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30-35

    30

    30、更新...

    “他的生日?”沈谚非顿了顿,好像沈思博的生日是在这个月。以往沈思博的生日都要在沈家的豪宅里举行小型的宴会,像是沈氏内部的元老都会来参加。这样的场合,沈谚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但是沈思博的生日……

    从前的事情不说,自己出狱之后,沈思博待自己还是很好的。况且欧阳管家亲自打电话来邀请自己,如果不去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是晚宴吗?”沈谚非问,这决定了他今晚是穿着那套西装还是穿件T恤回去。

    “是晚宴,不过谚非少爷不用担心,来得都是沈氏内部的几个元老,沈氏之外的人没有邀请。您参加晚宴的西装都还给您留着呢。”

    欧阳管家的意思就是他人来了就好。

    “好吧,晚宴几点开始?”

    虽然不喜欢应酬,但是像他这样顶着沈家的姓氏却没有实权的继子一般是没人会来理睬他的。

    “六点准时开始。”

    “我知道了,我会赶过去的。”

    学校放学是四点半,自己赶过去绰绰有余。只是……沈思博的生日,自己就这么空着手过去,总是不好。

    但是送他什么呢?沈思博什么都不缺,甚至于他用的东西,自己还未必买得起。

    “怎么了?皱个眉头,有人抢了你马子了?”李林拱了拱沈谚非,半开玩笑地说,“要不要兄弟去帮你报仇?”

    “不是,是我大哥过生日,我不知道送他什么……他什么都不缺……”

    “你小子真够可以的啊!这年头人还缺什么吗?过生日送礼物,是心意。只要你大哥是真的疼你,你送什么他都会高兴的!”成城一句话倒是让沈谚非宽心许多。

    中午沈谚非放弃了午休,去附近的商场晃了一个中午。ZIPO打火机吗?好像很少见到沈思博抽烟。送条领带给他?虽说心意最重要,但是沈思博的西装都是十几万一套的,自己就是送条上千的领带也和那西装不般配。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到派克那里买了一只签字笔。沈思博一天签名就要签上几十个吧,自己送一支钢笔给他,总会有用的。

    一下课,沈谚非没去图书馆便直冲学校外,拦下一辆出租车,当他说出要去的地方时,司机都略微惊了。

    “你是学生吧?你说的那个地方像你这样的学生是进不去的?”

    沈谚非微微一笑,“您就开吧,进得去的。”

    “我是无所谓,顾客给钱,说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车子一路开到了沈家门前,这里聚集了这座城市里上层名流最奢侈的跑车,简直就像是一场小型车展。

    一辆蓝色布加迪超过了沈谚非的出租车,嚣张的驶入铁门,在门口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个女人,她对门前的保安说:“怎么连出租车都能驶进来?沈家的保全做的也太差劲了吧!”

    于是沈谚非所乘坐的出租车还未靠近沈家铁门便被沈家的保安拦下来。

    对方客气地说:“先生,这里是私人宅邸,不容参观。”

    司机大哥回头看向后排的沈谚非,露出“你看吧”的表情。

    沈谚非叹了口气摇下车窗,对方看见他的脸不由得愣了愣,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四少爷,您回来了。”

    于是这辆又破又土的出租车开了进去,和刚才那辆布加迪并排停靠在一起。

    司机大哥有几分兴奋,“我的这辆破车还是第一次有机会能和这些几百万的名车停在一起呢!”

    沈谚非笑着将钱付给了司机,而布加迪的主人却有些不满了。她衣着华丽光鲜,脸上戴着墨镜,胳膊上挂着的包沈谚非不用猜也知道没有几十万只怕买不下来。

    “你是谁?穿着T恤,你应该不是来参加晚宴的吧?”

    沈谚非彬彬有礼地一笑,“我不是来参加晚宴,只是来看我大哥的而已。”

    “你大哥?”女子将墨镜摘下。

    沈谚非认得她,她是王氏王振坤的独生女CANDY,好像一直和沈静云出双入对,很多人都在传,她会嫁给沈静云。

    豪门联姻这是常有的事情。

    “你大哥是谁?你找错地方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世爵停在了他们身旁,车门打开,一声轻唤传来:“谚非,你来了。”

    CANDY回头,看见风度翩翩的沈静云立马露出了小鸟依人的笑容,“静云!你都不来接我,害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要是开车接你,你就没办法炫耀你新买的那辆布加迪了。”沈静云笑了笑,走到沈谚非的面前,伸手在他的鼻尖上一弹,“打车过来的?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可以去接你。”

    沈静云对待他没有被拒绝之后的尴尬和冷漠,但是沈谚非能从他的眼睛看到,他受伤了,可是即便受伤却仍对沈谚非有着深深的期待。

    CANDY抿了抿嘴唇,沈静云从来没有用那样的笑容和轻柔的声音对自己说过话。那个什么谚非到底是什么东西?

    谚非?不就是沈家最小的那个继子吗?为沈思博顶包在监狱里蹲了两年?沈静云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对他那么温柔?

    “无所谓的啦,我先进去了,二哥。”沈谚非转身走进门内,沈静云双手插在口袋里望着他的背影也信步走进去。

    “四少爷,二少爷。”欧阳管家向他们行礼。

    CANDY踩着高跟鞋跟在沈静云的身后,她小跑着缩短两人的距离,终于挽上了沈静云。

    “你跟沈思博都水火不容了,他的生日晚宴你还来参加,真是大度啊!”

    沈静云轻笑了一声,“不是因为我大度,而是我与沈思博闹翻了不代表我跟整个沈家闹翻了,处处树敌是很傻的。况且你爸爸不也是沈氏的元老,但是他没有少帮我。”

    听到对方这么说,CANDY满意地笑了笑。

    欧阳管家来到沈谚非的身后,轻声道:“谚非少爷,要不要上去换身衣服再下来?”

    此时沈家的宴厅已经布置妥当,所有的食物被细致地装盘送上了餐桌,高雅舒缓的音乐,还有那些必不可少的香槟红酒,这一切的规格比起那些奢侈饭店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是来对大哥说一声生日快乐,不是来参加晚宴的。”沈谚非的目光扫过那群自视甚高的上流社会男女,如果说他们生活在云端,那么沈谚非觉得地面更安稳。

    欧阳管家莞尔一笑,并没有强迫沈谚非换衣,“您也是这里的主人,无论您穿什么谁都没有资格评论。”

    于是,沈谚非就穿着白色的T恤和牛仔裤,端着餐盘夹着自己喜欢吃的菜肴,然后拿了杯红酒来到角落,坐在沙发上吃了起来。

    几位元老看了看他,都皱起眉头。对然没有交头接耳的议论,但是沈谚非知道他们在说自己就是那个在牢里蹲了两年被放出来的傻小子。

    “嘿,东西好吃吗?”

    有人端着酒杯坐到了沈谚非的对面。

    是林锦吟。

    他今天穿着银灰色的西装,无框眼镜,眼角眉梢之间的风流掩饰的很好。

    “沈家的东西一向很好吃。”

    沈谚非记得沈思博和沈静云都对自己说过,不要和林锦吟过分亲近。

    “不是沈家的东西一向很好吃,而是沈思博只在乎你的口味。”林锦吟噙起一抹笑容,高深莫测之中又有几分令人不舒服的暧昧。

    “是啊,大哥很清楚我的口味。”

    “你最近都瘦了,确实应该多吃一点。”冷峻的男音响起,沈思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自己一个人住,连吃饭都不定时。你要是再瘦下去,就一定得搬回来了。”

    沈谚非顿了顿,赶紧挤出大大的笑容回过头来,“哪有那么夸张啊!”

    沈思博的唇上掠起一抹笑,DY拉着沈静云来到了王振坤的身边,撒娇地问:“爸爸,那个沈谚非又不是思博的亲兄弟,他为什么对他比对静云还好啊?”

    王振坤笑而不答,拍了拍CANDY的后背说:“重点不在于他和思博还有静云有没有血缘,而是只要思博承认了他,他就是沈家的人。”

    CANDY嘟起嘴吧,“今天他还坐了出租车来参加晚宴呢!”

    沈静云却笑了,“谚非没有什么华而不实的讲究。”

    说完,他便端着香槟走向沈谚非的方向,在他的沙发扶手上侧坐下来。

    “听说你找到实习的地方了?那家公司是不是拼命压榨你,不然你怎么这么瘦了。”

    林锦吟一看沈思博和沈静云都来了,忽然有点看好戏的心情。

    “原来谚非你这么努力锻炼自己啊,那以后一定能成为思博的左膀右臂的。”

    沈谚非吃着东西不再说话,他知道这样的场合说多错多。

    沈静云却悠闲地抿了一口香槟,“其实我一直都觉得谚非的性格洒脱,不计较名利。以后想干什么自己决定。不一定非要来进入沈氏,毕竟像是沈氏这样陈冗的家族会让他感觉到压力。”

    “哦,”林锦吟点了点头,“那就去静云你那里帮手啊。华天这样的大集团,比沈氏要活络许多,谚非去静云那里,就不会觉得压抑了。”

    31

    31、更新...

    沈静云笑而不语,沈谚非仍旧慢慢地嚼着,他在心里期盼着林锦吟快点离开,无论是沈氏还是华天他都不想去,麻烦林锦吟不要在这里给自己出选择题了!

    沈思博终于开口了,“华天那边确实比较活络,但是董事会内部争斗太多,谚非不适合那样的勾心斗角。”

    一时之间沉默了,林锦吟没有闻出什么火药味来,他将内心失望的情绪掩盖的很好,说了声下次再约沈谚非去打高尔夫便起身离开了。

    “你好像吃了很多这个芦笋卷了,很好吃吗?”沈静云扬了扬下巴问。

    “嗯,很好吃的!”沈谚非点头,话题终于转开了,他有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这样啊,”沈静云拿过沈谚非手中的叉子,将盘子里剩下的那个芦笋卷叉起来送进嘴里,“嗯,味道是不错。”

    当沈静云倾□来,那股熟悉的味道涌进沈谚非的鼻腔,他一直在假装忘记,但是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曾忘记对方的味道,对方的温度。

    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过,但是沈谚非却觉得是那么地离经叛道。

    “啊,对了。”沈谚非想起今晚宴会的主角是沈思博,“生日快乐,大哥!”

    他从放在沙发边的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我不是亿万富豪,你也不在乎名表豪车,我就送你只笔聊表心意啦!”

    沈思博接过盒子,拆开了包装,然后微微露出一抹笑容,将钢笔插在了胸前的口袋里,“谢谢。”

    沈思博和沈静云很有默契地没有再提起任何有关沈氏和华天之间的事情,说的最多的就是沈谚非在学校的课程还有他的实习经历。没有激烈的争吵,在场的宾客甚至有种沈思博和沈静云之间其实没有间隙的错觉。

    “爸爸,我都好久没有见过静云了,他一来就去跟那个沈谚非聊天,他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啊!”CANDY吃味地说。

    “傻女儿,既然思博和静云都对沈谚非那么亲近,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兄弟感情。沈谚非一定还有利用价值,你要能忍,不要坏了静云的正事。”

    王振坤身后的林锦吟听着他说的这番话,唇上勾起一抹笑。

    沈思博作为这次宴会的主角,当然不可能一直陪在沈谚非的身边,很快就有其他世交长辈需要招呼。而王振坤则带着CANDY来到了沈谚非的面前。

    “谚非啊,听说你现在正在一家会计事务所里实习?”王振坤是个老道的商人,随时能摆出和蔼可亲的表情,甚至让人深信不疑。

    “啊,是的。”沈谚非放下刀叉正要站起来,却被一旁的沈静云按住了肩膀。

    “对王伯伯不用那么客气,他是自己人。”沈静云一句话让王振坤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CANDY跟着父亲那么久,不止大小姐的脾气也将自私自利发挥得淋漓尽致,但是父亲那句“沈谚非一定还有利用价值”点醒了他。她知道沈静云并不是那么爱自己,但是这个男人会爱谁?他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爱。但是她就喜欢他这一点。既然是他计划想要的,自己没理由给他添麻烦。

    “谚非,不好意思,是我太势力了,把你当成要来晚宴上混吃混合的穷小子了!”CANDY的表情和他父亲一样,真诚得不得了。

    沈谚非并没有真正在商场上混过,哪里分辨得出这样的表情有几分真心。

    倒是沈静云低声笑了起来。

    “静云,我在跟你弟弟道歉呢!你笑什么啊?”

    “我笑你真的很在乎我,不然怎么会纡尊降贵跟我这个没权没势没钱的弟弟道歉呢?”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沈静云却点醒了沈谚非。

    是的,能在沈氏混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人都不简单。

    CANDY觉得沈静云拆自己的台很想发火,但是再看看他唇上那抹轻松的笑又觉得他是真的在开玩笑。

    “其实我王振坤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念想的了,就这个女儿啊,让我死了都会从棺材里气得直起来!”王振坤摇了摇头,满是无奈,“所以只有把她交给静云了,我才能安心啊!”

    尽管沈谚非知道那是联姻,也知道对于沈静云这种个性的人来说,娶谁对他而言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空空的。他知道那不是因为沈静云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却要娶别的女人而妒忌,他们是兄弟,是男人,谈爱情太荒谬,而是因为沈静云的婚姻都成为他与沈思博斗争的一部分了,沈谚非不希望自己也变成那样。

    “我怕自己养不起CANDY啊。”沈静云仍旧用轻松的语调说话,王振坤和CANDY都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沈谚非知道那是他一贯讽刺人的方式。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王振坤对CANDY说要留点时间给他们兄弟叙叙旧把CANDY带走了。

    “怎么不说话了?你会让我误以为你不想要我娶CANDY。”沈静云自嘲般地说。

    “不会,得到王氏的支持是你一直想要的。而且娶谁对你而言都没有区别。”

    “你不想我拿自己的婚姻来拉拢势力作为和沈思博争斗的筹码,对吗?”沈静云轻松地点中了沈谚非的心中所想。

    “是的。”

    “你是不是觉得婚姻对我而言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是沈思博的那一场婚姻,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离婚了。也许我离婚的速度会比他快?”沈静云与沈谚非碰杯,清脆的声响震颤着神经。

    “不要这样说,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你的婚姻能够维持一生一世!”沈谚非皱起眉头。

    “和CANDY?一生一世会变成折磨。”沈静云的手掌覆在沈谚非的手背上,手指轻轻陷进他的指缝中,“如果是你嫁给我,我会觉得一生一世是这世上最美好的词语。”

    他的手掌很温暖,一点没有儿时记忆中的冷漠和刻薄。

    但是沈谚非不可以眷恋这样的温度,他抽开了自己的手,“我吃饱了,二哥。礼物我也送了,明天还要上课,我先回去了。”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沈静云的眼神已经表示知道沈谚非会拒绝了。

    此时,沈思博对几位世伯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快步来到沈谚非的身后,“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明天让阿志送你去学校吧。今天太晚了,不要让我们为你担心。”

    欧阳管家也走了过来,倾□,“谚非少爷,今天是思博少爷的生日,您就这样走了,会让他很遗憾的。”

    “那……好吧……明天我就要回去自己的地方住!”

    “你都长这么大了,难道我们还能捆住你的手脚把你关起来吗?”沈静云轻笑一声,执着空空的酒杯离开了沙发。他说的正是沈谚非离开他的别墅时所说的话。

    “二少爷,您要去哪里?”欧阳管家看着沈静云将酒杯随手放在桌边走向门口。

    沈谚非摇了摇手,示意自己离场。

    晚宴一直持续到十点半,随着宾客们离开,整座宅邸变得安静了下来。

    沈谚非吃的很饱,宴厅里除了正在打扫的佣人,就只剩下他和沈思博坐在沙发前。厅门打开着,正好可以看见成片的月桂树,星光坠落,一切幽静而深远。

    沈谚非抚摸着自己的胃,要怪就怪太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自己才会失了节制。沈思博的手掌伸过来,覆在沈谚非的肚子上,“今晚你好像真的吃多了点。”

    “嗯。”沈谚非有些懒洋洋的,心想着再坐一小会儿就上楼洗澡睡觉。

    “我记得夏天的时候,你也是这样懒懒地坐在树荫下面。我和静云都喜欢待在空调房里,就你喜欢坐在树荫下。”沈思博静静地说,他的嗓音里有种深沉的魅力,仿佛一切都会在他的声音中倒流。

    “我喜欢夏天的时候树叶被太阳晒过之后的味道。而且树荫下面其实很阴凉。”

    “后来我就对欧阳管家说,在院子里搭个葡萄架子吧。”

    沈谚非侧过头去,“大哥?你说什么?那个葡萄架子是你叫做的?”

    “嗯,等到第二年的夏天,你就可以坐在葡萄架子下面了。小孩子不是都喜欢葡萄树吗?谁知道你那么笨,爬到架子上要摘刚长出来的葡萄,结果摔下来把自己弄骨折了。”

    沈谚非真的没想到原来那个葡萄架子是为了自己才搭起来的,他一直以为是沈仲秋为了迎合母亲喜欢园艺的喜好才做的。

    “忽然觉得我自己是被你和二哥疼爱着长大的。虽然……”虽然这种疼爱在他小时候从来没有真正体会到。

    “疼爱是对待洛缨那样,对你,那不是疼爱。”沈思博看着夜光中的庭院,轻声道。不知何时,那些忙碌着打扫的佣人们全都不见了,偌大的宴厅只剩下他和沈思博。

    不是疼爱,那是什么?

    沈谚非的心中有了某种预感,他侧过头看向沈思博。

    而沈思博也转过头来。他总是那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以至于此时此刻,沈谚非发觉自己对这位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兄长其实一无所知。

    对方缓缓靠向他,当沈谚非的嘴唇被含住时,心脏里的血液瞬间快要撑爆他的胸膛,他的舌尖还残留着香槟的余韵,他的吻强制但并不霸道。他的舌尖扫过沈谚非的上颚,将心跳的高高抛起,然后紧紧缠绕着他的舌,用力地吮吸。

    32

    32、更新...

    耳边是嘶啦啦什么被点燃的声响,沈谚非的后脑被紧紧扣住,他挣扎着才发觉自己在沈思博的面前是那么稚气。他被沈思博紧紧按到在沙发上,沈思博的吻里不仅仅是占有的欲望,还有无法倾诉的情绪如同涌动的岩浆要将沈谚非吞没。

    “唔……唔……”沈谚非拉扯着沈思博的衣领,他猛地撑起自己的上身,脱离了对方掣肘,狼狈着摔下沙发,站在距离沈思博两三步的距离,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你想问为什么?”沈思博并没有去整理自己凌乱的衣领,这反而为他增添了危险的魅力,“为什么静云对你这样?我对你也是这样?”

    “为什么!”沈谚非喃喃地问,在沈思博的目光里,他甚至没有挪开步伐后退的力气。

    “没有为什么。但是你打算逃跑了吗?对待静云是那样,对待我也是?懦弱着没有面对的勇气?”

    “你们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兄长!”

    “我从来没说过让你叫我‘大哥’,是你一直把我定性,一个称呼就想要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不得翻身。”沈思博这样平静地说着,但是每个字都重重地压在沈谚非的心头。

    这是为什么?这是怎么了?

    “我最不想见到你卷入我和静云的战争。你坐牢的那两年,我经常独自一人开着车来到监狱的铁门之外,我很想知道你过的怎么样,但是却又那样深深的恐惧。一向那样善良甚至有点软弱的你竟然站在了法庭上,我怎么可能让你为了我赔掉人生?我那么自负,以为自己可以很轻松地帮你假释,那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将你囚禁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的自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一次一次地假释失败,我知道那一定是静云在背后搞鬼,我想着一定是他在妒忌你为了我可以抛弃一切……”

    沈谚非顿在那里,无论是沈思博还是沈静云都说过想要假释自己却都不成功。这是怎么回事?无论是沈家还是华天,假释一个人出来绝对不是难事。让自己出不了监狱的人到底是谁?

    “于是沈氏和华天之间的斗争在那两年相当惨烈。”

    沈谚非蹙起了眉头,那个人慵懒的笑容划过脑袋。

    “不是……是凌少……”沈谚非话说到一半却憋住了,沈思博和沈静云竟然都不知道入狱的那段时间自己是和凌少白住在一起的,那么凌少白的势力可见一般。

    如果凌少白真心要将自己当做学生,又怎么会阻止沈静云和沈思博假释自己?他们相见的第一天,凌少白就对沈静云和沈思博清楚得不得了,那么阻止沈谚非被假释也许就是为了挑起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

    凌少白那个混蛋!

    “你说什么?”沈思博身体前倾看进沈谚非的眼睛里。

    “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凌少白的人?”

    “凌少白?”沈思博蹙起眉头,摇了摇头,“没有听过。”

    “没听过?他……”他能在监狱里只手遮天,这样的人物沈思博竟然没有听过?

    “这个凌少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沈思博问。

    如果凌少白真的对沈氏和华天有所图谋,那么沈谚非就必须尽早告知沈思博和沈静云,让他们有所防备。但是他又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两年竟然是和凌少白这个男人同吃同睡,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不知道又会引起什么样的风波。自己在描述这件事情时必然要小心。

    “我在监狱里有有一个室友,他说他叫凌少白,三十多岁,他告诉我说他进监狱是为了来度假的。他亲自选了我做他的狱友。”

    “什么?”沈思博眉梢扬起,“我和第三监狱打好了招呼,让他们给你最好的环境,你想要什么都尽量满足,而且你的狱友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那是一个和你同年纪的年轻人,家境贫穷在超市偷东西时被老板抓住,他情急之下刺伤了老板入了监狱,我一直认为这样的年轻人不会伤害你。你的狱友怎么会变成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果然,沈思博一直被蒙在鼓里,估计沈静云也差不多。

    “他是因为洗黑钱和做假账所以入狱的。他说监狱里太无聊了,他想带个学生,于是选中了我。这两年,他一直教我会计金融各种经济类的知识,甚至还找来许多复杂的账目作为检验我的作业。他能够随时享用监狱的餐厅,他想要什么时候会客就能什么时候离开监狱……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猜想他不想要我出狱,那么我也走不了。”沈谚非思虑着,其他的事情他没有再说。比如自己和凌少白在打篮球的时候遭遇杀手,比如凌少白曾经亲吻过自己,以及他们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关系。

    “你怎么现在才说出凌少白这个人?怪不得你离开监狱之后就能为其他公司申报税务做账目,我还在想你到底什么时候学了这些东西,是那个凌少白教你的?”沈思博顿了顿。

    “我没有说……是因为他好歹也算我的老师,是他教我的那些让我读大学的时候有一种优越感,我比别人都懂!是他教我的那些让我看出了沈氏和拜伦美财团的合同有问题!是他教我的这些让我能够面试迅驰国际会计事务所!也许他是个金融诈骗犯之类的人物,但是……但是他让我出狱之后不自卑!他让我觉得我比别人都行!”

    “你……到底是崇拜他?还是喜欢他?”沈思博的目光极其锐利地刺入沈谚非的眼中,要将他看穿。

    是的,自己对这个家伙到底抱着怎样的感情?

    崇拜?感激?还是真的和他相处了两年之后有了别的什么感情?

    “他是我的老师,他让我那两年的时光没有白费。我感激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凌少白抱有怎样的感情,沈思博又如何能看穿?

    “但是他居心叵测,阻止我和静云帮你你出来。你自己也在怀疑他的目的是为了挑起我和静云之间的纷争,不是吗?”沈思博揭开了沈谚非一直不忍心去想的事实。

    凌少白不是圣母,他会选中自己,果然是有目的的。

    “不管怎样,你去调查凌少白这个人就对了!”

    “市立第三监狱里根本没有凌少白这个人。你从监狱出来之后就变了,你以为你账户里那三十多万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吗?入狱之前你根本就不懂股票、基金、外汇、黄金买卖这些东西,但是在监狱里那样闭塞的环境中待了两年之后就懂了,你觉得我不会去调查你在监狱里经历了什么吗?监狱长被调到其他监狱,不到两个月就退休去了其他国家,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老年痴呆。监狱里其他的看守人员因为一件贿赂案集体被停职调查,无论我问他们什么,他们都不肯回答。而同一所监狱的囚犯无论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给他们,他们都闭口不答你在监狱里情形。这一切都是你口中的凌少白不是吗?”

    沈谚非眨了眨眼睛,原来沈思博早就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唯一不同的只是沈谚非知道那个人叫凌少白,而沈思博不知道。甚至于,凌少白很可能只是他的假名。

    “谚非……无论外面的人给与了你什么,也无论你有多感激,他们都不是真心。”

    沈谚非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外面的人说的就是沈家之外的人。那么沈家里对他好的,只有沈思博和沈静云。

    “你们想要逼死我吗?”沈谚非真正发觉自己果然很懦弱,“是不是我应该卷铺盖逃到你们找不到我的地方才好?”

    “没有用的,无论你去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是不是,我也是你和沈静云斗争中的一部分?”这是沈谚非最不敢去想的问题,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该那么自恋,但是他忍不住去想。

    “我和静云之间,早晚会有一战。”

    沈谚非忽然难以呼吸。他想起沈仲秋弥留之际对他们兄弟的期盼……沈思博并没有否认自己在这场斗争中的分量,因为他从来不会说违心的话。

    沈谚非一步一步后退,而沈思博终于站了起来,他来到沈谚非的面前,双臂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谚非,我知道静云一定跟你说过‘不要讨厌我’。但是我更想对你说,不要讨厌你自己。我会爱上你,是因为我被你吸引了,而不是你做了什么。”

    沈谚非要紧了牙关,“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是要我做出选择,不是吗?”

    “谚非……”沈思博的眉头略微颤动了起来,这个冷峻男子一生也难得动摇这么一次。

    沈谚非闭上眼睛,手指抓着沈思博的肩膀,指骨用力到泛白。

    “我会变的强大。强大到无论是你,静云还是凌少白那个混账,都不会逼我做出任何选择!”

    那一刻,沈思博的心脏像是被从几亿光年之外冲入大气层陨石撞击,震惊的情绪久久不绝。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谚非已经离开了他的怀抱走上楼去。他没有再像个任性的孩子那样,遇到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就拎起自己的包袱离开。

    沈谚非不知道自己最后会有怎样的命运,也不知道他到底会爱上谁。

    人生处处都充满选择,比如十几年前母亲问他要不要沈仲秋做他的父亲,他点头说好。再比如两年前到底是上庭还是不上庭,他选择了上庭。又比如在监狱里,凌少白问他要不要跟着他,他拒绝了。这一切的选择都是别人给他的选项,看起来做出选择的是他自己,其实他从来都别无选择。

    他躺在床上,窗外仍旧是月桂树的香氛,但是在这漾漾涟涟之中,终究有什么已经变了。

    沈思博站立在他的门前,就像从小到大的无数次一样,他沉默着,终究没有敲开他的房门。

    第二天的清晨,佣人们才刚开始打扫卫生,沈谚非就在一片淡淡的晨曦中离开了沈家。

    一夜未眠的沈思博在窗台前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终于被层层的月桂树的枝叶所遮蔽。

    在那之后,沈谚非开始了忙碌的一个学期。他白天要上课,晚上则要去做殷振轩的助理,为他整理分录最初的数据。周末,事务所并不休息,许多手上有项目的会计师们仍旧在忙碌,而殷振轩则是最忙的一个。他所接到的工作都是最为复杂和头疼的。

    在沈谚非实习之后的第二个月,殷振轩忽然将他叫到了办公桌前。

    “殷总,请问有什么事吗?”

    殷振轩仰着头脸上没有表情,只是仰着头皱着眉看着沈谚非。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搞定……累死我了……

    我好像申请了个新浪微博,现在偶尔会上一上,名字就是焦糖冬瓜,大家有空关注啦

    33

    33、更新...

    这让沈谚非心中七上八下,难道自己最近整理的数据和分析报告有问题给殷振轩带来麻烦了?

    “最近课业忙吗?”

    “啊?不怎么忙。”

    大学里都是理论,导师们教的那些东西,沈谚非只要拿着教科书翻一翻就都懂了,甚至于那些难度高的计算在他看来只要思路清晰仔细一点就都没有问题。而李林和成城他们经常会替他签到,基本上沈谚非就算不去上课也没关系。

    “不忙就好。”殷振轩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这边有LKD国际贸易运输公司的税务申报,这个公司的要求你应该知道。”

    “在合法经营的基础上合理避税。”这是表面上的说辞,实际意义就是税交的越少越好,而且还不能被税务部门找到任何漏洞。

    “前两个月你都整理过LKD的数据资料,也向我做过简报,所以你对LKD的整体经营状况和收入支出都很了解了。”

    沈谚非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然后点头。确实,进入迅驰的这两个月,自己跟着殷振轩做的项目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很复杂,在对那个公司或者集团没有足够了解的情况下根本无法进行税务申报以及决算审计。

    “挺自信的嘛。这里好几个跟过我的会计师都不敢在我面前点头。”殷振轩虽然说这嘲讽的话,但是眼睛里的笑意却是欣赏,他拿出一个U盘交到沈谚非的手中,“那么这个月的LKD的税务申报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沈谚非呆住了,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吧?LKD这样的大公司的税务竟然就如此儿戏地交给他这个实习生。

    “我跟我学了两个月别告诉我区区一个LKD的税务申报你都做不来?而且你做出来的东西我不可能不审阅。”殷振轩轻哼了一声,“这里每个人都很忙,我没让你交学费,你是不是该自己做出点贡献来?”

    沈谚非心中隐隐明白殷振轩这么做是在对自己摸底,他要看一看沈谚非这个人到底有几斤几两。如果自己真的能力不足,那么殷振轩也不可能有想要了解自己真实水平的想法。

    “如果LKD的税务申报你做的让我满意,我会考虑让你做一做沈氏旗下高端酒店LEVEN的税务申报,今年年底我也会让你加入华天的年终审计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