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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楼中不闻声响,纱窗里不见动静,似是鲍贵财根本没有进去,也更像他一进去就缩在那个暗影里不敢出来一样……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月影也偏移了老大一段。

三更天了。

终于——宫笠看到楼阁上的纱窗轻掀,一条人影如絮而落,但是,在落地的时候,却打了个踉跄,几乎一跤摔跌下去!

他心口一紧,随即又松了口气,不错,是鲍贵财。

本能的,他仰头又望向楼上的窗户,窗儿又已恢复原状,仍然是那样的安静,那样不带丁点异常的反应—…。

宫笠觉得有些纳罕,隐约里,也有点不安。

鲍贵财来近了,走路的姿态似乎有些蹒跚,那条腿,也像跛得更厉害了。

闪身而出,宫笠头也不回的低叱道:“跟我来。”

鲍贵财没有答腔,只是默默的跟着宫笠走向宫笠的居处。

将房门下闩,宫笠又将灯蕊捻小,然后,他转身注视鲍贵财,这一看,他不禁有些微微吃惊——鲍贵财的神色,不像他预料中的兴奋,也没有他想像中的惶恐,竟是那样一副怪异的表情,茫茫然、晕晕然,仿佛是在做梦!

扶着鲍贵财坐在椅子上,宫笠自己也面对面的坐下,他轻咳一声谨慎又低沉的道:“贵财,把经过情形告诉我。”

这时,鲍贵财方始如梦初醒,悠悠吁了口气,他咧开嘴,像是在傻笑,又似乎是在干哭,模样怪得叫人难过。

宫笠摇摇头,慢慢的道:“不要再回味什么了,贵财,把经过情形说与我听。”

搓着双手,鲍贵财呼吸了几次,显得十分腼腆的道:“二二叔……俺俺完全依照你的吩吩咐,从从楼上窗口摸摸了进去,哦,那那房间里,喷香,喷喷香,俺俺才一进去,不不知怎的,竟然手手脚发软,心心跳得像擂鼓,全全身冒冷汗,连气都透透不出了……俺俺站在那里,抖抖个不停,俺俺还以为,要晕晕倒啦……”

宫笠嘴里不说,心里却捏了把冷汗,老天爷,在那等节骨眼上,万一真个晕倒,岂非大事不妙,砸锅砸到底啦?

咽了口唾液,鲍贵财又尴尬的道:“后来,后后来,俺拼命定定了定神,咬咬牙,大大步走向了床边……二二叔,那那可是—一张好精精致的雕花钢床呢,还垂垂挂着湖水绿的帐帐幔…人人到了床前,那香香味越甚,但但……

俺俺的手脚也就益发软了,俺又又咬牙,伸手猛猛一下将帐帐慢掀起,俺俺的亲娘,俺俺却差点吓憋憋了气!”

不觉也吃了一惊,宫笠道:“见着了什么光景?”

又咽了口唾液,鲍贵财脸红如火道:“老老天爷,那那帐幔之后,祝祝姑娘竟然好好端端的拥被坐在床床上,光光影昏暗中,她她……她那一双眼,就像是两颗寒凛凛的星星—一样瞪着俺,好好冷,好好尖,看在俺俺身上,连连心都泛泛了冰,背脊脊上也一阵阵的冒冒寒气,俺俺当当时就傻住了……”

宫笠急道:“我的天,那不是发愣的时候呀,你应该马上行动才对!”

点点头,鲍贵财道:“是是,二二叔;俺俺正在愣着,祝祝姑娘就开开了口啦,唉,那声声音,冷冷漫漫的,硬板板的,不不带一点暖和劲…她她问俺,来做什什么?又又说,俺俺还懂不懂礼礼教、明明不明规矩?深深夜擅入女女子闺闺阁,可可知是什什么罪名?”

宫笠道:“你怎么说?”

鲍贵财窘迫的道:“俺俺一时说不上话来……”

宫笠冒火道:“还说什么屁话?你马上行动就对了!”

傻傻的咧嘴一笑,鲍贵财道:“在在俺发呆的时候辰,她她又说话啦,她她说,念念在俺们双方见过几面与黄黄庄主二二叔的份上,叫俺赶赶紧离开,她她可以替俺掩掩饰此事,不不向任任何人道及…”

宫笠忙道:“后来呢?”

鲍贵财赧然道:“后后来,俺只挣挣出了一句话……俺俺说,祝祝姑娘,俺俺的心事你全明明白,如如今,俺俺把这条命也献给你你吧!”

舐舐嘴唇,宫笠道:“她怎么表示?”

鲍贵财呐呐的道:“她她……呆呆了一呆,像像是有些迷糊,也也像是有点害怕,她问俺,问俺想想干什么?声声音在发抖!”

宫笠也不觉有些紧张,他道:“你又怎么说?”

鲍贵财低下头,拼命搓手,道:“俺俺……俺什么也没说,俺就一一下子出手点点了她的软软麻穴,她嘤宁一一声,仰仰跌在床床上,瞪瞪着俺,俺俺咬牙,就就…不答了……俺俺就上上了床,俺俺!”

提紧挥挥手,宫笠道:“好了,不必再说下面的事,后来呢?”

鲍贵财迷惑的道:“后后来?”

宫笠道:“事完之后?”

鲍贵财沙沙的道:“事事完之后,俺俺就解开她的穴穴道,俺向向她说,不不要恨俺,俺是太太爱她,所所以,俺不不要她死,俺俺要替她死,也不不知怎的,说着说着,俺心里好难受,俺俺就哭了,她她也哭了……”

宫笠颔首道:“好,哭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