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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绿衣看了徐清司一眼,咧开嘴“嘿嘿”一笑:“家里长辈送的,给我以作防身之用,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就闲来无事才随便造着玩玩儿的。”

    以此锋利,竟然就只是闲来无事造着玩玩儿?

    顾寒衣神情隐晦,看出她有隐瞒不愿多言,索性也就没再吭声。

    绿衣一步跨去小板床上,扶着徐清司肩半跪去他身后,正要动作时,又往怀里一掏,掏出个白瓷颈瓶递给顾寒衣:“一会儿我将这半截长刀震出,顾姐姐立刻给先生上药,以防血流过多,不然要养好久才能好。”

    顾寒衣接过来,挑了下眉,这与徐清司两日前给她的药是一样的,连瓶子都一样。

    徐清司伤口处已凝结了一片暗红,绿衣只觑了一眼,便径直上手一撕,徐清司猛地脊背一紧颤了一下,咬牙低声道:“你轻点儿!”

    绿衣撇撇嘴嘟囔:“这样的伤都忍了还在乎这么点儿痛?”

    在见到徐清司这伤完全没伤到要害时,绿衣心中便大抵有了个数,这伤怕是徐清司自个儿弄得,毕竟在这整个江湖上,能这样伤到徐清司的人在她的认知中几乎算是屈指可数,除了他自个儿蓄意,她根本想不出有谁能够在他身上插进这么一把长刀。

    “咱们的药剩得不多了吧?叶神医说了,以后再想去她那儿拿药,得留银子,还是一百两黄金一个指甲盖儿的那种……”绿衣小声嘀咕,见顾寒衣正看她,才缄了口,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叶神医是先生的一个邻居,脾气不太好……”

    顾寒衣收回视线。

    老大夫终于发挥出医者本能回过了魂儿,实在见不得绿衣如此粗鲁地对待伤患,急忙上前拿小刀割开了徐清司凝血的衣袍,回过头正准备拿工具取刀,突然听一声闷响,然后又传来“铛”地一声清脆落地之声,那长刀已不知以何种鬼魅的方式,居然就那般离体而出——

    顾寒衣将药粉撒去那狰狞的伤口,惊异的发现那流淌的血液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住,这样上好的伤药,徐清司上次想也不想地就丢给了她一瓶……

    “顾姐姐,天色晚了,今日就在这儿借宿一宿吧,明日再将先生送回刺史府。”

    顾寒衣颔首,绿衣正在替徐清司包扎伤口,动作很熟练,果然不愧是与神医做邻居的人,可这小姑娘身上有股江湖气,又为何会唤徐清司“先生”?对她也有种自来熟的感觉,张口就唤得很甜,总不至于是因为骗了她一串糖葫芦?

    徐清司衣衫已褪去了一半,她目光情不自禁地落了过去,微晃的衣衫间他腰身若隐若现,修长劲瘦,线条如她所想的漂亮,她不由得又想的多了些。

    “顾姐姐……”

    “我们很熟么?”顾寒衣偏了偏头,面无表情地看向绿衣。

    绿衣愣了愣,然后笑了:“我对你可熟了,先生都已经喜欢你很久啦!”

    顾寒衣有些焦躁,转身便想要离开,徐清司忽然伸出手将她手腕扣住,顾寒衣深吸了一口气:“我回去替你拿件衣服。”

    绿衣立刻跳了起来:“我去!我去就好!”

    顾寒衣猛地抬手将徐清司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按住,缓缓地掰开:“徐清司……”她一字一顿地道:“喜欢一个人该不是你这样的。”

    谎言太多,她辨不清真假。

    徐清司手指一松,她便快步走出了药堂。

    绿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徐清司的脸色,斟词酌句地道:“先生,我看顾大人脸色可有点不太好啊……”

    徐清司轻轻叹了一口气:“让她想想吧。”

    绿衣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她是不是知道了?”

    徐清司看她一眼,没吭声。

    绿衣道:“那就是知道了,唉……”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徐清司的肩:“意料之中,总会挨这么一下的,顾大人的脾气只是给了你这么一刀,还能将你送回来,已经算是受宠若惊了。”

    徐清司勾了勾唇角:“是么?本来我该是在一个更好的情况下让她知道这件事的,可有人不知道跑去了哪儿疯玩儿,送裴彦出城时找不到人影,只能我自己去,然后生生被人撞见……你还给我约了个望舒楼?”

    绿衣:“……”

    情况登时清晰明了,她蔫头耷脑:“我错了。”

    “算了。”徐清司笑笑:“她迟早也会知道的。”

    明月高悬,清辉流淌,照影栏杆曲折,顾寒衣敲响长吏府门,韩丞正准备睡下,闻陈知叔来报,才又披衣去了正堂。

    顾寒衣垂头坐在客榻,支起一条腿,将脸埋进大片的阴影,听到声响才抬起了头,将怀中一枚乌金令牌丢去了一旁茶案之上。

    韩丞拿起来看了看,眉心拧起:“哪儿来的?”

    “从一群略卖少女的人马身上搜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