接不到戏……放屁,他有那么大能耐怎么还放我进组?”杨千影十分愤慨,“岑柯哥,下次别给我接戏了,我一点都不想拍戏,让我去参加综艺吧,玩着就把钱挣了多好啊。要不然碰上一个流氓导演,老憋着潜规则我怎么办?”

    她这通电话的目的就是借此倒苦水,再顺其自然地提出点不过分地小小要求,不料顾岑柯听完沉默了许久,冷着声音问她:“她被刁难了吗?”

    “啊?”杨千影没反应过来,“谁啊?被刁难?林绛吗?她才不会被刁难,她那个人最讨厌了……”

    “千影,林绛也是女孩。”顾岑柯皱着眉冷声说道,神情严肃认真,难辨的眸色里掺杂着担忧。

    “我知道……”杨千影被他这样的声音镇住,低声嘀咕,“我只是说说,我不会让她被欺负的……”后面的声音低如蚊鸣,“我其实还……挺喜欢她的。”

    回北京的第二天,干燥寒冷的空气让林绛突感不适,三月尾巴,依旧是冷。邱诚一大早打电话来,把公寓钥匙给她,林绛的东西不多,直接开车搬了过去。

    一室一厅,地方不大,但装修得还不错。

    邱诚帮她搬进来一个行李箱,拍了拍手,“地方不大,不过也算有个落脚的地方了。”

    “这部戏的片酬过几天就到账了,你手头上也能宽裕几天。”邱诚说,“不过我最近手里的活特别多,你自己多留心点网上发的剧组试镜信息,我也会给你看着,有合适的我再带你去面试。”

    林绛今天扎了个马尾,露出整个白皙精致的脸蛋,走到桌子前倒了两杯水,递给他,“谢谢你啊邱哥。”

    她神情总是淡淡的,莫名疏离,嘴上说着谢,眼里又看不出谢,邱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你别怪我对你不上心就好,我是真的分不出精力了,等你混出头吧,混出头了就有专门的经纪人带你了。”

    林绛笑着,没说话。

    杀青后她彻底闲了下来,这就是十八线都排不上的小演员的常态。本来想着闲下来回家看看,临了又没有勇气,怕父母看见这个不争气但又犟的像头驴的女儿生气,毕竟是两位老艺术家,气坏了不能去演出她可就罪过大了。

    “所以你就往我这儿跑?”李词伸长腿搭在茶几上,坐没坐相,浑身骨头都摊着。

    冯秋切了个果盘放在林绛眼前,用叉子挑了一块儿塞进李词嘴里,“少说点废话吧。”

    “滚。”李词拍开他的手。

    林绛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来跟导演走走关系,看看能不能把片酬往上提一提。”

    “那不可能,按我的意思你本来一分钱都没有。”李词一脸无所谓。

    “我经纪人会砍了你的。”

    “下周去深圳,你跟你经纪人说了吗。”

    “这么快?你剧本磨好了?分镜也画完了?”林绛有些震惊,李词鲜有办事这么利落的时候。

    “嗯哼。”李词晃了晃腿,“花大价钱请的编辑老师,我一半的身家都搭在这上了,这个短片其实我筹备了很久了,不说是我沉得住气。这次只要能在弗罗伦萨拿个提名,以后我做电影就好做多了。”

    “那你快把剧本发给我啊。”林绛简直要无语了,心想沉得住气也不是这个沉法吧,“下周就要开拍了,我剧本都还没看,李词你能干一件靠谱的事儿吗。”

    “一个十五分钟的短片,几十场戏,能有多少剧本要看?”李词从茶几上翻出个文件夹扔给她,“怎么?你还想写个人物小传?跟你说,用不着啊。电影短片看的可不是人物设计,听我指挥就行了,咱们俩也不是第一次合作,我相信你的演技。”

    剧本内容的确不多,林绛快速翻看了一遍。

    大概用了五分钟时间,林绛就觉得胸口闷得难受。故事的名字叫《风》,可内容却是无比压抑。

    女孩心晴在十七岁那年从农村进城打工,结果被人贩子骗去做了□□女,两年后,负责管理她们的鸡头因组织卖yín进了局子,心晴自由了。那时候她十九岁,最好的年纪,走在路上,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这个社会了。

    她唯一会的就是躺在床上,跟男人一起。

    她在路边的小饭馆吃了一碗酸辣粉,背心的衣领很低,露出勾人的弧度,这是她们习惯的手段。

    一直坐到深夜,只剩她跟老板,她接了最后一单生意,然后在第二天早上,从老板破旧小出租屋的窗户上翻了出去。

    七楼。

    心晴死了。

    十五分钟的镜头里,故事从那个晚上开始到心晴自杀结束,故事很短,但社会边缘话题永远都是文艺片的核心取材,很考验导演的镜头语言,不能把故事讲俗,也不能把故事讲成无病呻吟。

    林绛重重地喘出一口气。

    李词问她:“怎么样。”

    林绛答:“还好。”

    “有一段你的激情戏。”

    “哦。”林绛没有异议,“加钱。”

    “想得美,又不让你脱。”李词捏着一粒葡萄送进嘴里,“我的镜头可都很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