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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星汉西流夜未央

    三天后。

    “格格。”司空伶敲响云钰的房门,轻道,“格格有何吩咐?”

    云钰示意水色开了门,将折好的信筏递到他手上:“你速将此信交至四爷手上。快马加鞭。千万不能延误。”

    她语气十分严肃,司空伶从未听过她以这样的口气说话,再想到前几日她教自己去做的事情,顿时神情肃穆,低声道:“是,奴才定不辱使命。”言罢转身便退了出去,直向马廊而去。

    行宫。

    胤禛展开信筏,眼光落在上面,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定定的看了半晌,又起身走了三四个来回,眉头紧皱。

    片刻,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猛的回身将信筏拿起,举至烛火上烧掉。

    只剩灰烬。

    不到十日,便传来了康熙南巡回京的消息,据说是太子胤礽疾病加重,需回京调养。云钰心头纳闷,她回京之时胤礽的病已好泰半,只消调养些许便可痊愈,怎么才过几日,这病情又宣告加重了呢?

    随即另一面也传来消息,说是上谕传索额图先行回京,不必随胤礽同行。这让云钰似乎有些了悟,怕是自己查出的事情已经教康熙知晓。只是不知道胤禛如何去说,毕竟私制龙袍乃是大罪,处死都绰绰有余。

    索额图肯定不会想到他私织龙袍的事情会教自己知晓,索额图也是极为机警之人,他先是在金织坊定了数次衣物,不但给太子送礼,几位在京中的阿哥都收到了金织坊的礼物。胤禛不在家,府上规矩又大,所以他送来的衣物被云铧退了回去。有了这些做掩饰,他又付了重金,织了龙袍送与太子。

    先前送衣物送的多了,别人也不会在意。恰巧云钰和胤禛不在京里,所以当云钰听到索额图送衣物给太子之后,反应与京中之人便不相同。那日在金织坊,那老板牙关咬得极紧,若非云钰一直怀疑索额图有私积龙袍之嫌,怕还真教他蒙混了过去。

    只是关键的要素还出在那细纹金线上头,这东西根本就是缝制龙袍、凤袍才需要的,平常的衣物,哪怕是皇子的衣物都绝对用不到。而且这细纹金线都是由宫中配发至各贡坊,金织坊虽然曾是贡坊,但已经四年未担此责,此刻坊中居然还有细纹金线,更是让人怀疑。

    云钰心生怀疑之后,便教司空伶夜探金织坊。果然在库房中发现了缝制龙袍所需的材料,这些东西都极为珍贵,即使有了下角料,也是可以用在为皇族特制的服装上的,金织坊自然不会扔掉。却不想这一切却成了索额图私制龙袍的证据。

    她便修书一封,全部告之胤禛。以现在的情形看来,胤禛已经禀告康熙,索额图的相位恐怕就要保不住了。而这,或许也是太子失宠的开始。

    康熙四十一年冬十月癸卯,上还宫。

    当夜急召索额图晋见,次日朝堂之上,康熙以“看护不周,致太子病情加重”为由,罚索额图官俸两年,并禁止索额图晋见太子。

    以“南巡期间行为乖张,扰乱民生”为由,罚和硕贝勒胤禛俸禄一年,令其在家闭门思过三天。

    以“代朕祭岳,行为举止,皆合朕意”为由,赏贝子胤祥黄金千两,赐牛录百余。

    以“秉公办差,毫无私心”为由,赏多罗贝勒胤禩黄金千两,赐牛录百余,并亲自为其择定婚期。

    空气中传来浓烈的菜香,胤禛拉着云钰在园中桂树下坐了,让小厨房整治了一桌好菜,此刻一道道佳肴正递送上桌,看的云钰心中疑惑万分,扭头看向胤禛,却见他一脸笑意。

    “芙蓉虾球、荷香鸡、八宝酿江瑶……这么多菜,有什么喜事么?”云钰慢数着菜名,微笑着看向满脸喜色的胤禛,“莫不是皇上赏了你什么绝色美人?”

    胤禛伸出手,曲着手提敲了敲她的脑袋:“满口胡言。”眼底却写满笑意,“皇阿玛罚了我一年的俸禄,并且让我在家闭门思过三天。”

    云钰立时一声惊呼,猛的起身抚上胤禛的额头:“你没生病吧?”

    胤禛笑着拍开她的手,佯怒道:“哪有像你这般咒自己夫君生病的……看你是想被我送去宗人府了…”

    云钰也不恼,抿嘴一笑:“若不是生病,哪有被罚了俸,还豪吃海喝的?莫要说你平日便舍不得在吃穿上多加用度,此刻……肯定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