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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演戏

    第二天夜晚,彩排的时间快到了,凌烨穿了件新衣服下楼,忽见前方一个柔美的倩影,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凌烨看得清晰,那分明是姚婧姝,似乎姚婧姝也经过了精心的打扮,把凌烨看得神魂颠倒。

    姚婧姝笑道:“你为什么换新衣服了?”

    凌烨笑道:“我怕以前的衣服,会被人嘲笑有一身泥土味儿!”

    “贫嘴!”姚婧姝知道凌烨在讽刺自己,因为‘一身泥土味儿’这句话,是姚婧姝最先说出来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凌烨问道。

    “这……你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姚婧姝问道。

    “我答应过你的事?什么事?”凌烨问道。

    “哼!我就猜到你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姚婧姝怒道。

    凌烨困惑道:“到底是什么事呀?你多少提醒我一下!”

    “一年前的一个夜晚,你向我讨要试卷的事,你还记得吗?”姚婧姝问道。

    “哦!”凌烨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件事,当然记得!我说过要报答你,你提这些事想干什么?难道怕我不认账?”凌烨困惑地笑道。

    “我当然怕你不认账了,你是一个卑鄙小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姚婧姝怨恨道。

    “那……你说需要我帮你办什么事情吧!我一定鼎力相助,免得你总说我是卑鄙小人!”凌烨说道。

    “那就好,我让你今晚陪我演戏,你答不答应?”姚婧姝问道。

    “演戏?演什么戏?”凌烨问道。

    “就演《折扇》呀?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姚婧姝问道。

    “可是……就咱们两个怎么演呀?没有其他演员,没有舞台、灯光、道具,连观众都没有!”凌烨说道。

    “要那些东西干什么?艺术最重要的是返璞归真,不是演给别人看的!”姚婧姝说道。

    “说得对!可是……我今晚要彩排,昨天我自己做的规定,谁都不许请假,我本身就是社长,自己不以身作则,却出尔反尔、自相矛盾,大家会怎么看我?肯定说我是一个小人!”凌烨说道。

    “那算了吧!”不等凌烨说完,姚婧姝气愤地转身就走。

    凌烨急忙追上去,抓住姚婧姝的衣袖说道:“你先别走!让我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了,你还是回去彩排吧!”姚婧姝一把挣脱凌烨,气愤地走了。

    凌烨急忙追上前拦住姚婧姝,笑道:“相比之下,我觉得你比彩排更重要,好吧!我答应你。”

    “哼!刚才不是还说,怕别人说你是小人吗?”姚婧姝说道。

    凌烨笑道:“我情愿在所有人面前做无数次小人,也不愿在你面前做一次小人!”

    “哼!你本来就是小人!”姚婧姝挖苦道。

    “先把你的手机借我一下好不好?”凌烨问道。

    姚婧姝猜想凌烨是想给剧社的人打电话,便也不为难他,爽快的借给了他。

    凌烨接通鄂淑英的电话,说自己今晚有事去不了了,让他代为主持一下,鄂淑英惊奇地问:“是不是出什么事啦?你昨天不是自己说的,谁都不许请假吗?”

    凌烨笑道:“我就是想考验一下你的工作能力,看看我不在的时候,你能不能把剧社维持好!”

    鄂淑英连忙保证一定做好。

    凌烨把电话还给姚婧姝,姚婧姝讽刺道:“哼!亏你还是个社长!尔虞我诈的,一句实话都没有!”

    凌烨没有反驳,笑道:“你还是先把手机关了吧,不然待会儿他们再给我打回来,非要我回去怎么办?”

    姚婧姝瞪了凌烨一眼,果真把手机关掉了。

    凌烨问道:“咱们在哪里演?”

    “你跟我来!”说着,姚婧姝走在前面,把凌烨带到松花江和东湖之间的长堤上,细看这里的景色,夜幕长垂,星光闪闪,波光粼粼,清风拂面,真教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

    两人找地方坐下,姚婧姝说道:“你看到没有?这东湖不再是东湖了,从现在开始,它就是西湖;这松花江也不再是松花江了,而是钱塘江。”

    说道这里,姚婧姝清了清嗓子,轻声唱了首歌,歌之歌曰:

    西湖边秋风如旧,钱塘畔暮雨依然。

    辩不出这是塞北、还是江南。

    勿凝神、莫辗转、休闭眼,

    一刹那离愁别恨都回转。

    为这些陈观俗念,把挚爱亲缘、都抛闪。

    怎知你食儿简?怎知你衣儿单?怎知你心儿烦?

    你默对着家山、空思念,我独倚着栏杆、愁眉不展。

    听了姚婧姝的歌声,凌烨伤心不已:“你唱得真好,我感觉自己忽然变成了《折扇》中的明焰!”

    “那你也唱首歌给我听好不好?”姚婧姝说道。

    “这……好吧!”凌烨沉思片刻,唱道:

    夜太长,谁帮我端茶递水、倒饭浆;

    风太凉,谁为我嘘寒问暖、添衣裳;

    心太伤,二十年苦心孤诣,谁成想,

    谁成想,到头来衣食无着、两难当。

    挨不过的夜长,耐不了的风凉,抑不住的心伤,

    抛舍着心肝骨肉、天各一方。

    方知这功名路短,儿女情长。

    只记得这戏剧是这样开始的,很难说清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演完,整个晚上,两人缠绵悱恻、依依不舍。

    看看天色已晚,姚婧姝怅然若失地说道:“唉!要是咱们两个永远呆在戏里该多好啊!我真不想回到现实!”

    “是啊!这里有许多现实中没有的东西!”凌烨说道,他自然也不愿离开。

    “现在我要走了,可是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你能不能帮我实现?”姚婧姝试探着说道。

    凌烨说道:“你说吧!什么愿望,我一定帮你实现!”

    “我想……我想听你吹奏一支箫曲!”姚婧姝痴痴地说道。

    “这……我发过誓的,只能最先吹给我未来的妻子听!”一见姚婧姝目光中充满了悲伤,凌烨笑道:“不过也没关系,就当你是我未来的妻子好了!”

    姚婧姝喜怒交加,骂道:“混蛋!又欺负我!”

    凌烨慌忙后退几步,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回来!”

    说着,凌烨快速跑回了寝室,取了自己大学以来一直没有吹奏过的箫,又飞速跑了回来。

    姚婧姝说道:“你倒是挺快的吗?”

    “我怕你等不及!”凌烨笑道。

    “能听到你的天籁之音,真是我的荣幸,或许明天过后,你我就不再是朋友了,我真希望剩下这几分钟过得漫长些!”姚婧姝说道。

    凌烨沉默不语。

    “唉!别说这些话了!你吹吧,我要回去了!用你最美妙的箫声送别我吧!”姚婧姝说道。

    “好!”于是凌烨抑制了一下自己悲痛的心情,吹起了他最擅长的《凤求凰》。

    姚婧姝听着悠扬的乐曲,缓缓地挪动着脚步走开,一边吟诵道:

    挥手从兹去。更哪堪,凄然相向,苦情重诉。眼角眉梢都似恨,热泪欲零还住。知误会,前番书语。过眼滔滔云共雾,算人间知己吾与汝……

    姚婧姝终于走远了,她消失在了凌烨的视线中,凌烨停下演奏后,还痴痴地望着姚婧姝远走的方向,他此刻,承受着一生中最大的悲痛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