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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更新...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订阅的关系情绪低落,没有心情码字,所以调整了一天。顺便调整了一下思路,加快进度,早点让谚非上位吧。

    那一晚,沈谚非迟迟无法入眠,他的腕间始终感受到沈思博压制自己的力量,那与他的冷漠截然相反的疯狂亲吻,他那令人意想不到的侵略性。

    他知道如果继续思考为什么沈思博会爱上自己是无意义的,而他真正渴望的是沈思博成为他的兄长,他的沉稳理智一直是沈谚非期望的方向。

    手机震动了一下,沈谚非点开一看,是沈静云的短信。

    晚安。

    沈谚非笑了,都十二点多了还晚安呢。我要是真的睡着了就又被你吵醒了。

    窗外月桂树的香氛随着晚风游走入卧室之中,闻着那个味道,沈谚非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一家人坐在餐桌前,沈仲秋问沈谚非学校怎么样,母亲在一旁微笑着。对面的沈思博漠然喝着咖啡吃着早餐,沈静云则用不爽的眼神瞥过沈谚非低头笑着的脸。

    如果可以,回到那样的过去也没什么不好。

    第二天,叫醒沈谚非的不是欧阳管家,而是沈洛缨。当然,一般情况下,欧阳管家不到午餐时间是不会叫醒他的。

    “起来了!起来了!你这个懒鬼!都中午了!”

    沈洛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沈谚非皱着眉头挣扎着爬起。

    “洛缨……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沈洛缨用力捏了捏沈谚非的脸颊,“快点吃无法啦,下午一起去骑马!”

    “骑马?”沈谚非愣住了。思博和静云还有洛缨都是骑马的好手,当然他们是沈家培养出来的上流社会的少爷小姐,而自己有一次过生日,沈仲秋送给自己一匹枣红色的新西兰小马,沈谚非骑上去还没有三步就摔下来了,被沈静云嘲笑了很久,于是他就再没去骑过那匹马了,不知道那匹马现在怎么样了。

    “一起去吧,大哥要和美国知名华商张立夫谈一个合同,约在驰骋CLUB了,我好久没骑马了,你也一起去吧,陪着我!”

    “啊,我……没有骑装啊……”沈谚非话音刚落,沈洛缨就打了个响指,欧阳管家笑着将一套骑装送了过来。

    “我今早就打电话叫人送来了,你快点试一试,不合适的话还能换!”

    就这样,沈谚非还没来得及洗漱,就被逼着换上了骑装,修身的上衣,马靴,戴上手套和帽子,沈洛缨良久没有说话。

    “嘿,怎么了?”沈谚非被他看的毛骨悚然,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骑装?

    沈洛缨啧了一声,“看不出你全身上下没几两肉,穿上骑装这么帅气。”

    “啊,真的啊,嘿嘿……”沈谚非抓了抓后脑,“可是我不会骑马。”

    “不会没关系啊,我教你呗。快点刷牙洗脸啊!”沈洛缨将沈谚非轰进洗手间里。

    午饭时沈谚非走下楼,看见沈思博早已经坐在了餐桌前。沈谚非忐忑了起来,手腕被死死扼住的禁窒感再度来袭。

    为了远离这尴尬的气氛,沈谚非草草吃完饭正要离席,沈思博竟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吃的那么快干什么?把汤喝了吧。”

    一旁的沈洛缨哈哈笑了起来:“大哥,你比洪水猛兽还可怕啦!我和你一起吃饭总会消化不良!”

    沈谚非也跟着傻笑,舀了汤赶紧就往嘴里送。沈思博的手掌伸过来挡在了沈谚非的唇边。

    “很烫。”

    沈谚非咽下口水将碗放下,坐等汤凉下来。

    “大哥,这次是和张立夫讨论合作投资科技生态园的项目吗?”

    “嗯。”沈思博淡淡地回应。

    “哦……那你们要谈很久吧……”沈洛缨悻悻然,“还好有谚非陪我……”

    沈谚非只是盯着那碗汤,待到微凉便一口气喝下去,“我吃饱了,先回房!”

    “诶,谚非,你怎么喝汤跟喝中药似得!”沈洛缨瞥过沈思博,揣测着他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一起去驰骋CLUB的时候,阿志刚把车开出来,沈谚非就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从后视镜里刚好可以看到沈思博的表情。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沉冷,沈思博的眉目间却有几分落寞。

    沈谚非的心脏隐隐疼痛了起来。但是一旦他心软了去靠近那个男子,也许就会被焚烧殆尽,他有多冷漠他的感情就有多执着。

    车子在CLUB停了下来,一排排马厩,被专人打理照顾的马匹,虽然沈谚非不懂马,但是看那些马匹的姿态和鬃毛,他知道每一匹都价值不菲。

    当沈思博换上骑装的时候,沈谚非承认自己的视线被撞了一下。他的知性与野性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伸手握住马鞭的一端,信步而来。

    沈谚非下意识后退,直到沈思博按住了他的肩膀。

    “别躲着我,我没有那么可怕。”

    沈谚非点了点头。

    沈思博的唇角微陷,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沈谚非忽然觉得疏远他的自己那样罪大恶极。

    “一会儿我没空看着你和洛缨,你自己小心一点。”沈思博指向一匹枣红色的马,“那是你的马,你还记得吗?”

    “我的马?你是说父亲送给我的那匹?”

    “嗯。”

    “啊?它长这么大了?”沈谚非跑过去,想要摸又不敢摸,就怕它忽然咬自己,“我记得它没有这么高大啊!”

    “那是你的马,我一直有安排人照顾它。现在它十五岁了,正值壮年。”

    “摔下来也一定会很疼。”沈谚非仰着头看着它的眼睛。

    “你要慢慢熟悉它,抚摸它,和它一起散步,陪它吃草,等到它熟悉你了认同你了,就不会把你摔下来。”

    “好,我试一试。”

    沈思博的话总有令人深信的力度。

    张立夫已经来了,他的年纪和沈仲秋差不多,看起来很有精神,笑容中是成熟男人历经沉淀之后的魅力。

    “啊,你就是那个在订婚宴上说要把女儿嫁给静云的人!”沈谚非话一出口才发觉自己失言了。

    张立夫呵呵笑起来,“没错,我就是那个张立夫。不过有件事我要声明一下,其实我的女儿几年前已经结婚了!那天只是为了试一试沈静云那小子罢了!”

    沈谚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张立夫抱着胳膊很有兴趣的模样,“你是沈家最小的那个儿子沈谚非对吧!外面都在说你是凯勒雷文诺的学生,也许很多人会以此为荣,因为雷文诺是商场上的常胜将军。但是我不希望你变成他那样的人,为了得到而不择手段。”

    “看来他的名声真的是烂透了。”沈谚非抿起一抹笑,“我有我自己的处事原则,请您放心。”

    随后,张立夫与沈思博则骑着马在一望无际的操场上缓缓散步,刻意朝着没什么人的方向行去。沈谚非牵着马跟在沈洛缨的身旁,她骑在马上,颇有几分英姿飒爽。

    “我没想到这匹马还在。”

    “哦,这匹马啊……”沈洛缨仰着头回忆着什么,“当初你进监狱……很多人都说要把你名下所有父亲留给你的财产都处理掉。其实父亲几乎也没留给你什么,只有你母亲的花房而已,再来就是这匹被你这个主人遗忘的马。大哥说你的东西别人都不可以动,所以花房留在那里,这匹马他也一直有雇人照料。”

    沈谚非侧过脸去。在狱中,沈思博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沈谚非曾经觉得这个大哥果真冷漠至极,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他的心是温热的,是柔软的,只是不轻易表露。

    “你要不要上马?你不会打算真的牵着马遛一个上午吧。”

    沈谚非摸了摸他的枣红马,它已经没像刚开始那样有些抵触他了,反而会随着沈谚非的抚摸靠得更近。

    “那我真上来了,你可得看住我了!”

    “放心啦!你可是大哥的心头肉,要是让你摔到了我怎么跟大哥交代?”沈洛缨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不要再磨磨蹭蹭了。

    沈谚非跨上马背,紧张着不由得夹紧腿。

    “别那么用力夹着马肚子,会让马不舒服的,抓着缰绳,你不会掉下来的啦!”沈洛缨好笑地说。

    沈谚非试着放松自己,但总觉得自己在马鞍上左右摇晃。

    “放松啦!让你自己与马合为一体!特别是运动的幅度!”

    在沈谚非看来,沈洛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因为她说话太抽象,自己理解不了。

    另一面,张立夫与沈思博骑在马上缓缓而行,悠扬的风迎面而来,一切惬意自然。

    “沈仲秋最失败的地方就是他把两个儿子都培育的过分优秀。”张立夫淡然一笑。

    “静云……他会回到沈氏的。”

    “哈?”张立夫侧目望向沈思博,无从思索他话中的意思。留在沈氏受制于人,毫无疑问并不能使得沈静云的能力得到完全的施展,而华天却提供了他平台。如今就算沈静云离开华天,无论去到哪里想要他的集团和公司比比皆是,沈氏早就不是他的选择了。

    “张伯伯,我的父亲说过在这个世界上他的合作者有许多,但是真正的朋友就只有您一个。”

    “能被沈仲秋说成是朋友,也是我张立夫三生有幸。”张立夫露出怀念的笑容,“我至今还记得你父亲曾经也和静云一样,迫切地想要离开沈氏创造自己的金融帝国,随着时间推移人的想法和渴望也在不断地变化,他最后的归属仍旧是沈氏。”

    “我知道,DYNAMIC的创始人其实是您和我父亲,在我父亲离开DYNAMIC之后,您仍旧将这个公司拓展壮大,直到它成为在美国华人所创立的最有影响力的上市公司。”

    “哈哈,你知道我经常会设想,假若你父亲也在DYNAMIC,这个公司会不会比现在还要声势浩大?”张立夫露出玩味的表情,目光深远。

    “父亲之所以退出DYNAMIC除了是要回到沈氏之外,还因为在他的心里,DYNAMIC比起您和他之间的友谊微不足道。你们俩共同经营一个公司,将会遇到许多意见上的分歧,那甚至会伤害到你们之间的感情,他担心你们原本牢固的友谊会因为DYNAMI而分道扬镳。而且一个公司的经营需要一个方向而不是因为意见不同而左右摇摆。他相信他在沈氏,而您在DYNAMIC,你们能够首尾相顾,谁也不能击败你们。”

    “说的好!”张立夫的声音坚定了起来,“我和你父亲联手,谁也不能击败我们。”

    “那么请您答应我,您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沈氏,无论以后坐在董事长那个位置上的是沈家的谁。”沈思博向张立夫伸出手来。

    张立夫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是的对于他来说沈思博是年轻的,就像当年意气风发却又沉敛冷静的沈仲秋。他明白沈思博对自己说的这番话并不仅仅是与沈氏联合抵御梅迪奇,一定还有更深沉的用意。

    “好。”张立夫握住了沈思博的手。

    此时,草坡的另一面传来沈洛缨的惊叫声,“啊——啊——谚非!快来人啊!来人啊!”

    沈思博拉紧缰绳骤然转身飞奔而去,他的身体前倾,背脊绷直,如同乘风破浪冲过草坡看见了那匹狂奔中的枣红马。

    ☆、62更新

    马背上的沈谚非左摇右晃收紧了缰绳却无法拉住马,再要一会儿他一定会跌落下去。.]箭悬一发,心脏被死死捏住根本无法呼吸。

    “谚非!”沈思博冲过去,与沈谚非并排而行,“趴在马背上!放低你的中心!不要去拉缰绳了,抱住马脖子!”

    沈谚非早就吓的脸色铁青六神无主,可就在沈思博来到他身旁的那一瞬,他的神经归位。沈思博的眉头紧皱,侧身试图扯过沈谚非的缰绳但是距离不够,如果两匹马靠的更近,枣红马则会愈发紧张。

    而沈谚非则按照沈思博说的,抱住了马脖子。他不明白刚才还好端端的一匹马怎么被沈洛缨玩笑般抽了一鞭子就狂奔起来?那一鞭的力气根本不大啊!

    枣红马为了甩掉沈思博,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瞬间,沈思博利落地翻身来到马的一侧,猛地一把拽过缰绳。

    沈谚非被他那个动作吓到当场喊了出来。

    沈思博再一个翻身上马,果决地拉紧缰绳,枣红马仰头鸣叫着,沈思博的胳膊越发用力,硬生生将枣红马停了下来。

    沈谚非仍旧趴在马背上,缓缓开始喘气。

    沈思博骑到他的身边,将他一把拽到自己的马上。

    那一刻,他进入了沈思博的怀抱中。他的气息,他臂膀的力度如此清晰,沈谚非呆愣着看着一片无际的绿野,心中的忐忑与惶恐逐渐平息。

    “大哥……”沈谚非咽下口水。

    沈思博没有说话,只是从后面抱紧了他,很紧很紧,要将他的骨头都捏碎。

    “大哥……”沈谚非扣住对方的胳膊,沈思博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沈谚非甚至能从他紧贴着自己背脊的胸腔感觉到对方狂跳的心脏。

    “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沈思博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沈谚非顿了顿,他第一次觉得沈思博很恨自己,因为他让他如此无奈。

    “哪怕一刻也好,我想要你只看着我,脑袋里面只有我。但即便是生死一线,你的心里装着的还是沈静云对吗?”

    沈谚非张了张嘴唇,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远处,沈洛缨骑着马赶了过来。

    “大哥——谚非——你们怎么样了!”

    沈思博缓缓松开了手,沈谚非回头的时候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表情,他还是像从前将自己所有的心绪都死死掩藏。

    “我……刚才真的把我吓死了!我也不知道只是轻轻抽它一下它怎么就狂奔起来了!我跟在谚非后面……但是跟不上……”沈洛缨眼中泛着泪光,声音里也是哭腔。.]

    “回去再说。”沈思博带着沈谚非朝马厩的方向走去。

    他下马之后张开手臂,沈谚非撑住他的肩膀很轻松地下了马。

    “你和洛缨就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别再骑马了。”

    说完沈思博走向远处,张立夫还在等待着他。

    沈洛缨见沈谚非没事,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她坐在阳伞下悠然自得地喝着下午茶。

    CLUB里的人将枣红马迁回去,沈谚非站在马厩前看着工作人员正在讨论着什么。

    “怎么了?”沈谚非走过去问,他们脸上遗憾的表情令沈谚非感觉很不好。

    “啊……没……没什么……”一直负责照顾那匹马的女孩一边说着没什么,眼睛里却噙着眼泪。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什么,是不是和这匹马有关?”

    “戴娜,沈先生问你了,你就回答啊!如果还想救它你就说出来吧!”她的同事摇着她的肩膀劝她说出来。

    戴娜的眼泪落下来,“沈……沈思博先生还有沈小姐都说这匹马太烈了,差点摔死您,要把它安乐死啊……”

    “什么?”沈谚非眉头一扬,“你们别让人伤害它!我这就去找我大哥!”

    沈谚非跑出去,正好路过在喝饮料乘凉的沈洛缨。

    “洛缨姐!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它?”

    “它?”沈洛缨望着沈谚非气喘吁吁的样子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那匹马吗?它差点摔死你,大哥说这样的马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了。你没看他气成那个样子,我哪敢反对啊!不就是一匹马吗?你要是喜欢,过几天就给你买过一匹更好更温顺的!”

    “那是我的马!我又没被摔死!我去找大哥!”沈谚非又跑向不远处,沈洛缨本想拽住他却还是没来得及。

    沈洛缨站起身来望着沈谚非的背影蹙起眉头。

    “大哥!”沈谚非跑到沈思博的面前,他和张立夫正在谈着什么。

    “谚非?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和洛缨一起休息一下吗?”沈思博的手指触上他的额角,掠过他的汗水。

    “不要杀那匹马!”沈谚非喊出声来。

    “它差点摔死你。”沈思博原本温柔的声音成冷下来。

    “但是它没摔死我!就因为这样杀了它会不会太武断了?你不是为了我请人照顾那匹马这么多年吗?”

    “我照顾它这么多年不是为了今天让它伤到你。”沈思博侧过头去,意思是不想再与沈谚非讨论这个话题。

    “大哥!那是你为我照顾的马,对我很珍贵!而且没有任何检查都不知道它为什么受惊,为什么一开始那么温顺会忽然惊恐,这些都没弄清楚就要让它死吗?”沈谚非直落落望进沈思博的双眼中。

    张立夫笑了,“思博,谚非说的没错啊。要知道马从来不会伤人,只有人才会伤人。”

    简单的一句话,沈思博的肩膀却僵住了,他拿出手机告诉CLUB的管理人员不要伤害那匹马,继续照顾它。

    沈谚非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立夫望向沈谚非,目光中有一些怀念,“谚非,你刚才的样子真像是仲秋年轻的时候。”

    “啊……我像父亲?”

    张立夫应该知道自己并不是沈仲秋的亲生儿子啊!

    “当年我和仲秋在美国留学的时候也曾经在马术俱乐部里打工,他一直照顾的一匹马因为伤病要安乐死了,那天他就像你一样一路奔跑追上马的主人恳求他让那匹马活着。”

    原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沈仲秋也有心地柔软的时候。

    张立夫讲了许多沈仲秋年轻时候的事情,那些令人不敢相信的纯粹甚至于幼稚情感,原来沈仲秋都曾有过。

    一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他们回到了沈宅。

    一路上,沈洛缨靠着车窗睡着,车窗映出来她的表情,沈谚非觉得她在不安什么。一回家她就说自己不大舒服上楼回到了房间。

    沈谚非也累了,冲了个澡躺在床上与沈静云发了一会儿短信。他正在与新加坡的商界巨头谈论关于梅迪奇的事情,沈谚非原本以为他会没有时间,谁知道只是一个下午没看手机而已,自己的信箱都快被他的短信塞满,甚至还有十几通未接来电。

    聊了一会儿,沈谚非与他说晚安打算美美睡上一觉,没想到短信又响了,是沈思博发来的:到院子里的梧桐树下。

    沈谚非咽下口水,这么晚了还要到院子里去?他知道沈思博对自己的感情不只是兄弟之情,但是在沈家的院子里沈思博是不会对自己做什么的。

    沈谚非随手披上一件衣服来到院子里,那棵梧桐树下,沈思博仍旧穿着白天去驰骋CLUB的那身衣服。

    “大哥……怎么不睡啊?”沈谚非来到他的面前,沈思博的表情沉敛,沈谚非知道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我让人检查了一下你那匹马,在马的身上找到了一根针。”

    “啊……”沈谚非愣住了,随即明白了过来。有机会把那根针扎在马身上的只有沈洛缨。他一向知道沈氏这样的家族中兄弟姐妹之间争端不断,但是他没想到他一直从不涉及沈氏权利斗争却还是被洛缨忌惮了。

    “是……因为凌少白说我是他的学生吗?”沈谚非明白凌少白那么说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抬高自己在商界的认知度,而是为了让他在沈氏被孤立。一旦凌少白对付沈氏,有谁会相信他的学生会一心一意为帮助沈氏呢?

    “谚非,相信一个人并不是基于你与这个人生活了多久,或者他是否与你有血缘关系,而是你了解他有多少。”沈思博按住沈谚非的肩膀。

    也就是说沈思博也认为是沈洛缨做的了……

    “她到底是有多讨厌我?恨到要非杀了我不可的地步?”沈谚非向后退去,靠着梧桐树的树干,他与洛缨没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那一刻还是有针扎般的疼痛。

    因为她是他的家人。

    “她想要的,她并不适合得到。父亲正是很了解她的性格,所以从来有刻意去严格要求她将她往商界发展。父亲想要给她的不是压力和权势,而是快乐。只是她自己已经不记得什么是快乐了。”

    沈谚非沉默了。

    “你要快点长大,谚非。成熟到能够面对让你失望的现实。这样我才可以放心。”

    沈思博的声音很轻,似乎刻意不想让沈谚非感觉到一丝沉重。

    “大哥?”

    这样的感性不适合沈思博。

    “今晚的月桂树香味怎么这么浓?”沈思博抬起头,他的眼睛看着那轮明月,沈谚非却觉得他的视线飘向更远的地方。

    “晚安,谚非。”沈思博走在月光下,他一直是那样笃定的男子,知道自己的方向。

    但是第二天,令人惊讶的消息传入了沈谚非的耳中。

    那就是沈思博在会议中忽然昏厥被送进了抢救室。

    沈谚非与沈洛缨打车来到了手术室外,而远在新加坡的沈静云听到这个消息也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沈思博入院甚至到手术的地步,会对亚洲的商界和金融界造成怎样的影响。不仅仅是沈静云已经着手稳定华天的股价和针对沈思博入院造成的波动进行应对,LKD航运的方笑仪也开始调控,梅迪奇财团又在蠢蠢欲动,而沈氏内部将掀起巨大的风波。

    沈洛缨在手术室外握紧了拳头,医生来告诉他们沈思博的脑部长有肿瘤,这个肿瘤一直压迫着沈思博的视觉神经,从而引起眩晕、头疼以及失去平衡感。现在这个肿瘤已经相当危险,他们要在它还没有破裂之前将它从沈思博的大脑中取出来。

    林肃和林锦吟也赶来了,一直被CANDY的事情忙到焦头烂额的王振坤也买了当天的机票从马来西亚回国。

    一时之间医院的走廊里挤满了沈氏最具实力的几位股东。

    沈谚非静坐在椅子上,牙齿因为用力而咯咯作响。沈思博早就病了,也许就是因为病了想要时刻有人陪伴所以才会要求自己搬回沈氏,他曾经差点在院子里摔倒也曾经在办公室里眩晕一整天,还有他昨晚说的那一席话,这都表明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反应!

    ☆、63更新

    “思博到底怎么样了?听说是开颅手术,情况如何?”林肃来到沈洛缨的面前,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你们别围着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沈洛缨摇着头。自从沈仲秋死后,沈思博就是沈氏的顶梁柱,如今他垮了,无形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沈洛缨的身上,她觉得手足无措,快要被卷走淹没。

    林锦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围着沈洛缨,而是来到了沈谚非的身旁坐下,看着他低着头非常懊恼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谚非,别这样。你大哥的个性就是这样,无论出了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不会告诉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大家知道思博到底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病情如何手术成功机会有多大。沈氏投资的许多公司都是上市公司,思博这一入院,股票市场震荡很厉害,华天和LKD都受到很大的影响……”

    沈谚非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镇定。除了镇定还是镇定。要小心林锦吟,不要着了他的道。大哥交代自己的都要牢牢记住。

    “别担心,既然大哥知道自己病了,那么他就一定料想到万一自己要做手术该怎么办。我相信他一切都安排好了。”沈谚非的声音没有丝毫颤抖,沉稳而冷锐,那一刻他的侧脸就和沈思博一模一样。

    林锦吟的目光停驻,他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是因为和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就会和那个人越来越相似吗?为什么此刻沈谚非就像拥有了沈思博的力量?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众人纷纷回头露出惊讶的表情。

    是沈静云,他刚从新加坡赶回来,一身行头还没有换过,嚣张的墨镜,修长的腿一步一步迈过来,给人以莫名的压迫感。

    “卫子熙呢?”沈静云一来就高声叫出了沈思博的心腹卫子熙。

    “啊,二少爷来了啊。”卫子熙还是一副□□的模样,西装穿起来就像风衣,他早就等在了走廊里,靠着墙冷眼看着这一出大戏。

    “是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还不马上控制媒体?等到他们把你老板写死了,我不知道沈思博还怎么从棺材里爬起来。”

    “诶,不是我老板真的死了,你才最开心吗?”卫子熙说着讽刺的话,走到沈静云的面前,“操作媒体是华天最擅长的,我可不怎么精通。”

    “那么我教你吧。”沈静云勾起一抹笑,身体前倾与卫子熙对峙,然后说出了好几个金融报纸杂志的名字和主编,甚至于连要对方报道的内容是什么都准备好了,“要让社会知道,沈思博对于沈氏来说很重要,但即使他睡在那里,沈氏也照常运转。”

    卫子熙听完沈静云的话沉默了,三秒钟之后他快步离开了这里拿起手机联络沈静云说的那些主编。

    沈谚非站起来,他的手掌动了动忍住了上前与沈静云拥抱的冲动。

    “静云来了,这下子大家就不用担心了。”林锦吟一副安心的样子,但是沈谚非听出来他是想要试探沈静云是否要趁机掌握沈氏大权。

    “你们还是继续你们的担心吧,我来只看看谚非。”沈静云插着口袋走到沈谚非的面前,对方仰着脑袋看着他。沈静云的眼睛在墨镜之下分辨不出温柔还是冷漠。他只是伸出手在沈谚非的头顶揉了揉。

    那一刹那,沈谚非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傻瓜,这样就哭了?思博会生病又不是你害的。”

    他坐在沈谚非的身边,轻轻扣住他的手腕。

    这场手术持续了几个小时,有人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也有人焦躁地打着电话。等待的时间是一场无尚折磨。

    终于,手术室的灯灭了,主刀医生走出来的瞬间一群人围了上去。

    “医生,沈先生他怎么样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手术成功吗!”

    医生示意所有人安静下来,用疲惫的声音说:“沈先生的手术很成功,肿瘤也被成功地摘除。未来的四十八小时是关键,我们会给他最精细的照顾。由于大脑是非常精密的,在做了这样手术的前提下,我们不能保证会对沈先生有什么样的影响,一切要等沈先生醒来之后才知道。”

    “什么?他会不会醒不过来?”

    “还有后遗症?”

    众人再度议论纷纷,沈谚非却觉得头疼的厉害。沈静云用手将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沈静云身上淡淡须后水的味道令沈谚非安心起来。

    随后,沈思博被推出了手术室,沈静云站起身来。

    “诸位,思博需要休息,如果他醒过来或者有任何情况的话,沈家都会第一时间通知诸位,请各位世伯和朋友们都先回去吧。”

    在这样的场合,沈静云的话有莫名的重量,就连林肃和王振坤这样的有分量的人物都不得不告辞离开。

    医院忽然安静了下来,沈洛缨仍旧坐在椅子上。

    “洛缨姐……”沈谚非本想扶起她,却被她甩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