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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林立虹笑,“千万不要叫人前辈,见了她,称龙小姐即可。”

“此人言论会不会落伍?”

林立虹不怀好意,“你先进不就得了,强烈对比,不知多有趣。”

“人家会不会上当?”

“已经答应见我们。”

“真可惜,上了岸的人又来淌浑水。”

“不甘寂寞吧。”

由不甘寂寞的人来主持寂寞的心信箱。

“礼拜六下午到她家去。”

“住什么地方,离岛?”

“别小视前辈,人家赚钱的时候,美金才兑五元正,她住山上。”

失敬失敬,看样子并非又一名老稿匠。

到了前辈的住宅附近,诺芹不信市区内有那样好环境。

“哟,”她对林立虹说:“要加稿费了。”

林立虹即时揄揶她:“岑小姐脑子里没有第二件事。”

诺芹立刻警惕,要是真的大贪,尽管同她上头要求,切莫口轻轻随时随地提着,叫人耻笑。

诺芹顿时静了下来。

林立虹自觉失言,只得噤声。

幸亏两个女孩子都还算大方,不再追究,隔一会见林立虹讪讪说:“你看,在繁嚣都会中,一样可以住得好。”

半独立小洋房背山面海,说不出的恬静。

一按钤,女主人亲自来应门。

是一个眉目清秀的中年女子,短发、穿便衣,精神奕奕,笑容满面。

“欢迎欢迎。”

人与室内布置一般叫客人神清气朗,感觉舒服。

诺芹不由得生出一股仰慕之情:我老了也要这样舒泰。

林立虹把她俩介绍过。

女庸人捧出红茶咖啡糕点招待。

诺芹窝在白色大沙发里,翻阅茶几上一本梦纳荷花池画册,浑忘此来目的。

林立虹咳嗽一声,“龙女士,你肯见我们,真是十分荣幸。”

“太客气了。”

“龙女士,我们想请你出山。”

好一个前辈,不慌不忙,不徐不疾地笑笑答:“你们邀请我,我觉得很高兴。”

林立虹跳起来,“那即是答应了?”

龙女士按住她,“你且听我说。”

诺芹连忙放下嘴边的芒果芝士蛋糕,“请龙女士赏面。”

可是前辈笑咪咪说:“我已经退休了。”

诺芹心细,发觉前辈手腕上戴百德菲丽男装白金表,脚上穿古兹平跟鳄鱼皮鞋,性格又相当低调,并不爱出锋头,根本没有复出的理由。

果然,她这样说:“写作是苦差,留待你们做了,有空来喝杯茶,告诉我文坛新荣象。”

林立虹大失所望。

岑诺芹接着问:“你觉得宇宙日报的副刊可中看?”

龙女士仍然笑容满面,“都写得很好,我天天拜读。”

林立虹还想挽救,龙言征却已经站起来,“请来赏花。”

原来后园种着不少玫瑰,空气中充满甜香,大半已经谢落,但花蕾继续生长出来。

她们又闲谈一会才告辞。

  第5章

林立虹颓然,“我还以为水到渠成。”

“你太过高估宇宙日报的号召力,又太过低估前辈的智能。”

“真没想到退休生活可以那样舒服,是故意叫我们去见识吗?”

诺芹摇头,“我不认为如此,假使想招摇,大可请周刊来拍照,人家是真想请我们喝杯茶。”

“唉,你还是照旧与文思做拍档吧。”

“我也退休。”诺芹怪艳羡。

“你,你吃西北风?”

真的,还穿着T恤搭地针,怎么言退休。

诺芹叹息,“原来,连一个写作人要走红,也得配上天时地利人和。”

林立虹接上去:“天时是经济向上,大把老板踊跃办报,地利是都会具言论自由,还有,人和是读者欣赏,缺一不可。”

“说得真好。”

“现在时势是差一点了。”

编写二人没精打采地回到市区,两人都不想回去工作,她们去逛商场。

“流行灰色呢。”

“已经灰头灰脑,不,我抗拒灰色。”

“那么穿大红。”

“凡是老女人想抢注意,都穿红色。”

“这个牌子好看。”

诺芹嗤一声笑,“一个编一个写,都是手作,一无大户,二无嫁妆,省着点花,充什么场面。”

“岑诺芹,你这人挺有意思。”

“林立虹,与你说话是赏心乐事。”

“别人会说你笼络编辑。”

“我一向不理别人怎么说,文坛历年来私相授受的黑暗说之不尽,有一阵子,个个都自诩是老板的客卿,欺压编辑。”

“嘘。”

“是长是,不宜多说。”

隔一会儿,诺芹想起来问:“有无见过伍思本女士?”

林立虹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