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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才不,我们要合伙啦。他住在山下,那山听说挺漂亮,现在人有钱了就花钱找咱们那种累,爬山,他刚开始做向导,做得八十里闻名了,干脆做了教练,我打算去他那班继续干班副。
许三多光是想想就很开心,他看看照片,又看看伍六一塌实的笑脸,觉得真好。
伍六一说:我去找班长,挣不挣钱,不是最重要的,我就是还想过过去那日子……我打算这辈子就活在过去里了,用现如今的话说,我这算不算是特失败呢?
许三多很认真地摇摇头:我只能说,我特羡慕你。我真想跟你一起去。
伍六一笑了,跟许三多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而后是长时间的沉默。
临走的时候,伍六一把许三多曾给过他的两千块钱,强行地塞着还给了他。伍六一说你已经帮过我了,没这钱就没这鞋摊。伍六一说明年来吧,来看我和班长,以及我们大伙的侄子。让许三多感动的是,伍六一给他的钱,用的还是部队里的那个旧信封。
许三多回来后,就动手搬家具了。他们把东西厢房的家具,搬进仍属于自己家的正房。然后把父亲亲手盖成的房子卖了出去。
父亲从监狱出来那天,是许三多和许一乐两人搀扶着出来的。
许二和租了一辆车,在外边等着。
家,是显得拥挤而凌乱了,到处都是搬过来的家具。
父亲一坐下,许三多就给递来了一个苹果。许百顺听说是许三多背回来的,便细细地嚼着,想琢磨出这儿子背回来的苹果到底有什么不同。可嚼了一口又一口,最后他发现没什么不同,心里只是知道,这苹果是当兵的儿子卖回来的。
三天后,许三多就回部队去了。
许家的人都到公路上去送。
许三多回头看看爸,许百顺伸出了手,许三多会意地低下头,那意思是让爸摸摸他的头。许百顺却忽然把手缩回了,改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他说得了得了,龟儿子穿着军装呢。许三多笑了,忽然跟父亲狠狠地拥抱了一下。
许三多冲家里其他几个也挥挥手,说:我走了!
因为车已经来了。
许二和叫住许三多,他说老三。买回房子的钱,你不用操心,你当兵的能挣几个钱?
许三多笑了,他说二哥,咱们一块挣,好不好?
喝,你小子一个傻大兵敢跟我比挣钱?老子上半年就挣出十二万……二和看着许三多笑着摇摇头,他有些郝然。他只好改口说对对对,挣出来才算,你二哥又犯老毛病了。
许三多叮嘱他,跟大哥好好的,爸说要和和美美过日子。
许二和半真半假地回头冲许一乐瞪一眼,许一乐笑了笑,仍是很愚钝的样子。许二和便拍了拍弟弟的头,他说你走吧。等房子买回来,你可得回来住。
许三多招了招手,就上车去了。
一家人看着车子把许三多慢慢地拉走了。

许三多刚回到A大队的宿舍,袁朗和齐桓就带了一帮人扑了进来。许三多这一走,就一个月了。他们都在等着他的回来。
第二天,袁朗让许三多到他的办公室里去了一趟。
他问他:现在,你的心里清净了吗?他说许三多,你心里要不清净的话,你没法做任何事情,你知道吗?
许三多点了点头,他说非常清净。
他说比以前更加清净,队长。
袁朗说那你能继续执行任务吗?
许三多告诉他,我回来就是为了执行任务的。
袁朗说,那你告诉我,你出去将近一个月了,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呢?许三多说报告队长,和您临走时告诉我的一样,我是离不开部队的。袁朗说那这趟不是浪费吗?许三多说报告队长,别人的忠告会留在脑子里,只有自己找到的才能进到心里。袁朗点了点头,他为他感到满意,他说你这个固执的家伙,我不怕你不回来了,我怕的是你回来了也变了,变得不适合我这支部队了。许三多说不会的队长,我想对军人来说,军队是他衡量世界的尺度。
袁朗说好,我都快要说不过你了。
最后一个问题,你临走时我说你离不开军队,我还说过什么,记得吗?
报告队长,您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等我回来一起完成。我猜这不是战斗任务,咱们的战斗任务都是突发的,不可能提前一月通知;我猜您现在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袁朗于是认真了起来。
他说有个国际侦察兵竞赛,叫生存与突击你听说过吗?
许三多摇摇头,他没有听说过。
这是自上个世纪冷战结束之后,各军事强国为加强军事交流举行的敌后渗透作战比赛,说是为了友谊,可你知道,所谓友谊是建立在较量基础上的。这个竞赛因为选定的地理环境恶劣,比赛条件严苛而立刻获得了非人道的名声,可这非人道正好是最残酷的敌后作战需要的,所以每届的参赛队都是趋之若鹜,每届也有许多参赛队因不人道而退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