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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剑极(终)

    许多年以后,当这个世界已经变作一片腥红。我眼中曾经的故友已再无笑容,天涯之外的世界,充斥着生活在这个世界原本的存在,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们,不知该如何面对曾经的初晴

    剑气破空之声大作!

    莫笑眼神落寞,看着攻向自己的黑衣人所使出的九剑剑意,破而后立,不破不立,可是没有存在,又何来一个“破”字?

    莫笑的身影变得恍惚,眼前的npc一脸惊恐

    “身处不同的空间,再如何强悍的攻势,又有什么用?”莫笑剑意一阵催动,npc高手瞬间被万剑割裂成无数碎块!

    这是莫笑第十四剑的剑意,他在等待,他已经等了许多年

    “呵呵,真是恐怖的剑法啊!”水银自暗处缓步而出,一脸挂笑:“你会不会有这么一种感觉就是你没挥出一剑,就好似与初晴,更远离了几分?”

    “水银,你的胆子真够大的。”莫笑的剑意毫无征兆的铺展开来。蔓延过了水银所立之地,水银常识性的展开领域,却没想瞬间便被莫笑的剑意破除。

    “许多年以前的那段时光真是让人怀念。”水银并不慌张,而是淡定的继续道:“苍夜死在了我的手上,一刀红在与初晴的对抗中被我背后施暗剑干掉,封芒最终没能够超脱魔刀刀境,自我毁灭在了魔刀之手,非人非魔,每日都在在肆意妄为的杀人,杀到他早已失去了自我,解救他的,又是我!毒牙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那么弦如月呢?”莫笑沉声道:“我原本以为,即使为了她,你也会始终守护,作为我们这种存在的最后一片净土,直至这一切结束,可是你却抛弃了她,果然,水银,由始至终,你都是个难以捉摸的人啊”

    “真理,大道,正义?成为你身边的那群家伙的伙伴?不!”水银沉声道:“只是厌倦,我厌倦了作为一个人类的存在!”

    “厌倦?我懂了”莫笑忽然笑说道:“所以你今天是来求死!”

    “不,现在我感到很快活。”水银道:“我只是来传达一个约战。明日午时,华山之巅!你。还有九月,我们一决胜负!”

    优雅的琴音流淌而出,水银皱眉,望向庭院中抚琴的女子,静听片刻后道:“原来你又可以抚琴了?”

    “你走之后,就可以了。”弦如月道:“这一曲,特意,为你而奏!”

    “你能说话了!”水银惊讶的望着弦如月。

    气运琴弦!

    莫笑及水银两人瞳孔骤然收缩,虚闪之下,原本立足之地已炸得随时狰狞,细弦不断变幻着诡异的角度抽向水银,弦如月自凉亭中闪身而出,身若鬼魅般起向水银。

    莫笑一见之下眉目微皱,然而他却并未出手,而是凌空一个虚晃,下一刻已远离激斗的两人。

    水银在不断闪躲弦如月攻势的间隙,意味深长的看了莫笑一眼。刹那间一双眸子变得冰冷至极!

    “你对我的理解有偏差,不”水银的剑始终未曾出鞘,而是不断自弦攻的缝隙中不断穿插:“应该说你们,对于我的理解,都有所偏差!”

    弦如月倔强而沉默的抿着嘴角。眼中泪水逐渐溢出,随着如风般的身影,渐渐染湿了那张如花的面庞。

    瞬间!

    夜的庭院一抹清凉的剑光,如同毒蛇般诡异而璀璨,扭曲着的剑身如同闪电般没入弦如月的胸膛,水银并没有停留,面色沉静的直接将长剑抽出!

    无声的哭泣,无声逝去的生命

    “真是动听的声音啊,很美,很能够另人有回忆的理由”水银微笑感慨着,似是这事情分外有趣一般。

    “刷!”

    莫笑闪身而至水银身前十数米处道:“其实对她来说,那句话,同样也只能够成为回忆,即使她现在还活着,也同样如此。”

    “怎么说?”

    “圣音香”莫笑的眼神略有涣散:“能够瞬间治好弦如月的嗓子,当然同时,治好的时间,也只有瞬间而已,因此,她只能够说出那一句话,就会再度变成一名哑巴,她等了很久,还不错,总算在她死之前,等到了你来。”

    水银皱眉,沉默不语。

    “当然,我也不认为她还会回到这快活林,她是那样的人,你懂的”

    “为什么不阻止我?”

    “阻止?”莫笑忽然笑说道:“个人的恩怨。我如何阻止?又何须阻止?该发生的总会发生,而且你其实很清楚,也许死在你的剑下,这本身,就是她的心愿,怎么,水银,你是否有了那么瞬间的触动?”

    “当然有,我是人!”水银又自恢复时常挂在脸上的笑意:“不过,就如同那枚神圣的另弦如月在片刻恢复声音的药一般,我的感动,也仅仅只在一瞬而已,那之后,可以是回忆,但是,任何形式的回忆,都很难再让我感动了。”

    “你走吧”

    “不打算杀了我吗?”水银笑眯眯的道:“我绝对相信你会赢哦!”

    “我当然会赢!”莫笑道:“如果九月在这里,我会毫不由于的跟她进行合击,轻松击杀你!可惜,如果是我自己,一定会受重伤,就算以伤换伤,我也宁愿是跟你的主子。”

    “以往。你是她的主子,所以还是称呼她初晴为好,何必强自让自己改口,改成一个不屑的称呼?你始终也只是个普通人,莫笑。”水银道:“九月在月幕城办些事情,这我当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来,从这点看,你又不那么普通。”

    “像这样叙旧,也只能在今夜了。”水银忽然仰望这漫天星辰道:“莫笑,你说。这星空之外的所谓苍穹,又是哪里?极致之道的破碎虚空,那虚空之后,又是哪里?如果我们划破了这‘江湖’的天,是否,又能去往另一个世界呢?”

    “你很向往吧?”莫笑忽然笑说道:“这就是我能够稳胜你的其中一个因素了。”

    “怎么,你知道?”

    莫笑手持断水,轻轻的在身边,缓慢的自上而下挥了一剑

    一道漆黑的空间裂缝,随着断水的剑尖,顺畅的形成。片刻以后,方才缓缓合拢。

    水银惊恐的望着眼前早已合拢消失的空间裂缝,出神了良久,而后忽然神经质的笑了起来,渐而放声大笑!

    “真是有趣,真是太有趣了!”水银笑说道:“你其实已经不败了,或者说,你早已经超脱了,为何还要为这众生,为这卑微的人类,所谓的‘团结’去抵抗初晴?你可以离开的,你可以离开的对吗?”

    “对!”

    “为什么?”水银疯了一般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银蛇剑道:“为什么!我想要超脱而不能,你明明已超脱,却还在这所谓轮回当中,真是嘲讽!你到底在追求什么?对于初晴的‘杀念’吗?不不对到底是为什么?”

    “你说杀?不对,是怀念”莫笑道:“我这个人,向来比较念旧啊,不若你那般洒脱,可以那么潇洒的挥出手中的剑,而且一点犹豫都没有,从某种角度而言,我真是羡慕你啊!”

    “其实现在,我多少有些理解你的想法和做法了。”莫笑断水在手,凝神观望片刻后道:“你根本,就是来求死的!”

    “求死?不!我是来杀你的!”

    说话间,水银的银蛇剑恍若活过来一般,炽白的剑芒如同一条银龙。扭曲着钻向莫笑,后者在瞬间展开剑势与之对攻!

    渗透!

    那条气势威猛的银龙仿似空有其表,在与莫笑剑势接触的瞬间化为一粒粒极细微的雾装剑意,直接由莫笑的剑势中渗透而入,无孔不入的水银特性逼使莫笑不断后退。

    “十三剑!”

    莫笑身化流星,人剑合一,眨眼间已穿越水银的剑势笼罩,银白色剑光乍现而逝!随着剑痕逐渐泯灭在空气当中,莫笑已然身在水银身后十数米处:“我真是小看你了,水银”

    水银缓缓转身,肩膀处一道伤口崩裂,艳红色的鲜血喷洒在脸上,月下惨白的脸似乎犹豫鲜血的沾染而多了些生气。水银鬼魅的笑说道:“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你能够领略剑意,事实上,真的存在‘域’与‘意’的区别吗?莫笑,已超越这种境界的你其实懂得,我也懂,可是也许,我懂得太晚了。”

    水银笑意有些惨然,莫笑知道水银所懂,并不仅止于究极的剑道,除此之外,还有‘势’、‘人’以及‘情’!他自始至终其实都活在矛盾与自我挣扎之中。

    从毒牙成立之初,水银,包括毒牙的一众成员都想方设法的使毒牙始终处于有利位置,可是江湖的漩涡又岂是个人力量能够影响的,除非具备绝强的实力及势力。跳脱而出的九月做到了,莫笑仅仅只是跳脱而出,成就快活林现有高度之后的莫笑,也可以说凌驾在‘势’之上,可是,过程中总会丢弃太多,埋没太多。多少不屈,洒脱,也被禁锢在了‘势’本身之上!无从逃脱。

    冲天的剑气,水银的剑意迸发至极致,他长剑指天,空气中弥散着游离的剑气,富含剑意其中的剑气,没一道,都仿似成就了一个不同的世界,琢磨难辨的剑路一如其人!

    莫笑闪逝的瞬间,水银庞大的剑意轰然破散,灰飞烟灭,渐熄于夜色,随着剑意消逝的,还有一个跳动的心脏,仍旧温热着

    “亢”!

    莫笑断水归鞘,转而沉静的看着面色平静的水银。

    “我终究超脱不了时空的束缚。”水银的心脏处一点银红逐渐渗透,染红了他半边胸膛,染红了他一向喜爱的月白色的长衫。随着一抹死亡的白光冉冉升起,消失在了莫笑的视野当中。

    月色下,一袭红衫俏丽,无息踱至莫笑身前。

    “这风终有了些凉意。”九月随手捥起被吹乱的长发:“能够,结束了吗?”

    莫笑沉默着点头,有风吹过,逐渐散去这庭院当中的血型气息,逐渐抚平人心头的浮躁,莫笑伸手,拔下九月头顶的发簪,重新插正,眼神恍惚:“你害怕吗?”

    “嗯,我怕的!”

    “明天,我自己去即可。”

    “不”九月轻声道:“我已经厌倦了。”

    “你觉得,这个江湖有没有边界?”九月看着远方,那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之后,我们能去哪儿?长生不死?呵呵!长生不死”

    “为什么不看看这片天空呢?”莫笑抬首:“苍穹笼罩下的四野一定是有其尽头的,可是这片天,我总觉得,天外,似乎真的有些什么”

    “我只想拥有一个能够被称之为‘归处’的地方。”九月皱眉,那天空一如以往般黑暗,不同的是,点点繁星闪烁下,似乎总能够让人无尽深远中看到那么一丝希望,或多或少,或多或少

    “我跟你不同。”莫笑沉声道:“我想要去往的,是一个‘去处’,而非‘归处’。因为归处的等待,太过沉重,我本身就不是个能堪得起包袱的人,我只喜欢随性洒脱的生活,你可以说那是一种逃避,事实上我确实了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