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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甘拜下风

    阮尚书面对空荡荡的厅堂,心里顿时无名火起,好一个不识相的许万山,他都亲自登门道歉来了,这家伙竟敢避而不见,真以为自己的面子大过天啊!

    不过,他来又不是为了那个许万山,只要阮老太爷和许老夫人两位老人家高兴,他干坐一会儿倒没什么关系。阮尚书平心静气饮茶赏花,时不时地问一声许老夫人何时有空见他。在一旁小心服侍的管家唯唯诺诺含糊回答,心想许老爷一走了事,居然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了。许老爷临走的时候交代他不要告诉许老夫人阮尚书就在厅堂候着,现在留下一堆烂摊子,自个儿却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管家思来想去犹豫不决,不管听不听许老爷的话,他的下场都不好过哪,权衡再三还是派人悄悄通知了许老夫人阮尚书求见的消息。

    许家恒夫妇从银楼回来,在门口遇见了柳老娘,柳叶儿生怕她娘为难许家恒,连忙把她拉到墙角:“娘,你怎么不在家等我呢,来这儿做什么啊!”

    柳老娘没好气地瞪一眼许家恒:“我来看看你们谈得怎么样呀,你相公打算如何处置那个女人?收了做妾还是留着暖床?”

    “哎呀,娘,你说什么呢,家恒和阮小姐已经说清楚了,阮小姐人都走了!”

    “当真?那个女人舍得走了?”

    “嗯,千真万确!”

    柳老娘再看许家恒,顿时觉得顺眼多了,眉开眼笑地说:“呵呵,好女婿啊,你岳父说你最喜欢喝他煮的豆汁儿,这不,我给你送来了!”

    柳老娘变戏法似的从背后变出一只竹筐,筐子里的砂锅飘出浓郁的豆香,见状,柳叶儿松了口气,许家恒上前几步,面向柳老娘拱手道:“岳母大人,既然来了,就用过晚饭再走吧!晚上我和叶儿送您回去!”

    “好啊,好啊……”柳老娘不等许家恒带路,熟门熟路地登上台阶,随手将筐子递给守门的家丁,“女儿,女婿,一起来呀……”

    许家恒牵着柳叶儿的手,一路跟着柳老娘走进院子,路过厅堂的时候看见管家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以为有贵客到,便多看了两眼。不料这一看可不得了,那名贵客不是别人,正是阮若诗的父亲阮尚书。许家恒不明白自己为何记得阮尚书,以前他连阮若诗的样貌都想不起来,现今却能一眼认出她的父亲。

    许家恒的手抖了下,柳叶儿察觉到他的失态,循着他的视线往厅堂里看去,那位客人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修长整齐的发鬓夹杂着些许银丝,却无碍他轮廓分明的俊朗面容,反而更添成熟气息。看他这身行头不像是云雀镇人,许老夫人寿宴已过,难道还有外地客人赶来拜寿?!

    柳叶儿只知道阮若诗离开许家,并不晓得是谁把她带走,而许家恒就算之前不清楚,现在也明白了!

    “哟,这人打哪儿来的啊?这会儿拜寿太晚了吧?”柳老娘跟柳叶儿的想法差不多,她从背后推了柳叶儿一把,“家里来客人了,你不去招呼一声吗?好歹也是大当家的夫人,你该学着长见识啦!”

    柳叶儿摇摇头,她看许家恒的神色不太正常,像是认得这位客人,却又不想跟他碰面似的。她心里不禁纳闷,好奇地问了声:“家恒,怎么了?”

    许家恒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握紧了柳叶儿的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事的,我们走吧!”

    “这不是有客人么,你要不要打声招呼?!”柳叶儿指了下她不认识的阮尚书,“老夫人和老爷都不在,不如咱们请他一起吃饭?!”

    “不用了,会有人招呼的,我们还是陪岳母大人去饭厅吧!”许家恒低下头,拥着爱妻和柳老娘,急忙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娘和翠菊姐八成在饭厅等着了,我们快走……”

    “家恒……”柳叶儿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只见他也正在打量他们。

    这时,那位客人突然站了起来,匆匆走到门外,冲着许家恒的背影朗声道:“家恒贤侄,好久不见!”

    许家恒僵在原地,手心里满是汗,他不想在这种场面跟阮尚书见面,可是阮尚书就像块牛皮糖一样硬往身上粘。柳老娘和柳叶儿若是知道他的身份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他还没有摆脱阮若诗的纠缠。如果装作不认识的话,待会儿说破岂不是更难堪。许家恒扭头看向深爱的妻子,无论怎样,柳叶儿都会相信他的吧!

    想到这儿,许家恒放松了许多,转过身来,坦然地面对阮尚书,客气地问候道:“家恒见过阮大人!”

    阮大人?!柳老娘和柳叶儿目瞪口呆地看着面露微笑的阮尚书,原来他就是阮若诗的父亲!他不是在京城吗?!怎么转眼间就来到云雀镇了?!看来阮若诗就是他接走的,那他去而复返又是为什么呢?!

    阮尚书看了眼许家恒和柳叶儿紧紧相握的手,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听闻贤侄已经成家娶妻,即将接任大当家,实在是好啊!”

    许家恒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只能跟着点头,柳老娘瞅瞅这位阴阳怪气的尚书大人,看看自己不知所措的乖巧女婿,只觉得胸口那团怒火越烧越旺,正要开口却被对方打断,阮尚书倒背双手继而又道:“既已成家立业就要安分守己,不要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当断则断,不断则乱,不能为了一己私利毁人清白呀!这么大的人了,哪能只长年纪不长记性呢,你说是么,贤侄?!”

    “多谢大人教诲!”许家恒面无表情地应道,他自然知道这番话是警告自己别再跟阮若诗牵扯,但这也正是他希望的,还有什么好辩解的。